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梁咳了一声,嘟囔道:“那他

  红苏见云梁要起来,忙扶她坐起,又在云梁身后垫了枕头,然后才擦了擦眼泪说:“刚才我还有些认不出您,等您开口叫了我,我才晓得您就是我的小姐,小姐,您怎么成了这样……”
  红苏说着又拭泪。
  云梁却忙往门窗处看了一眼,确定没别人才说:“我辟谷了,身上的肉自然消减了不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红苏也觉出云梁的谨慎,想起来的时候蜜蜡说过要她和小灵子一定得保守云梁身份的秘密,便也压低声音说:“我和小灵子求着蜜蜡大人让我们来的,之前您回去的时候我们不在,后来听蜜蜡大人说您回来我,我就和小灵子请愿来照顾您。蜜蜡大人准了我们,他说大虞国师府派人来,能更让这里的人信服您的身份。”
  “小灵子也来了?”云梁问。
  “嗯,他正在煎药呢,今后您的饮食和药我们都要亲自看着,这也是蜜蜡大人交代的。”红苏吸了下鼻子说。
  云梁笑笑,“那倒不用,这里的人对我没那么大敌意,除了原来那个国师卢阙和云莱皇帝,其他的人我都不怕。”
  “主子……”
  正说着话小灵子就端着药进来了,见云梁坐起来手一晃差点把托盘上的药洒了。红苏忙起身过去接过,顺便骂了他一句。
  小灵子似乎还不能确认,试探着靠近又叫了一声,“主……”
  “是我,小灵子,我瘦了。”云梁苦笑一下。
  小灵子这才哭出来,跪倒在她面前道:“主子您受苦了,怎的成了这样……”
  唉,云梁暗自叹气,看来她瘦了在他们眼里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了你快起来,嚎什么嚎,仔细让外头的人听见。”红苏踢了一脚地上的小灵子说。
  小灵子这才抹着眼泪爬起来,仍不住抽泣道:“对,是奴才该死,奴才记得了。”
  “别那么大规矩了,我现在也什么都不是了。”云梁笑笑。
  红苏吹了吹药坐到床边喂云梁,云梁心想这样也好,有两个贴心可信任的人在身边帮衬,而且见到他们,她心里也暖暖的,人哪,终归是要有点什么牵绊才感觉活着是实在的。
  突然传来敲门声,红苏回头看了看,“谁呀?”
  “哦,请问小衔姑娘醒了吗?”外面传来倪省的声音。
  红苏给小灵子使了个眼色,小灵子忙擦了擦泪整顿神情过去开门,倪省走进来见云梁已醒,便过来殷勤问候,顺便告诉她,她的挖土机已经开始造了。
  “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倪省笑着说。
  “别,升米恩斗米仇,别说得那么吓人。”云梁也笑了一下,同时心里品出蜜蜡安排人来的用意了,真要是大虞国师府那边表现的毫不在意她,她在云莱真发生个好歹,或者被强制囚禁,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她对云莱的百姓印象普遍不错,可是这里的执政者她可知道都是些什么人。
  倪省只是垂了垂眼,没就着这个话题聊下去,目光扫到一旁站立的小灵子时突然说:“对了,他是云莱出去的吧,听说最开始是派去伺候你们国师的大弟子云梁姑娘,后来云梁姑娘仙逝,他请求留在大虞守陵,我们皇上也准了。”
  “是,半年前蜜蜡大人说我们守陵的日子到了,我们才出来了。”红苏替小灵子说。
  云梁忙笑道:“丫头没规矩,国师别见外。对了,他们说的蜜蜡大人,就是大虞国师最小的一个弟子。”
  “知道,如今代管国师府里的一切事宜。”倪省垂了垂眼说,然后又看向小灵子,“不过既然你回来了,就顺便跟我进宫去见见皇上吧,皇上也想听一下云梁姑娘仙逝前的事。”
  小灵子偷眼看了看红苏和云梁,然后点了点头,“是,国师大人。”
  于是倪省便带走了小灵子,见他们走了,红苏才凑近云梁小声说:“别担心,来的时候蜜蜡大人已经都交给他过了,他知道该怎么说。”
  云梁在倪省府上休养了几天,身体渐渐恢复,一天她在房里坐着,想着倪省又会想出什么理由留她。正想着倪省就过来了,笑眯眯的卷着一叠纸,坐下便说:“那车子和挖土机已经开始往那边送了,成果很快就能看出来,我还想着年后六月能不能赶上,没想到年前就能开工了。”
  云梁也挺意外,“这么快?”
  “云莱的匠人不少,人多力量大嘛,零件模子都留着,做起来不费工夫,这还要多谢你们,是落国师最开始想到做零件模子的。”倪省说。
  云梁忽然又嘲讽地看向他,“那这次你是不是想说,欠我的钱更多了,一时也拿不出?”
  倪省却铺出手中那一叠纸说:“不,合约我都拟好了,你签了字我可以立刻给你钱……”
  “没有但是吧?”云梁抢着说。
  倪省却坦然道:“有。”
  说完他苦笑一下,“要是有办法,我也不想厚着老脸留你,可如今需要解决的问题确实不少,之前以为你来此别有用心还想防备你,如今我也知你是真心体恤云莱百姓,所以也就不想对你藏着掖着了。”
  云梁不说话,心里却想你怎么那么会说话呀,求我帮忙还说的那么好听,好像给我多大脸。
  “既然敞开了说,我想你也不是一个普通下人那么简单吧,我猜你原来在国师府应该也是一个人物,起码是能够和落国师学习的人,对于你的身份我可以不较真,只要你能帮云莱,你肯帮云莱,我……”
  “怎样?”云梁歪着头看他,心想她现在一不求财而不求名,他能有什么条件留住自己。
  倪省看着云梁没说话,突然起身一撩袍子跪下。
  “哎你干吗怪吓人的……”云梁立刻站起身,一不小心又转回原来的说话口气,“快起来,我可不吃这一套,要不我也立刻跪下给你磕回来。”
  倪省也挺无语的,可还是继续说:“倪某只是想求你,救救云莱的百姓,这些年他们受过的苦太多了,我们皇上曾发愿,不要云莱再有人吃不饱,为此,皇上每个月都要节食几天,好让自己铭记饿的感觉,我也想帮圣上,奈何能力薄弱,做到的还是太少。”
  倪省低下头,双拳在身侧握紧。
  云梁咳了一声,嘟囔道:“那他还打仗,他还是有野心……”
  倪省抬起头严肃地看过来,“祁渊,不除不行,这次是昭敦,以后就有可能是云莱。倪练秋已经能调动阴兵,他不需要阳间的朋友,他日,他一定会扫平所有盟国,到那时再反抗就没有胜算了。”
  云梁搔了搔鼻子,其实想想也能想通,如今三国对祁渊尚且吃力,打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如果祁渊真要一一攻克……确实前景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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