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生如若初相见……”楚思思只说了这么一句,千般往事又涌上心间,她一抬手,便又将自己面前的酒饮下,脸上已起了淡淡的红晕。
“呸!他这种败类,最好见都不要见,当初你就不该救他,让他自生自灭才好。”楚思思的这句话也让那些不好的回忆一下又涌上了秋璃月的心头。
秋璃月也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但那团怒火在她胸中翻腾,仿若马上就要爆炸一般,她无论怎样也压制不住。
她将桌上的酒一口气喝了两杯,又端起了第三杯,拿着酒杯的手却忽然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给握住。
秋璃月瞪着夜流云,用力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夜流云另一只手伸过来将秋璃月手中的酒杯拿走,一饮而下,这才放开了秋璃月的手。
“楚姑娘,刚才我听那人说让你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夜流云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第一次对楚思思开口道。
“我怎么会在乎那些银子?我……”
楚思思的话没有说完,就听夜流云漫不经心道,“十万两!仁勇校尉,十万两,不多!”
不仅楚思思一下瞪大了眼睛,就连秋璃月也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流云。别人她不知道,可是她父亲秋锦山的俸禄她却很清楚,做为户部尚书,一年也不过两千两。仁勇校尉,可是武官中最末的等级,一年能有二百两就已经不错了。
“影,你去请一下四皇子!”夜流云低声对自己的暗卫道,然后唇角一弯看向秋璃月,“走吧!咱们也去陶府讨杯喜酒!”
满眼都是红色的陶府的喜堂。
“什么?你说什么?”正准备拜堂的陶承历一下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管家。
“四皇子、夜公子前来相贺!此时正在府门外!”管家又重复了一次。
“玉芳,四皇子和夜公子来了,我去门口迎一下!”陶承历向一旁的新娘子小声道,看新娘子点了点头,这才将手中的红绸放下,大步向门外走去。
张灯结彩的陶府大门口,纳兰轩看了一眼手里提着一坛清酒的侍卫,又看了一眼神情悠闲的夜流云,再看看被秋璃月拖着的楚思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夜流云,你究竟要做什么?”
“讨杯喜酒!”
“嗤!”纳兰轩露出个信你才怪的表情,这怎么看都像是来砸场子的,就那侍卫手里的清酒,一两银子就能买十坛,普通百姓喜庆之日都不喝它。
纳兰轩还想再问,就见陶承历已经迈着大步双手抱拳迎了出来道,“卑职不知四殿下与夜公子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与夜公子恕罪!”
“陶校尉客气了,本皇子也不过是恰好路过这里,看到你这里办喜事,就顺道来讨杯喜酒。”纳兰轩边说边迈步进入陶府。
夜流云只轻笑着点点头,并未言语。
陶承历恭敬的垂头立在一旁,直到看到一抹青色的裙裾从他身前飘过,这才猛地抬起头,一下瞪大了眼睛,脸色由通红瞬间转成雪白,楚思思怎么会和四皇子、夜公子一起来?
陶承历的目光落在了走在楚思思身边的秋璃月身上,是他!秋璃月忽然觉察出身后的异样,一回头,恰好看见陶承历垂下头去,尽管陶承历掩饰的极快,但秋璃月还是看到了他那阴毒的目光。哼!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秋璃月心中不由一声冷哼。
第三十七章 带着皇子去敲诈
喜堂之上一番客套之后,陶承历牵起了红绸,示意旁边的礼生快一些。那礼生点了点头,一抬头,扯着嗓子正要喊一拜天地,却听旁边有人出声道,“等一下!”
秋璃月扯了一下楚思思,示意她不要临阵脱逃,她可是给楚思思做了半个多时辰的思想工作,楚思思忍住又发了红的眼睛,“陶承历!”
若不是此时四皇子和夜流云在场,陶承历此刻拔刀杀了楚思思与秋璃月的心都有了,他与楚君丰安排好的英雄救美,被秋璃月愣是给搅了,此刻竟然又堂而皇之的来到了他的喜堂之上,“楚姑娘,我已经说过,你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着,你要多少银两尽管开口?若是它事,就休要再提!”
“多少银两都可以吗?”楚思思的声音极轻,看起来好似只在无意识的重复陶承历的话。
“多少银两都可以,你尽管开口!”陶承历心中已经后悔不已,早知如此,前两天在她找上门的时候,他就应该差人将她抓起来。
楚思思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嘲讽,陶承历心中一紧,就听到楚思思温柔的声音道,“好!我要十万两!”
“十万两?你疯了?”陶承历脱口而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四皇子与夜流云,这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道,“楚小姐,我只是一名校尉,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银两,你还是开一个我能拿得出的价吧!”
“哼!”秋璃月一声冷哼,“要多少银两,你尽管开口!这话难道是从狗嘴里吐出来的?这可是陶大人在南三街时亲口说的,现在,满京都的百姓怕是都知道了,只是陶大人莫非要反悔了不成?”
