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出
久久等不到倪省的回音,云梁正急得在自己房间门口来回乱转。
“真是的送个信也这么慢……”
她突然脚步一顿,“该不会,他们几个凑在一起一合计,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吧。”
是啊,二师弟那么精明,说不定已经从小师弟那里知道了她还活着的事情,然后来找夏侯期通气,二师弟之前不就想把自己嫁给夏侯期吗?现在自己就在云莱宫里,他们一旦知道了,那抓起自己来还不跟圈里套猪……呃呸!反正很容易。
想到这儿云梁也管不了别的了,进去拿了自己的小包袱夹在衣服里,跟宫人说自己去散步,然后就假装散步,实则到处找能脱身的地方。
她想云莱宫里不是有许多旧宫殿没修,说不定那处墙因为年久失修比较矮又没人把守,她就能翻出去逃之夭夭。
“哪里哪里……”云梁一边默念着一边快步走,脑袋不住转着看着周围的环境,奈何宫里到处都有人把守,尤其是靠着宫墙的地方,而且转来转去……她竟然有些迷路了。
云梁气喘吁吁的停下,心想自己是问路呢还是再找找。
“呼……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呢,说不定这会儿倪省已经派人来接我了,呼呼……”
云梁喘着气,感觉自己已经围着皇宫转了大半圈儿。眼下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不过近处倒是没有卫兵,看着不远处树底下有个小石墩儿,她走过去想歇歇脚,走近才发现,那石墩儿是个小雕像,但是已经风化的看不清样子。
随便啦,管它是什么呢,云梁把小包袱扯出来垫在上面,就坐下歇脚。
殊不知,刚才她在那儿嘀嘀咕咕走来走去的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承晔绕过假山,缓步走向那棵云梁歇脚的树。
“师姐?”他叫了一声。
云梁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立刻转头看过来,承晔微笑着看她,“你怎么在这里?”
云梁立刻站起来,差点被石像绊倒自己,“你……你叫谁,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云梁躲避他目光的时候顺带又看了看自己,觉得没有什么暴露啊,自己如今这么仙气飘飘的,和昔日小猪不可同日而语。
承晔笑笑,之前还不确定,只是试她一试,现在确定了。
“师姐,人的样貌可以改变,但神态和习惯的小动作改不掉,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虚的时候喜欢抠手指头。”
云梁赶紧把手分开,“胡说,我没抠……”
承晔看着云梁的脸,觉得此刻她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的已经重合在一起了,此刻的模样看着也并不陌生,和以前竟没多大区别。
“师姐,你小时的样子朕太熟了,你骗不了朕的。”承晔叹息的笑。
“你年纪明明看着比我大,我才不是你师姐,哼。”
云梁打死不准备人,立刻拾起自己的小包袱就要走。
“那你也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告诉夏侯期?”承晔在身后说,“他看起来,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云梁脚步顿住,心里想,师父当初为啥要收他为徒呢?
承晔走过去,“师姐你放心,朕现在会替你保密,只是你不必瞒着朕。”
云梁眼刀飞向他,心想我不瞒着你瞒着谁,当初是你要把我嫁到云莱,害师父把我送出去。
“师姐,你莫要把朕想的太心狠,”承晔认真道,“你和国师皆是如此,遇事不跟朕商量就乱来,当初你若是不愿意大可以跟朕说,何必一走了之。”
云梁打胸腔里发出两声闷闷的笑,她再信承晔的一句话她就白受了这么多罪!
承晔再度叹气,“好了,不管师姐再信不信朕,朕都要先跟你说明,朕已猜到国师府那边应该知道了你在这里,国师或是蜜蜡,肯定帮了你,但是朕不会怪罪他们,毕竟我们是同门,只是朕不明白你的目的,或者说你们的目的,当初不愿来云莱的是你,怎么如今你又会在云莱皇宫?”
云梁只是定定看他一会儿,突然说:“你不会再害我吧。”
承晔无力,“师姐,朕从没想过害你。朕对你做过最过分的事,不过是让你嫁给夏侯期。”
“哼,”云梁扭过头去,“你既然说不害我,那就别管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我阴差阳错才在云莱待到现在,现在马上就能离开了。”
“离开后你想去哪里,不回去吗?”承晔问。
云梁瞪了他一眼,“大虞已经不是我家。”
说完云梁就夹着包袱离开,顺便甩下一句,“你别跟着我!”
“师姐!”承晔突然喊了一声。
云梁绷着脸毅然没有回头。
“你走的那个方向是朕现在住的地方。”
云梁脚步一顿,然后转了个方向继续走,打算待会儿一见到宫女侍卫就问路。
倪省正揣着一小块筠窈研制出的促息香进宫来,他已经试过了,这个香确实疗效非凡,而且十分难得,那么多珍奇药材就制出这么一小块,难怪大虞每年也只产那么一点。
在宫门口他碰见麟王的马车,麟王一见他就跳下车扑将过来,“国师大人,我要进宫看表叔。”
“麟王,你怎么又来了,”倪省皱眉,“皇上很好,你不用老来看。”
“皇上好,他们为什么不让我看,我就要进去。”楚襄拿出了牛皮糖的架势死抱着倪省的胳膊。
倪省叹口气,想皇上的病势也好了许多了,可以见麟王了。
让麟王随着自己进宫后,路上倪省又瞧瞧这个四处张望的缺心眼儿,他不让麟王进宫实在不是像其他大人一样,或看不起麟王或忌惮麟王,他是单纯嫌弃麟王的小孩子心性,要是他看到皇上卧床病了,保准在龙榻前就闹得天翻地覆,然后嚷得大家都以为皇上要驾崩了。
不过眼下看麟王还够安静,倪省忍不住道:“麟王殿下,臣听说你换老师了。”
楚襄垂下眼,生硬道:“哦。”
“原来的老师是翰林院派给你的,他不好好教你么?”倪省说。
楚襄却皱紧了眉头,半天才说:“他把我当傻子。”
倪省一怔,刚才看楚襄说话的神气,竟然让他打了个冷战。
“我有好些话,要问表叔。”楚襄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