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一十三刀

  燕雨楼说完那些话,又大声地问了一句:“笑面虎还没来吗?”
  墨鱼会的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知道,也没人回答。
  燕雨楼把目光又转向屠丰,轻轻向前走了两步,冷冷一笑,道:“没关系,笑面虎不在,那就让我先清理门户。”
  看到燕雨楼缓慢地向屠丰走动,墨鱼会的人马上骚动不安起来。燕雨楼说要等烈虎来了才和他们动手的,这会又要清理门户,那就是要杀屠丰了。这清理门户本来和墨鱼会冲突是两回事,但屠丰现在又是墨鱼会的人,那杀屠丰就是和墨鱼会动手了,那么这两件事岂不就是一回事?
  墨鱼会的人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事实上,他们也不太敢跟燕雨楼动手,这些人都把头转向烈龙,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毕竟这里烈龙说了算。
  走了两步,燕雨楼突然又停了下来,燕雨楼想起来前一天和王度的谈话。王度曾说会在他动手前帮他,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说到时候他就会知道了,可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他动手的时机到了吗?
  “啪!”就在燕雨楼犹豫的当口,灯突然熄了。道路上,建筑上,广告牌上,所有的灯,通通熄了,长长的街道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心也都提到嗓子眼,紧张的留意着四周。现在是对手环伺,他们都要防备着周围的人,不过,没有命令,他们谁也不敢乱动。
  烈龙坐在车里,正准备让人回去呢,灯突然灭了。烈龙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对方的预谋,他们中计了,不过等了一下也没见有什么动静,烈龙放下心来,猜想这应该仅仅是一场意外。
  “就是现在,这就是王度给他制造的动手时机。”灯灭的一刹那,燕雨楼心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零点零零一秒之后,燕雨楼抽出腰间的格斗刀,以闪电般的速度跑向屠丰。
  燕雨楼另一个身份是疯癫侠,这除了王度外没人知道,所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绝不可以使出全力,让别人看出他的身份。现在,王度却给他制造了一个绝对黑暗的环境,便可让他全力尽使,无所顾忌。另外,他戴着手套,黑暗中别人也看不见他,也让他当众杀人不落把柄。
  燕雨要闪电般的靠近,在距离屠丰两米多远的地方,猛地跳起反手挥刀,自上而下直劈向屠丰。
  叛堂极刑的施刑刀法非常讲究,入肉三分,伤皮伤肉,不伤骨,剧痛,流血,又不致命。
  夜,没有一丝光亮,再加上刚刚还有光,骤然变黑,眼睛不适应,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什么也看不到。但这群人中,有一个是例外,燕雨楼。燕雨楼的视力特殊,虽说灯灭的突然,但他还是看到了屠丰,虽然也不太清楚,但已经足够了。
  黑暗中,屠丰正不知所措,燕雨楼的刀已经到了他的上方,燕雨楼下刀奇准,刀从屠丰的左肩胛处自上而下斜劈到屠丰右侧腰,刀的速度也快的似闪电一般,屠丰甚至都还没感觉到疼痛,刀已经劈下来了。
  一刀劈下,燕雨楼的双脚刚刚落地,接着手势轻转,又是一刀,一刀接着一刀。
  “啊——”屠丰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痛,撕心裂肺的惨叫着。
  屠丰的惨叫声响彻整条街,惊的整条街的人毛骨悚然。
  但燕雨楼动手的整个过程,从起跳,到出刀,到落脚,只发出了些轻微的声音,这声音只有附近的人才听得到,而且也无法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惊恐之余,谁也不敢乱动。
  一十三刀过后,燕雨楼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除了已经变了站立的方向,就好似没动过一般。
  几秒过后,有光亮了,是汽车的车灯。陷入黑暗中,只停了十多秒,有人便想到了汽车。又过了几秒,来电了,路灯,广告牌,附近的建筑也都恢复了光亮。
  恢复了光亮后,众人忐忑不安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然而接下来,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只见灯光下,站在众人包围的中心中的屠丰,浑身是血,前胸烂成一片,右臂手肘处不还插着一把刀,刀透过屠丰的手肘,还有血顺着刀刃滴下来。
  屠丰手捂着烂成一片的前胸,想捂住伤口不让血流出来,但无奈伤口太多捂哪都是流血。
  屠丰身边的站在屠丰附近的人看到屠丰这副凄惨的模样,都吓的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也难怪这些人害怕,他们可都是在屠丰身边的啊,可刚才他们甚至连动静都没听到,灯一亮,屠丰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其他所有人也都被惊住了,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仅仅十多秒的时间,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场面太惊悚了。