“你!”陶承历压下怒火,换上一副笑脸道,“这位公子,难道有疯子跟你要十万两银子,你也给?”
“若是我的救命恩人,砸锅卖铁我也给!难道陶大人的意思是——您的这命不值十万两银子?若是如此,那就将您的命再还给楚姑娘好了!四皇子,您说我这话对不对?”秋璃月此时自然明白夜流云为什么要将纳兰轩也拉来此处了,这是扯大旗、画虎皮。
纳兰轩看了一眼默默看戏的夜流云,无奈的开口道,“对!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天经地义!”就知道这人找自己准没好事,弄不好明天那些言官又要参自己一本了,堂堂四皇子竟然来敲诈。
“听见没有?陶大人?难道您觉得四皇子说的不对?”
“没有,四殿下,卑职没有此意!”
“那就还银子!十万两!”
本该热热闹闹的喜堂此时鸦雀无声,众人拼命的低着头,显示着自己的不存在。
“秋公子,咱们也不能太急?得给他时间筹银子,你说对不对?”夜流云缓缓开口道,不待秋璃月说话,他又继续道,“这样吧,到今日黄昏,我觉得这时间足够了,四皇子,您觉得呢?”
到今日黄昏?十万两?这不是明抢吗?纳兰轩虽心中如此想,口中却道,“合情合理!不知校尉大人以为如何?”
“这,殿下,卑职一年俸禄才一百八十两,这十万两卑职实在拿不出啊!”陶承历已经看出来了,这四皇子来完全就是帮楚思思撑腰的。
听陶承历如此说,夜流云向旁边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众人只听喜堂上忽然传出“啪啪啪”之声,循声看去,只见一名侍卫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算盘,左手托着算盘,右手正飞快的拨弄着算盘珠子。
秋璃月惊讶的看了一眼这打着算盘的侍卫,再将目光转向夜流云,只见夜流云迎着她的目光,翘了翘嘴角,一瞬间,秋璃月再看向陶承历时,竟然莫名的有了一点点的同情,有夜流云在,这家伙怕是要死的很惨。
纳兰轩看向夜流云,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夜流云将这人非要混到他的侍卫中时,他就已经料到,这黑心鬼不知道又要谋算谁。
“今日宾客贺礼折算共一万一千三十二两,新娘嫁妆折算共两万两,昨日张梁送白银三百两,五日前,梁公子送白银一千两,一月前,……”
几人心中百转千回之际,那侍卫已经朗声开口道。
只是听到他所说的这一个个人名,一串串数字,陶承历瞬间脑门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大红的喜服也紧紧的贴在了背上。
“我还!我还!日落时分,我砸锅卖铁也会将这十万两银子奉上!”陶承历忽然大声道,再任由那侍卫说下去,他怕是要被满门抄斩了!
“怎么样?心情有没有好点?”夜流云忽的凑到秋璃月身边道。
秋璃月迎向夜流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拼命的点点头!她此时心情极佳,简直是神清气爽!
看着她如此璀璨的笑容,夜流云也不由心情大畅!
四皇子的招牌果然好用,日落时分,陶承历就神色狼狈的乖乖的将一叠银票送到了春风楼。
只是这笔银子楚思思并不愿意要,她不想再沾染陶承历的任何东西,执意要将这些银两送给秋璃月与夜流云,感谢二人的相救和为她出头。
秋璃月与楚思思一番推脱,再加上和稀泥的夜流云,最终,事情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笔银子算是楚思思借给秋璃月的,一年后归还,暂时由夜流云保管。这两日秋璃月回去琢磨一下她要开个什么铺子,然后由楚思思来做明面上的掌柜,最终获利秋璃月与楚思思一人一半!
云院中。
“夫人,大小姐今日又偷偷溜了出去,刚刚还是一个男人将她送回来的!”周嬷嬷低声对云若道。
“可看清是什么人了?”这贱人果然好本事,这才几天工夫,就勾搭上男人了,云若心中冷笑一声。
“天色已晚,老奴没敢靠的太近。”周嬷嬷回道。
“既然我这嫡亲的外甥女如此想男人,那我也不能亏待了她,一切可都准备妥了?”云若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周嬷嬷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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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深夜惊变
天空中的弯月扯过朵朵墨云,将自己遮掩,本就昏暗的夜色,更加的阴沉起来,风也开始呼啸着席卷天地。
一个黑色的人影匍匐在听雨轩二层阁楼的屋顶,偶尔走动一下,那本就极轻的脚步更是全部淹没在风声里。
他伏在屋顶又仔细倾听了半晌,这才掀开了一片青瓦,屋内并没有亮灯,夜色极暗,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底下的一张圆桌,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房间的陈设图,他迅速的又掀掉两片青瓦,然后顺着这窟窿一滑,整个人已入落叶一般飘入了房中。
“开门!开门!”听雨轩的院门传来重重的拍击之声,“快开门!”
