不觉得屋子里酸味太重了么?

  苏晟听那头人说了“消息可靠”,缓然眯上眸子,“平白无故提前回榕城,一回家就去调查那个半死不活的人。”
  石远巢现身那时装周,果真是找过她了。
  手下又在电话里着急地问:“虫哥,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事我还没敢跟老蛇说,如果真是石远巢那家伙搞的鬼,苏晚筝很有可能知道了我们的事。”
  “但也不对啊,如果她知道了,怎么还能那么风平浪静的?”
  “这事用不着你操心。”苏晟听他念念叨叨,觉得心烦,便挂了电话。
  宋瑜艳和司机在旁大气不敢出,感觉得到有不好的事发生,“怎么了?”
  苏晟没回答她的话,漆黑夜色中的双眸阴暗,他拨了个电话给另一位手下,“放下你们手头的事,先去查木源那老头的位置,用最快速度把他带到我面前。”
  “是。”
  木源?宋瑜艳在一旁恍然地张嘴,她听过这个名字。
  在榕城与石远巢共称警界双雕的木源,在几年前的船难上他侥幸捡回了命。
  炸伤了一只眼和一条胳膊,也没了生活自理能力,不知定居在榕城的哪一处了。
  只不过,苏晟突然去查那个废人做什么?
  ——
  第二天早晨,苏晚筝睁眼时身边的男人还在沉睡。
  他似乎昨天很晚才睡,眼睑下有一圈阴影,熟睡时薄唇紧抿着,唇畔一圈浅青色。
  苏晚筝盯着那圈青色笑了笑,想着他今天上班前一定要给他刮了。
  她轻手轻脚起床洗漱,出门下楼买早餐,坐电梯时,正遇上来上班的李琼墨。
  “李医生,这么早呢。”苏晚筝微笑与他打招呼。
  “听席江燃说了,家里那闹腾小子住院了?”李琼墨见到她意外了下,笑意温儒。
  “是啊,贪凉吃了冰淇淋,乖乖躺了一晚上,今天就出院了。”
  “没事就好。”李琼墨点点头。
  电梯抵达楼层,他伸手挡住门,随苏晚筝一起出去:“我送你过去吧,正好我要在那层楼找个人。”
  回病房的途中,李医生正问着她去时装周的感想如何,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神情露出丝意外。
  “怎么了?”
  李琼墨笑着收起手机:“你弟弟醒了,现在可探视,要去吗?”
  苏晚筝眼睛顿发出亮光,点头如捣蒜:“去!你等等我把早餐送进去就走。”
  他心善地摊开手掌,“病房号告诉我,我帮你送过去。你赶紧去吧,难得一个月见到两次,可别浪费了时间。”
  苏晚筝心底乐开了花,把两碗小馄饨交给他后,转身匆匆下电梯,去到重症病房楼。
  现在时间还早,只有一个认识的护士值班。
  苏晚筝冲她打了招呼,期待地推门进病房:“小澈?”
  房间一如既往昏暗,光亮从门帘透进了一些。
  苏澈半睁着眼睛躺在那,听到她声音时,微微拧了下眉。
  苏晚筝乐呵呵地在他床边坐下,捋捋孩子的头发,满心欢喜:“真醒了啊,怎么这个月状态那么好呢,是不是下周就能出院了?”
  苏澈别过头去,一脸嫌弃地避开她触碰:“你做什么梦呢。”
  “真好。”
  苏晚筝是真的开心,没想到一早就收到这么一个惊喜,“你知道吗,最近家里新来了个孩子,七八岁,性格跟你简直如出一辙,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我是刀子嘴刀子心。”苏澈轻哼了声,换了个姿势侧卧,背对着她,“你说的那个男孩该不会是席江燃在外的私生子吧?”
  苏晚筝眨眨眼,“你消息挺灵通的么,不过那都是场误会,解释开了,不是他的孩子。”
  “他解释了你就信了?他拿dna检测证明给你看了吗?”
  “那倒没有,是孩子妈妈主动来找的我,态度诚恳,我觉得不会是骗我。”
  “单纯。”苏澈老气横秋地摇着头。
  苏晚筝轻微一阵叹息:“是,你最聪明了,不过那小子比你还难搞,一开始特别排斥我,我还挺伤心的。”
  苏澈眉头不易察觉地拧了下,嗤道:“别人家的孩子你宠得跟宝一样,人家根本不稀罕你。”
  这话……怎么听着像带了股浓浓的不高兴呢。
  苏晚筝憋着笑,低头快速亲了下他的额头:“谁说的,别家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家的,我也宠你啊。”
  苏澈吓得一弹,差点没从床上掉下去,使劲擦着自己的额头,“你干什么,我二十岁了!”
  她托起下巴,微笑凝视着他:“二十岁了也是我弟弟。”
  “色女,是不是席江燃最近没陪你,你寂寞得不行了。”
  苏澈用力擦着被她亲过的地方,耳根却红透了。
  “那倒没有,毕竟那孩子住进家里,我跟席江燃都想花时间多陪陪他。”
  少年静静背对着她,忽地翻过身来,半张脸落在阴影里:“苏晚筝,如果你过来只是为告诉我那小孩的事,麻烦可以出去了。”
  “……”几秒的沉默后,苏晚筝起身走到窗前。
  苏澈拱起身子,差点没从床上坐起:“你干什么?”
  她满脸笑容:“开窗透个气,不觉得屋子里酸味太重了么?”
  他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股气憋在肚子里:“谁吃醋了,有毛病,你给我出去!”
  “我不出去,什么时候护士说让我走了,我再走。”苏晚筝慵懒地靠在桌子旁,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不过一会,席江燃的电话打了过来,低沉地问她在哪。
  “小澈醒了,我在病房里陪他。”
  苏晚筝转身面向玻璃窗,今天窗外的阳光真好,“你起床了?我桌上新买了早饭,记得带着小泉一起吃。”
  “嗯,已经吃过了。”他温声说,“中午吴妈会过来帮忙办出院,回家就好好休息着,我上班去了。”
  “好,路上小心。”
  苏澈忍不住回头看着她,女人站在阳光独照的那小片区域,光束偏爱地散布在她脸颊上,金光勾勒那动人的五官,每一寸都很精致耀眼。
  他的姐姐,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这般受世人瞩目。
  这才是苏家后代该有的模样,浑身散发精致的味道,面对众生时落落大方。
  而他……
  苏澈还没生病时,居住的小出租屋里总有老鼠出没。
  他从不驱逐那些小生物,因为觉得自己和它们是一样的存在。
  “对了,苏澈。”苏晚筝放下电话,从阳关下走过来,“你知不知道一个叫石远巢的警官?”
  苏澈怔了下,从颓靡的思绪里回神,半晌抬眸看向她:“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她眯了眯眼睛:“看你这意思,是认识了?”
  “我怎么会认识,看新闻上说过,一个有名的退休刑警。”
  “这样啊。”苏晚筝低头,假装不在意地倒着水杯。
  苏澈嗅到丝异样的感觉:“你突然问他干什么?”
  她胡诌了几句:“没什么,前几天不是参加了时装周吗?没想到他也来了,大家都在议论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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