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
哭到最后,气喘不过来,话也说不完整了。
苏晚筝觉得自己真该去颁个白玉兰奖,她用手臂挡着眼睛,夹缝里偷偷观察男人的表情。
他眸光暗着,显然是被她唬住了。
掐指算着,安眠药下腹快30分钟,也该发作了。
然而却在此刻,一阵意外铃声打断了一切。
男人把她放在沙发上,抽几张纸,一边给她抹眼泪,一边拿起电话。
本是打算挂断的,却在见到来电显示时,按下了接通。
“喂?”
他握着手机,直接转身往阳台走。
同时,给她擦眼泪的纸也落在了地上。
苏晚筝跪坐在沙发上,唇畔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意。她重新抽了几张纸,擦掉眼泪。
他侧站在阳台,凌厉的短发随夜风飘动,他脸庞的弧度就像是一件精巧雕琢的手工品。
苏晚筝曾随爷爷出席过大小宴会,见过各式各样的达官贵族,却不曾有谁像他这般贵气的英俊。
最后挂电话前,苏晚筝看见他唇形说了句“等我”。
席江燃专注电话那头的内容,狭长的黑眸里析出一丝温意,没注意到玻璃窗外的视线。
他收手机再出门,便见她已经收拾干净坐在那,红着眼睛,乖巧抱膝的姿势。
“哭完了?”他低头收拾起她擦眼泪的纸。
苏晚筝已经懒得继续演下去了。
她眸光低沉,一丝讽刺落在他身上:“一晚上而已,宋小姐就不高兴了?”
“是小泉。”
男人把她膝盖上的外套拿起,披在身上,“琉星在医院,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哭,我现在得赶过去。”
苏晚筝抿唇,低头捋了下头发,难怪急成这样,原来是儿子出事了。
“那你差还出吗?”
他薄唇轻敛,摸着口袋里的烟,没有回答。
苏晚筝已能猜到他的回答,低嗤了声,他怎么可能会留儿子一人在家去工作呢。
想来也够讽刺,她费尽心思留他下来,软硬兼施,都抵不过五岁小孩的一通电话,和一声“爸爸”。
想到这,她脑海里忽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她也生了席江燃的孩子,是不是就有机会留住他的心了?
“那我呢?”
苏晚筝目光空落落的,自嘲一笑,仰起下巴,刚哭过的眼睛像被洗涤过的天空,干净清澈。
席江燃看着她的视线顿了下,尔后道:“我让司机接你回家。”
他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公馆。
司机来公馆接苏晚筝时,她已经过了机场安检。
坐在机场巨大的玻璃前,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脏像被挖空了一块,被无尽的寂寞充填。
——
第二天,金氏与凌睿签约的消息沸腾了整个商业圈。
苏晚筝醒来已是中午,刚打开手机,便被各类祝福电话轰炸,甚至许多她不熟的同事,也都发了微信祝贺。
她手肘搭在额头上,面无表情一条条翻着。
翻完99+的消息,再翻到朋友圈,机械般下滑时,忽然手指顿住,停在一个熟悉的头像处。
夜空里的一颗流星。
宋琉星的朋友圈是凌晨一点半发的,是张像素不高的照片。
昏暗狭窄的房间里,一个白净削瘦的男孩睡得正香,左手捏着玩具,右手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那只手,她也曾紧紧握着过。
宋琉星配文是:感恩上天赐予的一切。
苏晚筝木讷盯着,直到眼睛都快不认识这几个字了,才默默关上屏幕,捏了捏疲倦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