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的武士彟

  李建成从皇宫出来,在金光门倒是碰到了一个让他眉开眼笑之人。
  “武大人,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你哈!”
  李建成不容分说,上前就是揽住对方的肩膀,好似与对方的感情非同一般。旁边的侍卫看的也是一阵羡慕,能够被李建成如此对待的大人可不多。
  “呵呵,微臣拜见太子殿下…”
  被李建成抓住的武士彟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是在哭泣。暗自想着这么晚了进宫,竟然还会碰到李建成,看来是出门没看黄历啊!
  “武大人太见外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李建成拍了拍武士彟的肩膀,佯作不满的说到。
  “大哥,我发现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完,先走一步了!”
  “大哥,我手上也还有些事,就不妨碍大哥了。”
  “李兄,告辞!”
  “太子殿下,告辞!”
  在李建成后面出来的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和伏骞四人,看到李建成和武士彟勾肩搭背聊的甚是开心,微微有些不解。但是,经历了先前李建成和宋缺的事件之后,他们就算再不解,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不然等下又惹火烧身,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哈哈,夜路小心点!”李建成咧着嘴对着寇仲四人的背影喊了一声,闻言四人加快了脚步,转眼间就消失在李建成的眼前。
  “太子殿下待人和善,实乃我大唐之福。”
  武士彟悄悄擦去额头冒出的细汗。小小的恭维李建成一句,心中却是想着要是能不打自己女儿的主意就更好了。不过,真是想到哪,李建成就提到哪。
  “对了,武大人,不知武夫人腹中孩儿是否已经产下?”
  一听李建成提到这茬,武士彟浑身一个激灵,想要找些理由推脱,好避开李建成。不过,看到李建成在夜色下依然明亮。似笑非笑的眼神。还是老实下来了。
  “有劳太子殿下挂怀,大夫言贱内尚有一月才到产期。”
  “哈哈,如此甚好!”李建成大笑一声,却是听的武士彟心惊胆颤。“我与武大人相交甚好。却未曾拜访过武夫人。我心甚为不安。却是早想前往武大人府上拜访,奈何始终没有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武大人府上稍作片刻。武大人你看如何?”
  “这个,那个…”
  汗水不住的从额头上冒出,精明老练的武士彟这一刻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建成。真要把李建成往家中引,简直就是引狼入室。如今夫人腹中孩儿已被李建成看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李建成会盯着夫人腹中的孩子,但是武士彟一直想着用什么办法把孩子解救出来。要是去自己家中,让李建成看到自己的大女儿,以李建成的色心,铁定不会放过。
  要是李建成知道武士彟这么想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的吐血。不过,也难怪武士彟会这么想。
  李建成与武士彟的关系又没那么好,李建成突然就摆出一副跟人家亲密无间的样子,任谁也会觉得你心怀不轨。李建成身为太子,他武士彟没办法,只能尽量不跟李建成碰面。谁知躲过了一阵子,今晚还是被李建成给碰到了。
  “对了,武大人这么晚了前来皇宫有何要事?”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地方锻炼一番,故此前来请求陛下批准。”
  武士彟考虑了良久,觉得自己要避开李建成,如果是呆在长安城之中,早晚都会碰面,就像今晚。所以,他决定自己跑到外地去,李建成身为太子,难道还会跟过去?到时候自己不在家,夫人腹中的孩子也就可以安然一段时间。等孩子出世之后,看看是男是女,再决定怎么处理。
  反正他觉得李建成的行为有些怪异,能不搭上边,最好就不要有什么关系。
  “原来是这么一点小事,何须劳烦父皇!”李建成一听,当即摆出一副我小事帮你解决的表情,“武大人才能皆有,如今扬州正好缺一名长史,武大人可去历练一番。他日回归长安,必是入主中枢的最佳人选。”
  李建成记忆中,武士彟似乎就是到扬州当长史的。所以,也就大包大揽的把人往那个地方塞过去。反正只要是他李建成的决定,李渊也基本不会反对。
  李建成记的没错,武士彟确实是被塞到扬州的,但是当时他被拍去扬州是有原因的。
  武德年间,有人密告赵郡王李孝恭图谋不轨,扬州是地方重镇,掌握江淮、岭南大权的扬州都督李孝恭谋图发动兵变,这是关系到唐朝在江淮地区统治的大事,李渊自然是相当看重,然后就把极为信任的武士彟派到扬州去了。
  武士彟到扬州后查实李孝恭根本没有什么反叛的念头,纯属被人诬告。而武士彟到了扬州也是做出了一定的贡献,先后任和利州、荆州都督等地方军事长官。回到长安之后,李渊升任其为工部尚书,可见武士彟的能力还是有的。
  “如此有劳太子殿下!”
