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陷战火,何惧一颗头

  博州——东平府,〔遥远〕的鲁西地区,活跃着一位军阀,这军阀有本事,祖孙三代筚路蓝缕,打下几乎两州基业。内地两州,够秒登莱三州两个了,号称有五万兵马,还具是披甲兵,十里八乡无人能敌!
  牛鬼蛇神该出场的依然会出场,就算舞台不一样,灯光不一样,也会用不一样的方式粉墨亮相!
  博州节度使严实,汉军世候的代表人物,正常进程是红袄军大起义,山东卷席归汉地,严实先降红袄军,以红袄军将领的身份攻略山东州县,后再降蒙古太师木华黎,充当汉奸走狗。
  今世,严实面临同样的选择!
  “节帅,鞑子打到城下了!”
  麾下都虞侯面白无血,断一条胳膊路也走不稳,在人搀扶的前提下来到严实跟前。
  就在昨天,时间没有超过十二个时辰,大名府的蒙古人突然攻打都虞侯镇守的高唐,半个时辰不到城池沦陷,都虞侯匹马逃到博平,博平城守军没反应过来,屠戮完高唐城的蒙古人就来了,好比驱赶牲畜一样,大量的高唐城左近百姓被驱赶着攻击博平,博平守军击退一波再来一波,百姓死的没了蒙古人又驱赶汉军攻城,汉军不行了又驱色目人攻城,城池沦陷,都虞侯断臂死战而出,博平全城近万人丁杀掠一净!
  现在,蒙古军到了严家的老巢博州,亦就是后世聊城,团团包围。蒙将拔黑木扎狂妄的不劝降,直接准备攻城,城头上看着治下子民被驱赶鞭打出来,严实浓眉大眼里充满了怒火!
  “天杀的鞑子!!!”
  “节帅!让俺去跟鞑子拼了吧!!”
  “传吾命令!全军~~投降!”
  “是!弟兄们!节帅有令!投~~投降!!!”
  再看严实,已经没有半分怒气,很是冷静。
  苦笑道:“为了严家不被灭门,只好降吧~~~”
  都虞侯当场呆鸡!
  赞画立刻不干!
  “节帅万万不可!那是鞑子呀!”赞画急声道,“圣人云:入则华夏,出则夷狄。某辈怎可入夷狄!死后无颜见祖宗啊!”
  严实道:“圣人云?金人不也是夷狄吗?俺们早就出华夏了,吾是金国的节度使,吾祖吾父亦是金国的节度使,吾早无颜见祖宗耶!”
  “节帅之心已坚,属下就此拜别节帅了…………”
  深深一个作揖,赞画猛然拔出配剑,对准自己心脏狠狠刺进去…………
  遥想汉代,多少儒生高喊〔九世之仇,犹可复也〕!或投身军旅,或入职做官,或治经讲学,一言不合挥拳头一片!面对失败,他们会补救,会争取下一次的胜利,而不是自尽。
  不过比起投降跪舔,自尽更有气节!有血气的臭老儒不多了…………
  严实也不全是错,至少他有一点说的对,我爷爷是金人,我父亲是金人,我难道会是汉人吗?
  古代无论哪里,民族分界很薄弱,应该庆幸。
  严实投降了,拔黑木扎还记得团结汉人的事项,兵依旧归严实统帅,也给严实尊重——不拿抽马的鞭子随意抽他的尊重。
  泰安军是比严实弱两茬的军阀,严实都降了,泰安军没傻傻硬撑着。
  济州,投降。
  棣州、德州均降。
  曲阜孔家,硬气的写了篇檄文,《告齐鲁诸路节度书》,内容有:
  金人无道,黎庶受苦,征战杀戮我汉地百姓,其罪深重!幸天降蒙古大军解民倒悬,数破金兵,为吾等报仇雪恨,真乃仁义之师也!
  ……吾等齐鲁之民,当响应王师,四方起兵,诛杀金人,为王先驱…………
  太恶心了,就不往下写了,总之一篇很有文采的檄文,把拔黑木扎这支暴徒打上了吊民伐罪、解民倒悬的标签,给侵略者一个大义的名分!