  屠丰“喉咙”里呜咽着,疼的说不出话来,手颤颤巍巍地伸向燕雨楼,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在屠丰正前方十米开外的地方,燕雨楼是背对着屠丰的。
  是燕雨楼?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这样想,却又不敢相信,燕雨楼在十米开外,这短短的十几秒,燕雨楼要靠近屠丰,连砍一十三刀,然后在退回来,这怎么可能。可是不是他还会有谁呢?还有谁能有这样的能力?而且刚才燕雨楼是正准备要对屠丰下手的,而最明显的证据便是,之前燕雨楼腰间还别着把刀,现在刀不见了,而屠丰的手肘处却插了一把。
  其实最不敢相信这一切的还是屠丰。在别人看来,十几秒做到这一切,燕雨楼不过是身手好点,反应快点,下手狠一点。但对屠丰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刚才灯一灭,屠丰就感觉到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接着就感觉到有刀从身自己上划过,那刀太快了,快的让他以为那只是一种幻觉,等到划完之后,刀插到了他的手肘,他才开始感觉到疼痛,而在这整个过程,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坐在车里的烈龙,目不转睛的看着屠丰,这个样子的屠丰当真是惨不忍睹,连见了不少大场面的烈龙都看的有些毛骨悚然。
  烈龙又看向背对着屠丰的燕雨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刚才那不过十多秒的时间,这身手,这速度,烈龙之前并没有见过燕雨楼,对所传的燕雨楼的身手多多少少还有所怀疑。但现在,他信了,这个人绝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对付的。
  烈龙转回头来,向身边的人摆了摆手,道:“我们回去。”
  身边的人看向烈龙,惊恐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惊愕,他们来和清风堂的人争地盘,现在还没开打,自己的人又被杀,烈龙却说要回去,这些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烈龙神清漠然:“你们没听错,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就回去,所有人,全部回去。”
  烈龙没有多看屠丰一眼,在灯灭前,烈虎说要放弃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个想法,是不是要该将屠丰安全的带走?虽说屠丰是燕雨楼指名要杀的人,但毕竟,屠丰是投靠他们的,这样任由其自生自灭,是否会寒其他兄弟的心。而这一刻,看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没人会花功夫在一个死人身上,也许这正是最好的结果。
  屠丰浑身流着血,满脸惊惧地跪倒在地上,看了看燕雨楼,又转向不远处墨鱼会的汽车,吃力地向烈龙车的方向伸了伸手。屠丰的手伸起来又垂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也马上就要死了,可就这么死了,他并不甘心。
  烈龙的车门关上后,第一个开走了,站在他车旁边的季硕向其他人打了一个并不明显的手势,其他的人也都上了车,跟着要开走。
  洪飞一看墨鱼会的人开车要走了,忙向燕雨楼说道:“二哥,他们要跑了,我们要动手吗?”
  燕雨楼动也不动地说道:“不用,让他们走吧,招呼兄弟们,给他们放行,谁也不准动手。”
  洪飞不解道:“为什么?他们抢我们地盘,打伤我们的人,我们可死伤了不少兄弟呢,现在好不容易把他们压在下风,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候,干嘛要放他们走?”
  燕雨楼没有回答洪飞,连头也没有回一下。洪飞看燕雨楼没有回答,知道燕雨楼心意已决,也不敢再问,便给周围的兄弟打了个手势,让他们给墨鱼会的人放行,不要轻举妄动。打完手势手后,又向远处在两个街口的刘通和张家胜各打了个手势,告诉他们燕雨楼的意思。
  清风堂的所有人大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有站在路中的人稍稍靠边了些,给墨鱼会的车让出条路让他们通过。
  墨鱼会的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地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刚刚这些车来的时候声势浩大,走的却是安安静静,这些人也难免有些面上无光。
  燕雨楼站在原地,头也没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这些发动的汽车,任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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