  武士彟也知道李建成的决定李渊基本就不会否决,只能暗自哀叹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如今看来想跑也跑不掉了。
  “哈哈,既然此间事了,不如就趁现在去武大人府上拜访武夫人,武大人以为如何?”
  李建成的话像是在征询,但是却是不等武士彟回答,就被李建成给拉着朝他家中方向走去。
  可怜武士彟,一路上都挤出笑容,心中却是欲哭无泪。
  “老爷!”
  武士彟和李建成来到武家门口,家丁看到武士彟当即问礼。奈何李建成很少露面。知道他长什么模样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家丁只当是武士彟的好友,并没有行礼。
  “此乃太子殿下,速速让人准备迎接。”
  既然已经把李建成带到家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啊!”
  家丁瞪大了双眼,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从来没有听说过太子殿下去哪个大臣的府上,而今却是来到武士彟的家中,这荣耀是何等之高。家丁也不知是太高兴了还是太激动,就这么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也没按照武士彟的吩咐去做。
  要是武士彟知道家丁的想法。估计会被活活气死。还荣耀呢。他武士彟想避李建成都来不及,还会把人往府上带?
  “还不速速进去准备,还傻站在这里作甚!”
  武士彟为人和善,对待家中下人也都不错。平时说话的语气都是中正平和。今天被李建成气的终于抬高了少许。
  “是。是,属下立马去办!”
  这家丁被武士彟这么大声叱呵了一句,终于反应过来。悄悄的扫了一眼李建成,转身就朝屋内奔去。
  “太子殿下,里面请!”
  “武大人此处甚为清幽,不似其他大人府上那般奢华、靓丽,建成甚为喜欢,若是有空,多来武大人府上坐坐,不知武大人是否欢迎。”
  武士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有摔倒。
  “太子殿下光临敝处,蓬荜生辉,士彟岂有不欢迎之理。”
  武士彟脸上挂着笑容,心中却是在想着要不要跟其他大臣一样,把自己的府上也盛装打扮一番,这样李建成应该就不会来这里了吧!
  “拜见太子殿下!”
  来到府内,大厅之中已经站满了十多人,当头一人乃是一名中年女子,观其脸廓,便知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也难怪能够生下韩国夫人和武则天这两个女儿,把李治都给迷得三魂颠倒。
  妇女右手边乃是两个小男孩,约莫有十岁了,想来却是武士彟的两个儿子武元庆和武元爽。这两个小男孩乃是武士彟前妻相里氏所生,原本武士彟和相里氏还有一个子嗣,奈何多病早夭。
  当时武士彟还在军中任职,相里氏病逝,留下两个孩子。李渊知道之后就让人把两个孩子接到长安,赐了这个府邸给武士彟,并且帮武士彟寻了一门亲事。也就是眼前这个妇女杨氏,也是官宦之后,知书达理,把武士彟的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只是杨氏嫁给武士彟的时候,相里氏留下的两个已经长大,对于杨氏并没有多少感情,关系也就不怎么样了。
  杨氏左手边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得倒是挺可爱,长大之后也必是是个美人胚子。
  “武夫人怀有身孕,坐着就行,不用这么多礼。”李建成伸出手虚抬,怎么说也是自己以后的亲家,不要闹出什么毛病。“再说建成与武大人相交甚好,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如此妾身就失礼了!”
