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的媒
身旁几个小姑娘低着头凑在耳边小声说话,显然是认出了他们,有些惧意更多的却是好奇。
北渊尘冷着眸子扫了周身一眼,不悦浮于脸上。
其他人见此立刻低下头。
随着入夜,男男女女拿了面具已然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北渊尘随手拿了个金色面具戴上,露出那双眼凝着冰霜,让人不敢靠近。
平日里的他本就让人不敢靠近,戴上面具遮住这张好容颜,周身气场更是十里开外人便跑光了。
苏子衿放下个碎银,目光看了看周围,而后心下有了些主意看向北渊尘:“王爷,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如何?”
北渊尘点头,与她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直到看不见彼此身影,苏子衿方才停下脚步,往桥下看了一眼,平静的湖面上倒映着身后的景色以及她自己的身影。
看着戴着面具的自己,苏子衿勾唇一笑。过了桥站在那湖畔边上靠在柳树上望着前面,欣赏这独属于天凤的节,热闹的夜景又好似置身事外。
她并未走远,也未曾想过北渊尘会与她遇上。
而在另一个她看不到的人群当中,楚君亦被八公主要求戴上面具。
楚君亦叹了口气,戴上面具跟着其他男男女女一样分开走。
公主想要这天定的缘,即便他明确拒过,重姝言亦是不放手。
楚君亦略带苦笑,站在桥上望着来来往往在这一天寻着自己那一份缘的少男少女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天定的缘他不信,属于他的缘……断了。
他往左望去,却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扶着桥的手微微一颤。
忽然想到白日时看到的一幕,如今却证实了他看到的并不是幻觉,她真的来了。
远远看去,那脸上带着半边面具的人双手环在胸前倚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好似藏着在热闹人群的角落。这人正是苏子衿。
他眼也不眨,就那么望着她,更不敢去惊扰。
“亦哥哥!”
猛然间身后一道轻灵的声音落入他耳中,让他恍然回神,转过身去,紧紧拉着他手的正是带了彼岸面具的重姝言,“真的是你!”
面具之下她绽开笑颜,声音中带着兴奋。
“我就说我们一定是天定的缘!”她满眼都是笑意。
楚君亦就那么望着她那双纤细的手,眸中毫无波动。
“亦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你当我的驸马,好吗?”她借着这景,这夜色对着他说出了藏在心底许久的话,只盼他能够圆她这么一次梦,即便那是谎话。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连周身的吵闹声都听不到。那双眸子,始终带着期盼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不曾挪开半分,直到他的声音落入耳中打破了她自己的所有期盼和幻想:“殿下,对不起,我不喜欢你!”
重姝言的手一寸一寸泛起冰凉,慢慢放开他的手:“亦哥哥,就这么一次你都不愿意答应吗?”
起初他与苏子衿有婚约时,她克制自己,克制自己不去喜欢他,却又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娶了别人,每次见到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
而后得知他与苏子衿解除婚约之后,她便不再藏着自己得喜欢,一次次去府里寻他。
却总看到他的目光从来只会落在苏子衿身上,她心底嫉妒疯狂增长。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然将他拒了,还被赐婚给了摄政王,他的目光却不肯从她身上挪开片刻?
楚君亦对此,依旧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不喜欢她,无法强迫自己去迁就于她,更不想欺骗她。
重姝言深吸口气,努力抑制住自己心底那几乎控制不住的心,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眸中黯然:“我知道了。”
或许她该是庆幸,这面具将她脸上控制不住的神情遮了。
重姝言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当中。
忽而回头一看,却是透过楚君亦看向他身后的那一处地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眼底划过淡淡的杀意。
楚君亦也许不知,在刚刚两人分开不到片刻,重姝言便顺着原路回来悄悄跟在他身后,借着人群掩饰住自己。
她就那么站在人群身后,站在他的身后看了他许久。
直到他转身时看向的地方,她顺着目光看去,看到那一道让她几度动了杀意的身影,指甲几乎掐紧掌心泛出点点血迹却未有感觉。
苏子衿啊……
这个横在她心头的那根刺。
这天定的缘若是落不到她头上,那么她便将其抢来!
苏子衿在湖畔站了许久,并不知他们发生的事情。
本以为北渊尘应该没那个耐心,或许早已离开,她起身活动下筋骨,正打算到树上打个盹,到了时间好回府。
这么一抬头,便与那树上之人对上眼。
苏子衿,“……”
惊讶的神情有一瞬间定格在脸上,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开口,笑容有些僵硬:“王爷怎会在这?”
“本王早已在此,看苏将军站在湖畔那么久,还以为苏将军想试试这水的冰凉程度呢。”北渊尘脸上还是戴着刚刚的金色面具,侧身倚在树枝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苏子衿磨了磨牙,几秒方才反应过来北渊尘话里的意思。
她暗暗想着,不知这传闻有没有一条是摄政王这张嘴一开口通常让人接不下去!
“王爷说笑了,子衿不过在此欣赏夜景。”她打消了上树的打算。
被他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惊讶了。
他怎知她会在这?更是悄无声息出现,她竟丝毫未觉。
身后一声落地的声音,紧接着一道身影靠近过来,淡淡的兰花香萦绕在鼻尖,她只来得及转身便被他双手禁锢在原地。
苏子衿下意识抬手便要抵挡,眉心蹙着,那露出的一双眼睛里划过一抹杀意,那是她前世养成的习惯。
却在瞬间被北渊尘一只手擒住,“怎么?苏将军莫非想要杀了本王?”
看清眼前的人,苏子衿慢慢敛下眸中深沉,泛着寒意看着他的眼睛,余光瞥了一眼自己此刻被他轻易禁锢住的样子,有些恼怒:“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什么意思也没有。”他没放开,停顿几秒继而开口:“本王记得这花月节传说讲的是,少男少女戴着面具分开之后再遇到,便是天定的缘,天作的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