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63节
宝姐吞云吐雾,缓缓说:“什么叫有恃无恐,你们真应该学一学,直接当人前朝叶总泼酒呢。”
众人哗然,南晴看着碗里表面结膜的香油,不语。
“我一听,这不得了啊,什么来历?”宝姐哼笑,“是有点出息的,高材生嘛,不过我一打听,原来大学的时候就吃起这碗饭了,跟教授不清不楚,本来是向学校举报,结果收了钱跑香港去了。”
“啊……就这样?”
女人们言语间倒觉得自己比庄理干净清白似的。
南晴撇了筷子,说:“宝姐这人脉,叶总身边的人都打听得到,姐们儿佩服啊。”
“那冯颂不是到处找人办事儿嘛。你想一个顶流倒下了,代言违约金啊、还没上的片子还有准备开拍的片子,损失得多大?没人撑着,指不定公司都要倒了。”
宝姐顿了顿,“哦,说远了。反正我老公和冯颂有点交际,中午吃饭就听他们说。叶总把人关门里,也不知道后来是个怎么情况。”
“很惨吧……“
“肯定啊,换做是我直接扇这女人了。”
“这也太嚣张了。”
以往南晴没觉着这些话有什么,现在对庄理有所偏袒,就觉得刺耳。且古怪。
都是混这圈子的女人,怎么还帮起老爷们说话来了。
——是了,她们都嫉妒庄理,和她最初一样。
可是她们有没有想过,今日奚落别人,明日可能就是下一个。
她们这样的女人,永远没有安稳日子的。
*
散席后南晴看手机,庄理说要换酒店,回问怎么了,可再无下文。
南晴感觉有点古怪,一边拨出电话,一边赶往酒店。
电话打不通,敲房间门也无人应,南晴慌里慌张地到前台找客服,把庄理朋友圈照片拿给对方看,“有没有看见这个人?”
南晴生怕那位爷气没撒够,将人带走了。
客服说没看见下来过。
南晴便要调监控,前台面面相觑。南晴最不怕的就是惹事,反正事后有高培安兜着,大不了被教训一顿。
南晴闹得gm亲自来了,把房间外走廊的监控调出来,和安保一起查看。
最后发现庄理去了游泳池,之后就没有回房间。
“肯定还在酒店里。”
安保被这个话多、事儿也多的女人折腾得够呛,看见客人的身影于一刻钟前出现在了另一间套房的走廊上,惊声呼喊。
南晴却忽然没了声。
庄理被一个男人架着,走向不知道哪间房。
南晴让安保继续看,和一位戴了蓝牙耳麦的工作人员赶往楼上。
他们都觉得这女人大题小做了,看上去无非是一男一女约回房间。可南晴认出那男人的背影不是叶辞,也觉得庄理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犯浑去找别的男人。
在电梯里南晴就给高培安打电话,对方在加班,对南晴语无伦次的表达感到不耐烦。
“我跟你说,快给叶总打电话,要是我姐们儿有个什么,你以为你日子好过?”
高培安一时转不过弯来,不是看不上人家么,怎么又成了姐们儿了。
“都说了高中时候是闺蜜!”
南晴不是这么咋呼的人,高培安觉得事情可能是有点严重,“你们女人的事我怎么说啊,你自个儿联系吧。”
南晴拿到叶辞的号码,第一时间拨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石景山住宅区里一切还很平静。
越过枝叶, 小院草坪与建筑连接的屋檐回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手边托盘摆着切半的西瓜,西瓜挖出了洞, 勺子插在红色果肉里。
“爸爸爸爸,你看那里有小猫诶!”小女孩指着半空,朝站在另一边的男人说。
矮阑珊外的小奶猫一跃跳到阑珊上,左顾右盼打量小院里的景色。
叶辞掐灭烟,抖落烟味似的掸了掸衣衫, 朝瑾瑜走过去。
“就不吃了?”他看了眼西瓜。
“不吃了。”瑾瑜手肘撑在膝盖上, 双手又拢起手指来托住脸颊,她瞧着那猫儿转眼间便消失不见的地方, 闷闷地说,“我不能养小猫吗?”
“马上开学了, 养什么小猫?”
