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9.娘叫我小桃子
云梁解开小包袱查看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些寻常样式的衣服,还有些点心,都是耐放抗饿的,还有落倾尘新给她做的玲珑子和一把备用的小红,之前的她说玲珑子丢了后,落倾尘就说给她再做一个更好用的,应该就是包袱里这个了。里面还有一个她平常用的小长筒水壶,云梁晃了晃打开,却发现里面是金沙,看来师父想的很周到,金沙这种东西既方便携带,还可以分成很小的分量,一点点花免得引人注意,旁边还有一小袋的碎银,这些金银上都没有标识,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花且不会暴露她的身份。衣服边上放着一个皮水囊,这里面才是喝的水。另外还有一小堆瓶瓶罐罐,上面贴着药名,几乎能用到的都有,师父也算是尽心了。
云梁喝了点水,然后又系好包袱看着不远处发呆。
现在她能去哪儿呢?大虞不能回了,云莱也不能去,那她还能去哪儿呢?今后怎么生活呢?
越想越迷茫,最后云梁决定还是先不想了,站起身把披风里的旧衣服换下,穿上寻常小姑娘的衣服,拉起缰绳,“我们走吧小泥鳅,今后,咱们就要在一处流浪了。”
小马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名字,慢吞吞站起来跟着云梁走。云梁把包袱系在背后,见天已蒙蒙亮了,骑上小马让它先顺着小道向前走。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找到有人烟的地方,虽说她以前在荒岛住过,但那时有师父,现在让她像个野人似的在野外生活她可不敢。
好在她运气还算不错,往前走了有十几里,便在土道上看到了一个小茶摊,云梁赶紧下马牵着过去,她已灰头土脸,赶了一路想吃点热乎的东西。
店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带着个十五、六的少年管打杂,摊上只有零落的几个客人,像是挑货从这里路过的,旁边放着几大捆支着扁担的柴炭。云梁牵着马过去,问这里管不管喂牲口。
老板在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后道:“有草料,但是不分好坏就那一种,不知你那骡子挑不挑嘴。”
小泥鳅个头比普通马要小,看起来很像骡子,老板便以为是骡子。云梁觉得这样更好,可以掩人耳目。
“没事,它不挑嘴。”云梁说着已看到旁边的棚子,把小泥鳅牵了过去,那少年跟过去在食槽和水槽里添料添水。
云梁自己要了碗肉汤,两个大饼,等少年端上来,她立刻狼吞虎咽吃起来,吃着吃着,眼睛被热汤熏得发酸,越想自己越可怜,无亲无故,今后还不知怎么过,手里抓着饼对着汤碗就哭起来。周围风声大,她便没有压抑自己的声音。
老板过来收邻桌的碗,见这小姑娘哭得如此伤心,忍不住问了句没事吧。
云梁用袖子擦着眼睛,抽噎着说了句没事。
老板似乎挺同情她,关切的问她是不是南边山坳里来的,云梁就点了点头说是。
“那你是要去镇子上吗,这么一早就过来。”老板说。
“哦,”云梁抬起头,“老板你知道去镇子的近路吗?我去镇上给娘抓药,想早去早回。”
老板心想难怪她这么伤心,原来是娘亲病了。便说:“去镇子只有这一条路,顺着往前直走就是了。哎你爹呢?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出门啊?”
“我爹去城里做工了,我这次去就是顺带找我爹。”云梁说。
老板看她沾满泪痕的苹果脸,心生怜爱,忍不住又给她多添了勺肉汤。
云梁走的时候怕路上找不到喂马的,特意多买了半口袋草料带着。小泥鳅马在土道上跑得飞快,空气格外的干燥,云梁从披风里伸出手揉了揉鼻子,感觉鼻子里都要干裂了。直到下午一二点钟,她才终于看到市集,市口破旧的木牌上写着“朗玥镇”,云梁并不确定这么叫,因为这些字似乎和她平常看的有些不一样。
之前师父说,五国联盟后就选定了一种文字作为通行文字,也就是官话,其他小国可以保留地方话,但必须学习官话,幌子和书上都要用官话。小国们因为要在五大国的威势下生存,也就只好答应了。但是有些地方因为实在太偏,普及过来的官话就不那么正规了,写出来或者读出来就和正规官话有些区别。
云梁猜想,这八成是哪个偏僻的小国吧,看来阿乌也是怕她被承晔和夏侯期找到,故意把她放到个不好找的地方。她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茶摊老板找给她的钱币,见上面写着“花竺”,大概是这个叫花竺的国家太小了,师父之前的地图上都没有,所以云梁也没听过。
这里所谓的集市也和大虞没法比,道路依然是土路,周围的货物种类也不多。路上连匹马都很少见,路人的衣服倒是挺整洁,只是和云梁穿的样式稍有不同。
云梁茫然地牵着小泥鳅走着,天眼看又要暗了,她终于在路边看到一个门面很小的客栈,打算先住下来再说。便牵着马走进去要一间房。
“小二哥,最便宜的单间多少钱啊?”云梁问。
店小二抬起头看了看云梁,用稍微带着点口音的官话道:“五十文,就你自己吗小姑娘,你有身份文牒吗?”
云梁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文牒?我是从山里来给我娘买药的,只住一晚明天就走,不知道啥是文牒。”
店小二叹口气,见云梁只是个小孩子,便说:“那算了,给你写个名儿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娘叫我小桃子。”云梁说着拿出自己的钱袋,使劲抖擞出一小堆铜板,她的碎银和金沙已都放到了小水壶里。云梁就着柜台数了数,总共二十九枚铜板,她瘪了瘪嘴,抬起脸快哭了似的看着店小二。
小二也不忍心,“算了算了,我们有间小茶水房改的客房,只要三十文,你住的话就收你这些吧,连上牲口的草料费。”
云梁高兴地说可以,谢了店小二便让他把小泥鳅带去马棚,自己领了钥匙牌上楼。并非她小气,出门在外她可不想被人惦记上钱。
不过房间确实小,也就能放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她刚放下包袱小二就送来一壶开水,云梁谢过,等他出去自己倒了碗水,拿出包袱里的点心就着吃了晚饭。客店只送洗脸水,沐浴要加钱,云梁就只洗了洗脸,晚上她躺到床上本想再伤春悲秋一会儿,可实在太累了,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