  不是没有抵抗者,汉家自古不缺热血好男儿!
  汶阳节度使聚全兵严守汶阳城,四野乡民、山贼、草寇、豪强兵入城协防,蒙古军驱兵攻城,汶阳军血战三个时辰不歇,杀蒙兵、色目兵数百,汉军无算,终不敌城破,府兵不溃与蒙军巷战,伏尸成街,已至不能骑行。有三百乡民守一仓库内,进蒙兵三人杀之隐藏,复又有,仍如是;至三百乡民皆死,有杀蒙兵八人,色目兵二十又二人。汶阳节度使守备节堂,其父、母、妻、子、弟均持刀而侍,待蒙兵来,尽数战死。蒙兵深恨汶阳节度,使百马踏其尸而过,丢荒野间,无全尸。
  商河守军耻降蒙古,守将举义,全城抗蒙,棣州、德州等不降兵将齐聚商河抗鞑。蒙军攻商河,义军血战斩蒙百长一员。蒙军大怒,驱赶色目军、汉军、降军猛攻商河,使投石车砲击商河城墙;义军用血肉填堵城墙窟窿,城中年过古稀老者上城杀鞑……及城破,商河之民仅剩七男三女,蒙军屠尽男丁,女子死不蔽体。
  …………
  “放!!”
  咚!一支床弩箭飞向二百米开外,将一钩鼻深目的鞑骑射下马,随即报复袭来,几名弩手纷纷中箭倒下。
  城墙上一颤,正痛宰汉奸兵的施犁虏几乎站不稳,城门已破,闸门亦失,敌军如潮水般冲进城内。
  “施家的儿郎们!韩节帅待俺们不薄!跟俺施犁虏去杀虏!!!”
  “杀!杀!杀鞑子!!!”
  莱州覆灭,施犁虏带原莱州施家三十几个部下一路辗转,到济南凭一身武艺被节度使韩相公看中,收为麾下,打工一年,韩节度不缺施犁虏一众人吃穿,当韩节度使决心抗蒙,施犁虏也就不会去做什么没品的事儿!
  带人冲下城墙,一头扎进色目人的重甲军阵中。施家这点人是整日打熬力气,要找周蕊徽算旧账的,搏杀能力不比天生块头大的西方人弱,所以一接战,砍翻好些个。
  “无呢旱厚!寿司!!”
  (兀那汉狗,受死)
  一个有斯拉夫人特征的壮汉抡起锤子朝施犁虏砸去,施犁虏是什么人?和讨海军宗亲大将周元景对打过的猛将,想象中的脑浆飞溅没有看到,施犁虏一刀把他腿切断,刀锋看到眼睛。
  “今让蛮夷!看俺汉家儿郎的厉害!!!”
  一声爆喝,两鬓斑白的韩节度横槊杀来,左右诸子诸孙诸将诸牙兵紧紧保护,后边跟着拿锄头、菜刀、扁担、铁锅的济南百姓,狠狠撞进色目军和汉军中间,杀的浑身是血,吵着各种语言四散奔逃。
  济南将士气未喘过来,溃兵又惊慌失措朝济南将士这边来,其后,蒙古探马赤军扬起的铁蹄重重踩进一明显阿拉伯大胡子的壮汉背上。
  “杀光汉狗!长生天保佑蒙古勇士!!!”
  拔黑木扎亲自领队,恶心的蒙古语令人作呕!
  无数百姓在空中喷血飞舞,众多同僚的脑袋在空中乱飞,人群里没有找见那个满头白发,又老当益壮的抗蒙节度韩节帅。
  “节帅!!!!”
  施犁虏目瞪欲裂!
  …………
  天黑,死人堆里伸出一支手,有冤魂不散,诈尸了,瘸着腿艰难出来。
  “蒙古鞑子!老子一定要杀光尔等!!!”
  从地狱回来的施犁虏头顶闪耀危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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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外篇:
  周蕊徽:老子对天发誓!胡马给我等着!老子还对天发誓!脸和屁股都不要的衍圣公家族!不把你们整的生不如死我塔妈去姓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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