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唯一的办法
蜻蛉白着一张脸过来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但精神还是挺足的,仔细看了看伤兵的伤口后说:“这是别人专门培育的蛊,不是我以前见过的种类,但目前看这些蛊不会攻击内脏,是和宿主共存亡的蛊,所以可以先放心。”
红霄在她说话的时候到其他士兵跟前看了看,她对蛊也是很敏感的,转了一圈后她惊讶地发现,这些士兵中,大概三分之二的人身上都中了蛊,那些没有受伤的只是还没被发现罢了。
一个那个靠在草席上的伤兵不敢置信地说:“怎么会这样的,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
蜻蛉眨巴了下眼睛,“之前你们就没发现?”
那个伤兵回忆着说:“没有……之前只是觉得受了伤后不容易流血,而且伤口愈合很快,但是伤口很小,看不见有这种虫子!”
蜻蛉直起腰,“其实也没什么啦,我身上就至少七、八种蛊,只要无害于人体就没什么,目前这种蛊看起来没什么害处。”
那伤兵们都目光异样地抬头看蜻蛉,似乎在想她是什么来历,其中一个迟疑地说:“你长得好像神女,之前我在其他兵营远远看过一次神女。”
蜻蛉可不想现在暴露身份,怕他们再强制性让自己奉献什么,赶紧往后缩了两步正好躲在过来的红霄身后。
红霄过来拉了把靳铮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靳铮皱了皱眉,和红霄一起走了出去,蜻蛉也赶紧跟出去。
靳铮随红霄来到一个僻静角落,他问:“此话当真?”
“是,”红霄点了点头,“除了你和一小部分士兵身上感觉不到,其他的士兵身上都种了蛊……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么多人都种了蛊,红霄想应当不是巧合。
靳铮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士兵休息的房间,他似乎已经想到了,神情紧绷着。
红霄的眼神一亮,“他们是不是都服用了落倾尘的药剂?”
靳铮回头看了看她,最后点了点头。
红霄明白了,落倾尘不是用蜻蛉的血研制出了能够抵抗尸毒的药,而是用她的血培育出了更够抵抗尸毒的蛊!
他把这些蛊当成药让士兵喝下,这些带着抗体的蛊进入士兵身体后,士兵自然就不怕尸毒了,而且因为是和宿主共存亡的蛊,所以会自然的维护宿主的身体。红霄身上的蛊也有这种功效,所以她受伤后愈合才会比别人快。就观察这些士兵看来,宿主死后,这种蛊也还会根据主人残留的信念疯狂报复杀害他的敌人,所以那个本应死去的士兵,才会在死后爆发那样大的力量。
他虽然死了,但蛊虫还没有立刻死去,它们还在报复。
经过种蛊改造的士兵,不但可以不怕阴兵的尸毒,从另一种方面讲,他们还变得比阴兵的战斗力更可怕,且死后也不用担心变成阴兵。
“那些蛊真的不会伤害士兵们的身体吗?”靳铮又问。
红霄点了点头,“蜻蛉很懂这些的,既然她说不会,那就应当不会。蛊虫并不全都是用来害人,很多蛊种在身上是为了提高宿主自身的能力,我身上也有。”
靳铮的神情却并没有放松,他觉得事情应该不那么简单,如果只有益处,为什么落倾尘不直接说明?而且如果不是落倾尘回了大虞,如今全部的三军包括他在内,身上就都会种下这种蛊虫。
落倾尘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余光瞟见红霄也正绷着面孔思索什么,他问:“你想到什么了?”
红霄看向他,终于还是说了,“我不知道这些蛊会不会对士兵有害,但是我知道,虫母现在在落倾尘手里,而这世间上的所有蛊虫都要遵循一个规则,就是不能够伤害虫母,且……”
且据桑显族中的资料记载,如果应用得当,虫母甚至可以直接号令蛊虫。桑显族的人拼了命的维护虫母,一方面是因为忠心,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蛊虫有维护虫母的天性。
这种新培育出来蛊虫,本来就是以虫母宿主的血培育出来的,极有可能会受虫母的操控。最可怕的结果就是,落倾尘可以用虫母操控所有被种下蛊的士兵,只要他愿意。
这个想法很疯狂,毕竟现存的桑显族人都不能做到用虫母去直接操控其他蛊虫,可蜻蛉不是说,落倾尘的操虫术比她奶奶和族中长老还要厉害吗,那就难保他不会有这样的野心。
“且什么?”靳铮问。
红霄有些纠结,目前三军联合对抗祁渊,她若是说了自己的猜测,肯定会影响三军的团结。可是不说,又恐酿成大祸。
该不该说出来……表哥知道落倾尘这些行径吗?
“那些药剂,你们的人就没有事先看过吗?”红霄把话转了个弯问。
靳铮的浓眉仍旧蹙着,点了点头,“我们的倪国师曾经看过,他也同意让云莱的士兵服下,并说,要战胜阴兵,这是唯一的办法。”
而不战胜阴兵这仗根本没法赢,所以他们才同意让士兵喝下药剂。
红霄想,云莱的国师不可能看不出来那里面有虫蛊吧,他既然同意,是因为他们君王和国师间已经通过气了吗?只是因为怕造成恐慌才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红霄突然心疼起担心底层士兵的靳铮,忍不住跟他说了自己那个猜测。
“我并不确认,只是曾经看过那样的记载。”红霄最后说。
靳铮眼皮一跳,最后说:“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我需要找国师问一问,再确定我们皇上知不知道这件事。”
红霄松了口气,他果然不是有勇无谋的人。
云擎这时正好挑开门帘出来,靳铮回头看见他便对红霄说,“我先过去。”
说完就向着云擎走去。
云擎也要跟靳铮商量驻兵的事,靳铮带来了这么多人,要是不送粮送药过来,肯定是不行的,城里本来已经没多少物资。
红霄看靳铮走向云擎,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心里怅然所失,最后赌气般想着,自己又不是他的谁,他本来也没必要对自己热情。
士兵聚集的大屋内,已经有百姓自发的给伤兵包扎伤口,女子和妇人们主动给他们浆洗染污的衣服和护甲,修补破的地方。好在伤员全是中过蛊的,伤口有蛊虫处理已经都止了血,只用简单包扎就可以了。
红霄也过去帮忙。一直忙到深夜,她刚把刷洗好的护甲放到火旁的架子上烤,就听见身后门帘响,回头见是靳铮出来了。
看了看他一身脏污的盔甲,红霄低声道:“你也脱下来我给你擦洗遍吧,免得感染了伤口。”
“嗯,那你来我房间拿吧。”说完他走向云擎给他安排的单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