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的代行者(中)

  “你在看些什么?在寻找什么?想要得到什么?然后,又是为了什么呢?”
  呐,能够回答出来吗?
  被爆破的凯悦酒店正对面,一栋大楼的上层区域,站在没有安置玻璃和防护栏的边缘的男性,身穿神父装的言峰绮礼对着身后的黑暗发问。
  这当然不是在举行什么通灵仪式,也不是在和某种非人类对话,而是在向隐藏在黑暗中的某人询问而已。
  我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更加无法理解那些为了一个区区的愿望而争破头皮的人类的想法,在自己看来,那是一件愚不可及事情。
  看着身上的圣痕,这个东西在言峰绮礼看来多少有些刺眼。
  他没有任何愿望,是的,心中没有任何一个想要实现的愿望,只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而已。
  不过这个男人无法理解自己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无形无体,时有时无,那放佛隐藏在黑暗中的黑暗让他感觉到了厌烦和嫌恶。
  自己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努力,的确不是为了自己,可就是因此,自己才想要得到一种东西。
  一种可以填补内心空洞的东西。
  言峰绮礼不相信‘圣杯’,就算要他许愿,他也找不到任何拜托给‘圣杯’的愿望。
  让它替自己找到想要寻找的东西吗?
  不,不可能。
  言峰绮礼很清楚,一旦那么做了,得到的东西根本不是自己所寻找的,而是其他人的东西,并非属于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奢望了,所以,看到了那个参加者,那个和自己拥有同样眼神的人。
  他找到了想要的某物了吗?
  言峰绮礼想要思考,不过黑暗中却传来了枪声。
  子弹划过空中。攻击轨道分别是自己的头部和身体左侧的心脏位置。
  瞄的很准,射的很快,同时那毫不犹豫就扣下扳机的行动让言峰绮礼感到有趣。
  只是,这些机械玩意是不可能伤害他的。
  从袖子里面冒出了六把长长的刀刃,将其夹在指间的言峰绮礼瞬间弹开了迎面射来子弹。
  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言峰绮礼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
  “至少说句话啊。躲在黑暗中的小猫,能否回答我的问题呢?”
  可是,迎接言峰绮礼的东西照样是钢铁的子弹。
  他看到了,在黑暗中,从右侧钢筋铁柱躲到左侧的建筑物后面的人是一名年轻女性。
  黑色的长发,黑色的衣着。还有黑色的手枪。
  就算如此,言峰绮礼也照样可以找到隐藏在黑暗中的她。
  有一股味道。
  与自己不同的味道,是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的味道。
  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言峰绮礼跑了起来。
  不,不对,只是慢步而已。
  缓慢地,轻轻地接近敌人。
  风声在耳边响起。
  下一刻。从躲避处窜过来的女人往侧面移动起来。
  “看到了。”
  这么说着,言峰绮礼加快了速度。
  砰砰砰!
  几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子弹从正面射击过来,一共有三颗,面对心脏一颗,双脚两颗。
  是明白自己能够防御直射的子弹之后,打算攻击防御力薄弱的地方吗?
  言峰绮礼察觉之后,只是单纯的挥动起左手的三个刃爪。
  银白色的刀光闪现出来,借着月色言峰绮礼捕捉到了那高速移动的三颗子弹。
  只需要一瞬间。
  右手往前切割,左手对着下方以半圆的方式挥斩出去。
  当当当!
  和枪声一样的复数效果音在这个空间中响起。流弹往四处射去,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回想过去,他的父亲言峰璃正是圣堂教会第八秘迹会的司祭及第三次圣杯战争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
  父亲凭长年信仰所得到的‘秘迹恩惠’,而言峰绮礼正是带着‘重现秘迹的资格’出生,那份‘资格’便是常人极少拥有的‘魔术回路’。
  而璃正取的‘绮礼’这个名字即有祈祷之意。
  然而实际上。就算无论怎样祈祷,都没有任何作用。
  内心的空洞无法填补,就像是心信仰上帝的人突然读不懂圣经一样。
  疑惑,焦虑,疲倦,以及微微地愤怒。
  耳边回响起刚才的声音,而跟着这个声音一同销声匿迹的还有那个女人。
  “不用逃了,出口的话由我布置的陷阱呢,所以回答我的问题女人,你,在追求什么。”
  不用你管。
  言峰绮礼似乎是听到了这样反对自己的声音,紧接着,滚动着,弹跳着的东西来到了脚下。
  手雷?
  言峰绮礼快速移动起来,手中的圣痕发出了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光芒。
  他因出生于宗教家庭使他长年以来都将自己的情感压抑著,使绮礼近乎没有任何愿望,因而无法理解没有野心**和追求的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为master。
  然而无论是身为父亲的璃正还是身为老师的时臣,都没有能够看出绮礼的本质。
  那么,言峰绮礼的本质是什么呢?
  他对自己发问了,在使用魔力防御的时候提出了这个问题。
  大量的魔力涌现出来,手雷爆炸的冲击波直接将周围的石块掀飞,震动着地板,脚下的道路有些不太稳定。
  防御住的言峰绮礼瞪着黑暗中的女人。
  “啊啊,我的本质是什么啊女人。”
  怪物。
  “怪物?”
  言峰绮礼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这样的回答根本不算是回答,而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果然,言峰绮礼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去寻找那个男人才对。
  与自己相同,可能和自己拥有同样想法的人。
  这么一来,就可以得到答案了吧。
  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之上,于这场无意义的战争之中,言峰绮礼下了一个决定。
  所以——
  “怪物是无法侍奉上帝的啊,女人,躲避游戏好玩吗?我可是玩腻了。”
  说完,激突而去的言峰绮礼一脚踩在突出的钢筋上,靠这个力道,他在转过弯后看到了将身子紧紧缩在石块后方的女人。
  是一个年轻的女性,单手持枪的她正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
  随后,双手的刀刃直接刺了出去,既然得不到回答的话,就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