这喊叫声经过风的过滤,也是没有什么威力,柳儿披了件袍子,揉着眼睛,将头探出自己的厢房,问道,“谁呀?”
“没听到是夫人吗?还不去开门!”跟她同房的春桃边说边从柳儿的身边挤了出去,小跑着向听雨轩的院门而去。看着穿戴整齐的春桃,柳儿一惊,赶紧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的衣衫。
片刻之后,听雨轩阁楼的一层便灯火通明,云若与秋锦山满脸铁青的站在房中,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小丫环,云若沉着脸开口道,“大小姐呢?”
“小姐在楼上!”青青小声回禀道。
“你们几人怎么不在身边伺候?”云若的目光在青青几人身上巡视一圈,故意问道,她早就知道,秋璃月睡觉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守夜。
“小姐不喜欢睡觉时有人呆在身边,我这就去叫小姐。”青青扭脸就想往二层去,可是却被周嬷嬷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不知道青青姑娘是想去叫大小姐呢?”周嬷嬷边说,边在青青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还是去给大小姐通风报信?”
青青挣开周嬷嬷的手,捂着手臂瞪着她道,“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奴是什么意思,青青姑娘想必比谁都清楚。老爷,夫人,你们看?”周嬷嬷转向云若与秋锦山询问道。
“春梅、秋梅你们跟周嬷嬷一起,去将大小姐请下来!”云若看秋锦山黑着脸并没有什么表示,沉声吩咐道。
而子衿三人每人身后都站着一个粗使婆子。院门一开,云若就令这些粗使婆子先行冲了进来,看住秋璃月的几个贴身丫环。
本来秋锦山对周嬷嬷的话还有两分的怀疑,可是看现在,他们这么大的动静下来,秋璃月都没有出现,果然是房中有鬼啊!
“啊!”楼上忽然传来周嬷嬷的一声惊呼,云若与秋锦山面面相视,秋锦山再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三步并作两步向二楼而去,云若脸上极快的闪过一抹笑意,随后跟上,心中却已是松了一口气,小贱人,你死定了,今日之后,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只是当云若绕过秋锦山,看清眼前情形时,不由得面色一白,周嬷嬷此时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正扑簌簌的往下滴水。
这,这是怎么回事?还未等云若发问,便看到那半开的门被“吱——”一声拉开了。
“啊?”秋璃月明显是被外面的情况吓了一大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目光在云若与秋锦山身上一个打转,然后冲他们身后的青青道,“青青,父亲、母亲来了,你也不叫醒我?”
秋锦山看着头上系着抹额的秋璃月,将满腹的不快遮掩下去道,“璃月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他眼角扫向滚落到房中的铜盆。
“父亲,我只是有点头痛,喝了点安神药,就想好好睡一觉,偏青青她们几人不放心,就要陪在我身边,我把她们赶了下去,怕她们又偷偷上来,就在门上放了个铜盆。”秋璃月低着头说道。
说到这,秋璃月抬头又看了一眼浑身**的周嬷嬷道,“嬷嬷进门前怎么也不唤我一声,你若唤我一下,我便能将这铜盆取下,看铜盆滚落如此之远,想必嬷嬷是一把就推开了这虚掩着的房门吧?”
不待周嬷嬷说话,秋璃月又转向云若与秋锦山,“不知父亲、母亲深夜前来,是为何事?”
为何事?秋锦山面色一沉,还不是周嬷嬷说你天天偷偷出府,与男子私会,还说那男子竟然宿到了你的闺房之中。可是这话,秋锦山却说不出口,只将目光转向云若。
“母亲?”秋璃月将一双闪亮的眸子看向云若。
“我,我,”云若一时有些语塞,一切不都是安排好了的吗?那男子怎么不见了?云若将恼怒的目光转向周嬷嬷,怎么办事这么不牢靠?
周嬷嬷此时已经从那一盆凉水中缓过神来,眼角的褶子夹了夹,转向云若开口道,“夫人,老爷?将铜盆放置门上,其实还有一个作用,那就是通风报信!”
通风报信?云若恍然,如此说来,那人现在还在房中!她就说嘛,她一连忍了这么久才出手,怎么会失败?哼,怕是这贱丫头看到那采花贼风流倜傥,自己就动了歪心思,帮其遮掩吧。那采花贼可是向自己保证,他对付这些不经人事的女子很有一套,看来,果真不假!
通风报信?难道这是真的?秋锦山阴沉的目光又转向了秋璃月,可是多年来朝堂中风云变幻的经验让他并没有开口。
而跟在云若身后的丫环、婆子则神色各异,偷偷瞥向秋璃月的眼神中是满满的不屑。
“通风报信?不知周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通的是什么风?报的又是什么信?”秋璃月满是嘲讽的看向周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