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这命

  林谢在门外听到自家主子的笑声,眼中不由得浮现疑惑。
  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错?
  而屋内,苏子衿并未感觉到北渊尘的愉悦。
  只是听着北渊尘的笑声,她愈加郁闷的抬起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她昨夜还睡了他的屋里,不知会怎么死?
  “昨夜本王卧房被你占了,可是在书房待了一夜,不知子衿可还记得?”
  苏子衿眼皮一跳,咽了咽口水,怕什么来什么!
  “子衿的错。”
  看着她如斗败的小狐狸,北渊尘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只见他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苏子衿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快了些,他停下脚步,近距离看向她:“不如子衿陪本王出去一趟如何?”
  苏子衿*近距离看着这张脸,长而密的睫毛,刀削般的面容,鬼斧神工让人忍不住沉入其中,低沉悦耳的声音响在耳边,一瞬间她好似被蛊惑一般应了下来:“好。”
  直到北渊尘离开,她才后知后觉问道:“去哪?”
  “国寺!”
  苏子衿有些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
  不禁暗道自己差点被美色迷了心。
  苏子衿自己都没想到素来不注重容貌的她也会几次栽在北渊尘身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林谢打量了一眼苏子衿,见她还完好,眼中有一抹明显的讶异。
  苏子衿淡淡的目光扫了过去,他便收了回去。
  “马车可备好了?”
  “备好了,就在府外。”
  “嗯,走吧。”
  见苏子衿一起,林谢更是惊讶:“苏小姐也一起?”
  “嗯。”
  苏子衿跟在后面,虽是没问却奇怪,这时候他去国寺做什么?
  北渊尘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去祈福之人?
  两人到了府外,就见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是她坐过几次的那一辆。
  苏子衿进随着北渊尘入了马车,林谢则是当起了车夫。
  北渊尘将点心推到她面前,缓缓开口:“觉得奇怪?”
  “嗯。”
  她透过竹帘看了一眼马车之外,这会街上早已热闹起来,瞧见这标志性的马车经过,所有人纷纷退开。
  “那老秃驴硬是要本王每年今日去一次国寺。”
  今日,九月十号,早在新皇还没继位时便成了固定的日子。
  林谢驾驶着马车出了帝都城,听着马车内时而传出的声音。
  苏子衿垂眸没有多问,拿起糕点喂自己。
  到国寺可还要些时间,林谢当车夫,马车很稳,并不会颠簸。
  她忽然想起昨夜自己没回府,顿时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今日还没来得及回去就跟着北渊尘出了帝都,那爹爹娘亲岂不是会担心。
  “昨夜我未回去,那……”
  “本王早已差人告知苏将军。”
  听到北渊尘的话,苏子衿不禁松了口气。
  若是已经差人通知了,那么爹爹娘亲也不至于太过担心。
  话落,马车内陷入沉默。
  苏子衿去国寺没几次,只是小时候跟着父亲去过一趟,这路早已不记得。
  北渊尘凝着眸,亦是没说话,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约几个时辰,外面传来林谢的声音:“主子,到了。”
  苏子衿倏地睁开双眸,眼底划过一抹暗沉转瞬即逝。
  许是有些累,刚刚闭眼的几个时辰里她居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她起身下了马车,北渊尘随后。
  天凤国寺修建很大,显得很是庄严,位处在距离帝都相对偏的一座山下,平日里很少有人来,算起来比起南岩山寺院还冷清。
  她挑眉望去,寺门两边都站着小和尚,仿佛迎接什么人?
  自从知道北渊尘每年今日都会来之后便猜到了这些人定是在等他。
  她落后一步与林谢一起跟在北渊尘身后。
  小师傅上前看着北渊尘道:“施主请随小僧来,师傅已经在里头等着您了。”
  北渊尘没吭声,只是跟在他的身后往国寺里面走。
  进门没走几步便看到最中间立着一尊大佛,再往前走便是大殿。
  那小僧只是带着北渊尘离开,林谢与她被拦在外面。
  另外有小和尚过来将他们请到后院中,并摆上茶水。
  苏子衿打量着这陈设简单的屋里,开口问道:“他为什么每年都必须来这里一趟?”听着他喊“老秃驴”,看着也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却意外的听话。
  “属下不知。”
  苏子衿扫了他一眼没再多问。
  她起身往外走去,院外有棵老榕树,遮了日,阳光透不过繁茂的枝叶,只余下一片阴影。
  她忽然乐了,前世到死都没去过寺院,她不信天也不信命,而重生之后好似跟寺院结了缘,三番两次的不是南岩山寺院便是国寺。
  不同于他们两人,北渊尘随着小僧到了一间屋里,里面已然有人等着他,桌上亦是倒满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抬眼望去,入门便看得到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入定盘坐。
  他一进来,身后的门便应声关了,屋里更是除了两人之外没有其他人。
  “你来了。”
  北渊尘随意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睨了他一眼:“又想说那些话?若是那些本王便走了。”
  老和尚身穿袈裟弯曲着背走到他面前坐下,像是有些站不直,瞧着他今日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显然愣了一下:“你今日多带了人?”
  这老和尚便是国寺的主持。
  听到他的话,北渊尘没有惊讶,又听他叹气:“你,当真还想这么下去?”
  “怎么?你不是说有十年吗?这十年可还未到。”
  住持欲言又止,北渊尘嗤笑一声:“你也无需每年都咒我活不久了,如今这样子,我也不可能直接撒手走人。”
  他顿了一声又道:“况且,我如今手中握着权无人敢动,我若是放了,指不定下一刻便是身首异处。”
  住持显然也知道他的处境,这话倒也并未反驳。
  当初濒死之际住持救了他一命,而后他成了这摄政王,他告诉他当这个摄政王只有十年时间,若是避不过这个劫,便没有迂回的可能。
  如今想想,他当这个摄政王也有好几年了,手中沾的血腥更是洗不净,该卷入的也已卷入,而他,不信这话亦不信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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