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着我
沈玉玑说完挑挑眉,“那虽然是他之前的工作,但谁知道他是不是就是喜欢男人呢。”
承晔眯起眼,“这么说他倒是个能屈能伸、沉得住气的人。”
“哼,那种人简直阴沉的就不像个人了。”沈玉玑又喝了一杯说道,“我从他身上就看不到任何人气。”
丁蔓儿一曲终了,见刚才沈玉玑和承晔都没有好好的听曲,娇嗔地说是不是自己没弹好。
“不干你的事,”沈玉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包抛过去,“你弹得很好,这是赏你的。”
绣包没有系紧,从里面掉出几颗宝石和龙眼大的珍珠,每一个都价值连城。
小丫头代丁蔓儿捡起来,丁蔓儿也忙收敛心神福身道谢。
她知道沈玉玑和承晔定不是一般人,这时候正是五国会盟之时,他们二人看着又不像云莱人,又有这样的手笔,定都是异国权贵,此刻钱都是次要的,要是扒上了一位才是一生荣华的保障。
她倾身过去想坐在沈玉玑跟前,可沈玉玑今天没心情跟她谈论音乐诗书,便坐直道:“你先下去吧,等再要听曲再叫你。
丁蔓儿抬头看向一旁的承晔,见他也没有挽留自己的意思,甚至没正眼看过自己,心下便凉了,起身仍媚笑着告退,一出门脸色便灰白。
回房的时候,在走廊看见刚才的少年正提着桶水擦拭地上客人吐的污秽,丁蔓儿便抬步走过去,绣鞋直接踩在少年的手背上。少年低叫了一声,抬头见是她便隐忍地闭上嘴。
“哼,下贱胚子,还没开始接客就忍不住对着客人发骚是不是?”
丁蔓儿觉得这次自己没能讨得沈玉玑两人的欢心,全是因为这个少年先在他们面前卖弄风骚。这样想着便绣鞋一抬,朝少年的脸上踢去。
少年向后仰倒坐在地上,立刻又跪坐着低下头,“蔓儿姐姐,我没有。”
丁蔓儿轻哼一声,抬起下巴满眼不屑地走了过去,那小丫头撇嘴看了下少年,故意的踢翻了水桶然后快步跟上丁蔓儿。
在青楼,男宠的地位往往比青楼女还要低,低得多。
少年赶紧扶起水桶,水流却已漫得到处都是,待会儿老鸨过来免不了又是一顿打骂,少年忙拿起抹布急急地擦拭。
果然,没一会儿老鸨便急火火的过来了,少年以为是有人已经告了状,忙跪在地上缩起肩膀,“妈妈,我马上就擦干净……”
老鸨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细弱的胳膊,“过来!”
少年像件单薄的衣服被老鸨拎起拉了走,一路上他苍白着脸,不晓得自己又要面临什么惩罚。路过一个拐角他看见了个脸色比自己还难看的人,竟然是丁蔓儿,她正抖如筛糠的站在那里,仿佛身后有一只饿狼正嗅着她。
沈玉玑喝道=到已完全醉时,承晔怕他说出什么醉话来,便扶起他要离开。
“我不走,承贤弟,咱们再喝,再喝……”沈玉玑东倒西歪的被承晔扶着,还在不住要酒喝。
“再好的美酒也不经你这样喝,咱们改日再来吧”承晔说着叫来两人的贴身侍从,要他们扶着沈玉玑出去。
外面夜风习习,凉风吹在脸上承晔觉出些惬意,他深吸了口气看向旁边,正要登车却发现车子没停从他身边过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但是也不是沈玉玑的车。那车也是全黑,隆隆的向前驶去,一个人像是被拖拽般从他面前飞奔而过,紧紧追着那辆车。
承晔眯起眼,那好像是刚才在房里的少年。
不等他看清,他和沈玉玑的车子就驶过来了,承晔见随从们扶了沈玉玑上去,他自己也登上车子坐了进去。
车子向前行驶着,承晔挑起车帘看向前面,见刚才那辆车停在了路边,那个少年似乎已跑脱了力,跪倒在地上喘着气,承晔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少年和车之间没有绳索,他刚才就是在追着车跑。
承晔还没看清,他的车子就从旁边过去了。
而身后那辆黑色的车还停着,车后的少年咳出一口唾沫来才喘上口气。
车上一个仆人扔下一袋钱说:“拿着快走吧,别再跟着了,卖身契不是已经给你了吗?”
少年却并没有看钱,跪着向前几步,说:“你带我走吧,哪里我都愿去。”
说完便低头叩首。
仆人皱眉,“我家主子怎会缺你这一个奴才,还是个云莱人,为赎你已经废了好大事,你别得寸进尺!”
少年却仍旧把头抵在地上不肯起来。
车帘被掀开一条缝,一双紫幽幽眸子在里面发着微光。
“既然自由了,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不要跟着我。”
少年抬起头,“主人,带上奴吧……奴没有家。”
车帘没动,最后又放下了。
“不要跟着我。”
说完车子便又飞快的驶去,留少年和一袋钱在路上。
承晔回去时便看到管家正冲自己尴尬地笑,他不解其意,走回自己房间,刚进房门就被云梁吓了一跳。
“哈!你知道回来啦!”云梁堵在正门口处叉着腰道。
承晔喘了口气,笑道:“师姐还没睡啊。”
“少来。”云梁凑过去伸手指着他鼻子,“说,去哪儿了?你身上有脂粉香,而且是很轻浮的那种,还有酒味儿,最重要的是——我让小灵子跟着你的车,他说你去了玉娇楼!”
承晔笑笑,绕过云梁去宽了衣,“师姐派人跟踪朕啊。”
云梁登登登走过来,“不跟着你怎么知道你去逛窑子了,是不是沈玉玑勾着你,你们俩一起去浪的?”
承晔喝了口茶,放下茶盏依旧微笑着,“是,和他一起去的,只是听了曲子喝了点酒而已,虽然也叫了女子助兴,但不过逢场作戏尔,最重要的是——钱是沈玉玑花的。”
“哼,你别给我嬉皮笑脸。”云梁不依不饶,“昨天还说我来着,我跟朋友一块儿骑车你就说我,你自己今天却跟狐朋狗友一块儿逛窑子去了,你说,你有没有碰那些女人?”
承晔摇头,“朕岂是那种管不住脐下三寸的人,且皇家的种更不能乱洒,所以师姐尽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