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想提前体验当妈妈了
席江燃本以为会得到她更大的反应,却不想,只是这样平平淡淡,仿佛他回不回家对她都不造成影响。
“昨晚接到紧急通知,去处理了点事。”
苏晚筝眼睛盯着电视机,嘴里葡萄没停:“什么事?”
他迟疑了下,淡声说:“小泉的房子那边出了点问题。我把小泉接到酒店住了,昨晚和今天都在照顾他。”
“房子出了问题?”苏晚筝挑眉,眼里划过丝疑惑。
“嗯,跟房东协商的问题。”
苏晚筝转过头瞧他,“那就搬到其他地方住好了。世盛投资了那么多楼盘,怎么还能让孩子住酒店?”
听了宋琉星的遭遇后,多少对那孩子有几分心疼。
“那孩子认床,脾气大,送到哪里都不乐意,勉强在酒店安顿了。”
苏晚筝闻言不语。
小泉也是可怜,在这个年龄本该享受童年的快乐,现在却连个陪伴他的亲人都没有,只能睡在冷冰冰的酒店里。
一时想着小泉的事,把对他不回家的愤怒抛到脑后了。
两人同时沉默着,苏晚筝关了电视,突然说:“家里空房间多,让孩子搬过来住吧。”
空气再次陷入几秒寂静,席江燃表情露出丝意外,就连在旁的吴妈都惊讶了。
向来对宋琉星母子深恶痛绝的苏晚筝,竟会主动提出这个要求。
席江燃问她:“你能接受孩子住进家?”
这话问得奇怪,好像她平时多小心眼一样。
苏晚筝没好气踢了下男人的腰:“有什么不能接受,又不是你跟宋琉星的孩子。虽然他生父是个混蛋,但孩子是无罪的,快过年了,他一个人也怪可怜的。”
她心里隐隐有预感,若真不管那孩子,他会成长为第二个苏澈。
“去吧,把孩子接回来,我跟吴妈给他收拾一间卧室出来。”
席江燃端详苏晚筝的脸,是真心心疼那孩子,没半点掩饰。
他默认,没再说什么。心知把小泉接回家抚养是最好的办法。
他早已把席江燃认作父亲,在‘父亲’的陪伴下长大,总比自己孤独生长要好。
他心定了,望着她的眼神变得温和,宠溺摸摸她的头发:“看来懂事了,席太太这两年没白当。”
“少来。”苏晚筝没好气拍开他的手,一副“少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表情,“我一直很懂事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席江燃只是温淡地笑,俯身吻了吻她的发丝:“嗯,是我有眼不识贤妻。”
苏晚筝耳朵红了下,把男人往旁边推,“别浪费时间了,快去把孩子接回来吧,早回来早睡觉。”
似乎是她突然的懂事愉悦到他了,席江燃今晚特别听话,半小时不到就把小泉接了回来。
他们进门时,苏晚筝和吴妈早就将卧室准备好了,铺上干净温暖的床单,开上地暖,再放了些苏晚筝喜欢的毛绒玩具。
乍一看,还真像她小时候睡的公主房。
然而,这一切精心准备,却不讨小泉喜爱。
小泉对苏晚筝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是妈妈的敌人上,所以一进门就对她满脸敌意。
甚至苏晚筝主动招呼,他都像没听一样,不理不睬。
“小泉。”席江燃掰正孩子的肩膀,嗓音微沉,加了几分慑人的力度,“妈咪怎么教你的,对待长辈要有礼貌。”
小泉不依不饶地大叫道:“妈咪也教过,对所有长辈都可以礼貌,除了狐狸精!”
这话说得不好听,让向来笑眯眯的吴妈都脸沉下来:“小少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是太太亲口要求,你才能回家住的,知道吗?”
那孩子也不顾吴妈是老人,冲她一顿乱吼:“这不是我家!这里没妈妈!没妈妈的地方都不是我家!我宁愿睡在大街上!”
席江燃沉着愠怒的脸,用力在轮椅把手上拍了下:“那你去睡,没人管你。”
宋以泉愤怒地瞪向自己爸爸。
那种怒中火烧的情绪,苏晚筝有几分熟悉。
小澈性情大变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苏家人。
她立刻走过去,横在两人之间,手掌搭上男人的背:“好了,都别说了。你上楼工作吧,地暖都开好了。”
宋以泉冷冰冰瞪着苏晚筝,嘴里哼出一声“装模作样”,横冲直闯地进入房间,“咚”砸上门。
那声音震得人耳差点发聋。
吴妈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戾气这么重的孩子,气得倒吸冷气:“真是……太太你就不该让他回家来,不是平白给自己添堵吗?”
她越想越离谱,摇着头:“太太你平时也不是这逆来顺受的脾气啊,对孩子这么纵容,会教坏他的。”
苏晚筝摸摸吴妈的肩膀,轻声说:“算了,孩子才离开他妈妈,情有可原。吴妈你忙一天累了,去休息吧。”
她承认,自己在小泉面前心硬不起来。
大概是知晓成年的生活有多苦,才不舍让孩子在他一辈子最快乐的时间里受难。
再加上他的遭遇和小澈相似,更让她心狠不起来。
没出几秒,卧室门打开了,几个被踩得又脏又乱的毛绒玩具扔了出来,差点砸到苏晚筝的脸。
紧接着便听孩子在门内大吼:“以后别放这些垃圾在我房间里!”