“这是两件事。”瑾瑜的国语大有进益,可还没掌握“不冲突”这类词语的用法。
叶辞坐下来, 抱起女儿剩的西瓜吃了起来, “你乖乖上学, 不和老师同学吵闹,这学期结束了我们就去领小猫。”
瑾瑜本来欣然地睁大了眼睛, 听完话又拉耸下脑袋,“一学期?这么长。”
“长?有多长。”叶辞说完这话自己怔住了。
他想起了庄理, 从认识到现在,竟然有这么长时间了。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有待这么久的。
是否他们也到了该分开的地步了?
“小理姐姐一定会支持我养小猫的。”
瑾瑜的话让叶辞又一愣。瑾瑜对庄理有特殊感情,因为事件, 因为最困难的时期庄理陪伴在瑾瑜身边。
怎么能让她走呢, 他不会放开她的。
可她那样冷心冷情, 让他主动找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瑾瑜。”
“你不要说了……我现在不养小猫就是了。”瑾瑜噘嘴。
“爸爸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啊,什么?”瑾瑜担心是中文课的问题, 蹙起了眉头。
“姐姐做错了一件事,但爸爸也做错了一件事——”
“你们吵架了?”长睫毛扑闪,瑾瑜有些不可思议。
在瑾瑜印象里,他们之间总是柔情蜜意的。
原来也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吵架吗?
“那你们也会分开吗?”
叶辞稍微对现下信息时代有点意见,它们硬生生将小孩催熟。
“想问你,我应该要和姐姐道歉吗?”叶辞故作轻松地说。
“当然啊!做错了事情要道歉,难道不是理应当然……?”
叶辞纠正:“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瑾瑜又说,“可是姐姐也做错了事,so there。”(就这样了)
“扯平了吗?”
瑾瑜大约理解了这个词,说:“你们要相互道歉才可以。比如姐姐请我吃汉堡,我讲谢谢,我请姐姐吃汉堡,姐姐也会讲。不能不讲。”
叶辞揉了揉的脑袋,“我们瑾瑜长大了。”
“所以……”瑾瑜缓缓眨巴眼睛,“你们为什么吵架?”
叶辞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因为我做错了事。”
“爸爸,你怎么能做错两件事?还怪姐姐做错了事?”
叶辞觉得瑾瑜说得对。
手机铃声响起,看来电号码陌生叶辞原本不想接听的,想到最近琐事繁杂,或许是重要电话,就按下了接听键。
“叶总,不好意思打扰了,是我南晴,是这样的……”电话那边的女人快言快语,叶辞没听两句腾地起身。
瞥见瑾瑜疑惑的表情,叶辞走到远处接听,眉头紧锁,“你说什么要不要报警?”
南晴想他们不爱声张的,所以才先联络。谢天谢地叶辞没有多余的问话,只说我马上过来。
“爸爸你要出门吗?”瑾瑜瘪嘴,“你讲陪我一整天,可不到睡觉都不叫一整天喔。”
叶辞昨晚回来就一直待在家里,推掉了全部事情。
“瑾瑜,对不起,姐姐遇到一点事情,爸爸必须去。”
叶辞说着拨出了局长的号码,往车库走去。
*
房间里,庄理被安置在一张椅子上。
“男人用力量压制女人是最低劣的。”没气力反抗,嘴上依然不饶人。
“我没说要对你做什么啊,请你来坐一阵,说一说话。”
“我没有同意,你这叫挟持。”
崔纶浑不在意地说:“不懂你在讲什么。不过我这几天倒从别人口中听说了一点怪事。”
庄理想,昨晚的事情不会那么快就传了出去吧。他们是那个圈子的,和崔纶应该没什么牵连。
崔纶自顾自地说:“你和阿让分手,然后和叶先生在一起了?”
尽管不是这么回事,但庄理现在很需要一尊金象辟邪,“对,既然你知道还把我拦住、拽到房间里来?”
庄理从游泳池跃出后直接裹上浴袍回房间,可没走两步,刚给南晴发去微信,崔纶就追了上来。
换作南晴可能会大喊大叫,庄理后来想到这一点时已经没有机会了。崔纶捂住了她嘴巴,还塞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