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之心
因为他的这个眼神,颜云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地害怕。
这种害怕,就像深海里的水,随时可以将她淹没。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最后实在人耐不住,颜云问他。
王瓶低头笑了一下,很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有一些怜悯你罢了。”
颜云转过脑袋,她能感受到她这句话中的深意,可是一时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指的是那一方面。
“你到底什么意思?”她忍不了了,怒吼出声。
王瓶直直地盯着她,一步步地朝她走近,举起双手,掌心半竖,捂住她的双耳,嘴巴微张,“嘣。”
对于他这个怪异至极的举动,颜云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打掉他的手。
下一秒,她却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嘣!”地一声巨响拔天动地,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脚下地板的震动。
当巨响快速出现,又在片刻平歇。
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疯了一般朝门外跑出去,绕了几个弯道才来到与医院有一段距离的危楼前。
因为那道巨响,危楼已经不复存在,变成了一堆废墟。
周身血液凝滞,颜云站在原地,全身僵硬一动不能动。
王瓶在后面摇着脑袋,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地跟来,丝毫不掩饰他的得意,“这两人可是你把他们叫进去的,可不关我的事。”
颜云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了,瞪大了目光,说不出一个字。
王瓶见此,了然一笑,“啊,其实权御玺早就出来了,我只是没有告诉你而已。”
他只是没有告诉吗?他是换了一种说话,骗了她。
而她经过了这么多次,依然没有长记性,到现在了,仍然还是被王瓶这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让我想想啊,害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你的下半生要怎么过呢?你每日都不能入睡,从一个商界女精英,变成一个街头流浪儿?不对,你的家底这么殷实,应该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街头的地步,那么你把抱着你的家族财产,好好地和你的家人,美美满满,幸幸福福地过这一生吧,记得,千万要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最好忘得个干干净净。”
他唠唠叨叨说了半天,每说一个字,就在颜云的身上插了一刀。
最后,他满意了,她快死了。
“啊!”她捂住耳朵,本能地不想再听到这些话,可是即使王瓶不说了,这些话还是一遍一遍地在她的脑海中回放。
她像是被无数道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将她啃咬,将她撕碎。
“别过来!别让我再看见你。”她颤抖着拉开与王瓶的距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恢复片刻的平静。
王瓶确实没有上前,可是她听得分明,远处有一阵明显的脚步声正在靠近。
她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捂住脑袋,将脑袋埋在怀里,减少一点现实的冲击。
“王瓶!你得意什么!”铿锵有力的声音,是顾北辰的!
颜云猛地抬起脑袋,惊喜地瞪大了双眼。
顾北辰,真的是顾北辰,他站在离两人有一段距离的上方,脸上虽然沾了灰尘,但全身没有一点血迹,这证明他不仅没死,还一点伤口都没有。
“我们没事,你别担心。”顾北辰感受到颜云的目光,将肯定目光传达给她。
继而看向王瓶,“你别得意,不止这一次,你的所有奸计都会被我们识破的。”
他慢慢靠近两人,伸手将颜云从地上拉起来,低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你现在赶快朝着我来的方向过去,权御玺出事了,他想见你。”
听到最后一句话,她疯了一般地朝前跑去。
在王瓶眼中看来,她实在莫名其妙。
出于好奇,他问了,“你跟他说了什么?”
他对于眼前这一切并不是很惊讶,因为他知道他们都不是傻子,反而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觉得好玩。
顾北辰没有说话,而是大步跨上前,猛地出拳,朝他的右脸颊就是狠狠的一拳。
他被他打趴在地上,捂着红肿的脸颊,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你生气了,证明我也不是一无所获的。”
“你当然不是一无所获。”顾北辰揪起他的衣领,“很快你就知道,你收获的拳头会有多少。”
说着,他毫不犹豫,照着他的左脸颊又是一拳。
王瓶踉跄向后退了两步,好不容易站稳,顾北辰又紧紧扑上来。
危机关头,王瓶一声怒吼,“打啊!你信不信,你今天打了我,明天我就能把你送进监狱。”
“最应该进监狱的人是你这个人渣败类!”
“对啊,大不了我们一起进监狱,我舍得,你舍得吗?”
对于王瓶来说,他没有什么在乎的人和事,所以去哪里在哪里,怎么样过完下半生,对于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么。
但是顾北辰不同,他有爱人,他有家人,他还有朋友。
“王瓶。”顾北辰不甘心地放开他,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他的胸口,“你还不明白吗,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配拥有朋友,你这样的人家人都会离你远去的,所以没有家人,究根到底,就是你的错。”
“你少给我在这里阴阳怪气地,我怎么样,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以为你就知道了吗?我这样的人的怎么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悲的吧,从来都只会以自己的眼光看事,所以你这样的人注定一事无成,注定一辈子都要被你的自诩为最好的朋友,权御玺压一头,你以为你很骄傲吗?错了,在我的眼中,你还不如我。”
顾北辰在他的胸口点了多少了,他就一个不少地都还了回去。
掏出衣服兜里的帕子,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他抬手一杨,将帕子朝顾北辰的脸上丢去,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王瓶最擅长迷惑人心了,他让这时候的顾北辰彻底忘记了,从始至终,他都是作恶的人。
无论是谁,只要他有一直在坚持自己的正义,就可以用行动表达对他的不满。
这才是一个卑劣者应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