苏晚筝默然,脸颊微沉了下,却没说什么,把玩具默默捡起来,理干净毛,带回自己的房间。
孩子不接受她,她心里是没怨恨的,只是多少有些不爽快。
谁也不愿过被人讨厌的生活,还是被一个单纯无害的孩子。
厨房炖好了一锅燕窝汤,她敲了敲小泉的房门,半天没回应,从门缝里看到灯关了。
苏晚筝淡淡抿唇,没说什么,端着汤便往楼上书房走去。
这几天,席江燃休养得腿伤好了不少,扶着楼梯能慢慢上楼了。
时博陪在旁边,男人坐在桌前敲打电脑。
他戴着防辐射的平光镜,浅金色边框,配上他惯然冷淡的眉眼,给人一种斯文的疏淡感。
“太太来了。”时博嗅到香味,转头去,正见苏晚筝一头墨色的长发,正端着香甜的汤粥走过来。
苏晚筝穿着件白色针织睡裙,裙摆到膝盖,露出白皙的脚踝,洗过澡的整个人干干净净的。
席江燃掠了她一眼,眸光不觉加深。
他没说什么,眸光落在她手里端着的粥上,“是不是小泉不喝的,送上来给我了。”
苏晚筝耸耸肩,“当然,你不是他‘爸爸’吗,儿子不吃的东西当然你解决。”
“放在这吧。”
他手指点了下桌面,苏晚筝便赤脚走过去,把东西放桌上,顺便瞟一眼他密密麻麻的工作群,“时间不早了,你不睡,也让时叔叔早点休息吧。”
时博站在旁边,笑笑道:“太太不碍事,我跟席总都习惯晚睡了。”
苏晚筝像老妈妈一样劝:“那样也不好,如果以后小泉总瞧见你们熬夜不睡觉,会被带坏的。”
席江燃闻言笑了下,把眼镜摘下来,淡淡放在桌上:“时博,你先去休息吧。”
两人本还有事没谈完,时博却知道,太太一来,把席总的工作魂都踢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会意一笑,点点头,快速收拾好桌上东西,便退了出去:“太太席总,你们也早点睡。”
书房门才关上,一只大手迫不及待似的把她拽到怀里。
他掌心扣在她腰上,坚硬的膝盖已经有力气抵着她,不等她反应,直接吻了上去。
苏晚筝一下没承受住他倾覆的力气,后背抵靠在桌上,用手臂险险撑住,身后的环境让她根本逃无可逃。
“你……”她勉强找到呼吸,抬头看他,眼中哪还有刚才时博在场时的温存。
装模作样!披着羊皮的狼!
他淡淡睨着她殷红的耳根,一种得逞又吃不够的笑凝在唇角。
苏晚筝恨恨瞪他一眼,真想把他这副面孔拍下来发媒体上,好让他的粉丝看看,这男人脱下温雅的外衣是怎样的恶劣!
他从后面抱着苏晚筝,下巴抵在她肩上问,“把小泉接回家作何居心?”
苏晚筝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单纯心疼小朋友。”
“我看你是想提前体验当妈妈了。”
他自顾自替她解释,掌心覆盖在她肚子上,黑眸柔软,“对小泉那么耐心,你以后也会是个好妈妈。”
他这话说得挺明显,苏晚筝故意笑说:“当妈妈那还早得很,我的孩子还是宇宙里的一颗粒子呢。”
席江燃被她的话逗得轻笑,手里力道加重了些:“那我们作为父母,是不是该把小粒子从宇宙带回家了,嗯?”
眼看男人又要有动作,苏晚筝连忙压轻声说:“你别闹,腿还没好呢。”
“上次那样不好吗?”
上一次……苏晚筝忽然想起件事,脸色微变,眼睛空了一瞬。
察觉到她突然变脸,他立刻问:“怎么了?”
苏晚筝抿着唇瞧他,一脸忧心忡忡:“上次没做措施,也没吃药。”
那天他腿伤才回家第一天,情到浓时,她一边推拒着他的吻一边去拿床头柜里的套子,却被男人推了开。
“一次不容易中。”他摸摸她紧张到冰凉的脸颊,低声安慰说。
“不要立这种flag!”苏晚筝连忙捂住他的嘴。她这人从出生到现在就有种离谱体质,一立flag就成真。
他笑了下,握住她的手心:“真中了就生下来。”
“不要,我现在不想。”她从他膝盖上跳下来,抽回自己的手,“你说过给我时间的,如果我不想,咱们也不能强行要。”
他也不恼,但眼里的光可见的黯淡了些。
生孩子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他内心这股迫切不知从何而来。
在他的认知里,他们之间是需要一个孩子的,尤其在宋琉星的事得以解决后,两人心情和感情都好,这是最好的时机。
“对了。”苏晚筝换了个话题,低声说,“你也收到sovie时装周的邀约了吧,去吗?”
“那几天公司有个大项目,可能走不开。”他顺着她的话题回答,也没再提孩子的事,“你要去?”
苏晚筝搂着他的脖子点头:“嗯。找人谈点事,顺便瞧瞧有没有好看的设计师,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好买衣服。”
席江燃却不放心让她单独:“让时博陪你去吧。”
她愣了下,旋即下意识拒绝,“不了,你腿没好还到处跑的,让时叔叔照顾你。我跟着公司去呢,不会有事。”
“至少带个我的人在你身边,我才放心。”在这事上,席江燃不会再迁就她,“就让时博陪你。你还担心我身边缺人照顾?”
苏晚筝嘲弄地笑了声:“是不缺。一会宋小姐,一会林小姐的,都上赶着来照顾你。”
席江燃故意沉着脸,掐了下她的腰:“先前我忍了,你还给我得寸进尺提她。林如雪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嗯?”
一边塞给他烂桃花,一边还吃醋,他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
苏晚筝最怕痒,笑着要从他怀里退出来:“那……那你让她看上你了,就是你不对……”
男人把她强势摁在怀里,不许她逃离半分:“苏晚筝,你讲不讲理了?”
他已经幻想好,未来若有孩子是个毛头小子还好,如果是个小公主,指定跟她妈妈一样霸道不讲理。
两人闹闹笑笑的,到后半夜才回房睡觉。
枕在他温暖臂弯里,苏晚筝正快睡着了,听见他在头顶哑声问:“明天周末,小泉放假,听说东郊新开了个商场,去那边逛逛?”
她在大脑过了下,下意识回应:“只要小泉愿意去,我都行。”
她迷迷糊糊说的不知真话还是梦话,他笑着吻了下她的额头,轻声说:“小泉是个好孩子,只是一时间没能接受你的存在。慢慢来,他会接受你的。”
“嗯,我知道……”
夜晚静谧而温暖,星子枕着夜色进入沉睡。
而对于宋琉星来说,这个夜晚并不安宁。
她躺在床上,回忆起昨晚开门见到老虫的场面,始终心有余悸,左右翻来覆去睡不着。
昨晚老虫把人拽进屋子里,没有实施宋琉星以为的暴行。
宋琉星心思却没在这事上,紧张地环顾一圈,寻找儿子的存在。
小泉不在,客厅没有玩具,甚至连生活用品都没有。
她心里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看着男人的眼神也没那么恐惧了。
老虫在她面前抽着烟,一根又一根猛烈地抽,他有心事,没注意到宋琉星微妙的神情变化。
几秒后,他缓缓吐出一个字说:“脱。”
宋琉星立刻机械地开始脱衣服,没有半点犹豫,仿佛已经成了惯性。
是的,惯性。
都不是没看过,也知道违背他命令的下场是什么,她早已麻木。
身为女人,她的身体已不是自己的。
她在商店街只买了件外套,连打底都没穿,拉链一拉,一览无遗。
老虫盯着她那副样子,身子瘦不成样了,但明显没有男人疼爱过的痕迹。
他不知怎么,某根绷紧的弦松了,“那男人就这样对你,连衣服都不多给你买一件?”
宋琉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唇瓣机械地运动:“什么男人?”
老虫一副“你继续装”的冷淡表情:“被你藏在这屋子里的男人。”
宋琉星半天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原来老虫深夜跑到这里来,不是知道自己儿子在这,而是以为她偷藏了男人?
想到这,她心情又轻松了些许,说话的口气也变得张狂:“你倒是好笑,什么男人还能看得上我?被你用视频威胁着,只要你想要,我就得乖乖脱了衣服伺候着,我还能有什么男人?”
她这句反问倒是真心实意。
老虫愣了下,皱眉,瞧着她泪眼涟涟的眼睛。
说着说着还在他面前委屈了?她还真想过在外面找别的男人?
老虫掸着烟,眼睛辨认她是真心还是说谎:“那你住在这什么意思?”
宋琉星见他竟然没为自己态度生气,索性胆子又壮了几分,继续跟他呛:“我住这怎么了?谁愿意被人24小时监视着行踪?”
“……”老虫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被反问,怒目瞪视,“老子在问你话,不是让你问我!你刚才在外面喊宝宝开门,喊的谁?吃的又是带给谁的?”
宋琉星心跳登时漏了拍,“听错了吧你,买给我自己的。家里如果有人等我,你那么早潜伏在这,早该撞见了。”
老虫脸色一沉,对她的话显然不信:“宋琉星,你敢忽悠我是不是?”
“你爱信不信!”
他虎口立刻掐住她的下巴,手掌抵着她喉咙的部位。
每回惹恼了她,他便这样威胁。从前宋琉星还会挣扎两下,如今已是面如死灰。
宋琉星盯着男人嗤笑两声:“生气了?怎么,要把咖啡馆的视频发出去吗?请便。”
她站在那衣服掉一地,冷得不行了,说话间牙齿还颤抖,却那样固执又恨地瞪他。
老虫有几分于心不忍,“把衣服穿上。要敢让我发现你说半句假话,我连你俩一起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