  杨氏官宦之后,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看李建成的脸色并不是作假,因此也不客气的坐到椅子上。如今她怀有九月身孕,站久了肯定不好。不过杨氏也很好奇,武士彟似乎从没提过跟李建成关系这么好。
  武士彟嘴角抽搐,自己什么时候跟你关系好,在这里乱拉关系。
  “这两位想必就是武大人经常在建成面前念叨的元庆和元爽了,果然有乃父之风啊,我大唐有武大人这般人物,何愁不兴盛。”
  武士彟嘴角继续狂抽,自己有跟李建成说过武元庆和武元爽的事?
  但是,武士彟也知道,李建成有一个情报机构,朝中大臣的动向都在李建成的监视之下。这件事情,朝中大臣所有人都知晓。因此,对于李建成能够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的情况,武士彟也没有太意外。
  只是,对于李建成这么厚脸皮的在这拉关系感到无语。同时,他很好奇李建成这么不遗余力的和自己拉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位小妹妹就是武顺吧,果然是英气逼人。既有武大人的jingshén,亦有武夫人之容颜…”
  武士彟僵硬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坐在一边听着李建成在那东拉西扯的和杨氏聊着家常。对于李建成的厚脸皮,他已经彻底麻木了。
  “其实建成此来,有一事与武大人和武夫人商议!”
  武士彟身子一个激灵,立马便有了jingshén,李建成说了半天的废话,终于要转入正题了。武士彟就算昔日在战场之上,也不觉得有应付李建成这么难。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事,士彟但能做到,无有不应。”
  武士彟一本正经,话中的意思也很明了。能做到的肯定会答应。不能做到的。我也没说不答应,至于其中的内涵,反正你懂得!
  “是这样,建成家中夫人君婥如今也怀有身孕。几月之后也将产子。得知武夫人也快产子。故有一想法。倘若君婥与武夫人所生之子为男,则结为兄弟;若为女,则结为金兰;倘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姻亲,武大人、武夫人觉得如何?”
  “什么!”
  武士彟瞪大了双眼,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自从李建成第一次那么热情的找上自己,武士彟就觉得李建成对自己不怀好意,一直在躲着李建成。刚开始的时候,武士彟以为李建成是为了皇位的问题,但是之后看到李建成在李渊面前的情况,他知道自己想多了。可是,除此之外,自己似乎没什么值得李建成下手的吧?然后,想想觉得李建成为人好色,或许是对自己的女儿有想法,可是每次李建成都是问他杨氏正怀着的孩子的问题,也说不过去。
  今天李建成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可是,武士彟还是不明白,朝中大臣无数,他武士彟连前十都排不上,为什么李建成会找上他呢?
  任武士彟想破脑袋,也肯定不会知道,李建成这么做是为了把武则天给弄成自己的儿媳妇。
  反正不管怎样,李建成只会让武则天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太子殿下与相公相交甚好,此事又有何不可呢?”
  武士彟大脑中“嗡嗡嗡”的响个不停,实在没能明白李建成的意思。但是,杨氏却不觉得有什么,这是天大的好事,而且李建成也说了和武士彟的关系很好,则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当下也不用武士彟回答,立马便同意了。
  “如此,以后便是一家人,武大人、武夫人若是有暇,多来建成府上坐坐。建成亦会到武大人府上坐坐,你我两家当多有往来。”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
  杨氏不愧是官宦之后,回答的有理有据,让人听了就觉得很舒畅,难怪能培养出武则天这样霸主的女儿。
  “时间不早了,建成就不打扰了,有空再来武大人府上坐坐。”
  “太子殿下走好!”
  直到李建成走了,武士彟依然还处在云里雾里的状态,机械的恭送李建成离去,机械的回到大厅中坐下。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让下人将武顺、武元庆和武元爽三人安排去休息,杨氏一脸不解的向一边茫然无措的武士彟询问到。
  “刚才太子殿下说什么?”
  “相公,太子殿下说要与我武家结为亲家,相公难道不同意?”
  刚才武士彟没回答,杨氏还以为武士彟是被惊喜给弄呆了,现在看武士彟的反应,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可是,李建成这样做,对武家又没什么坏处,看起来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给武家,这有什么不值得?
  “同意,同意,总比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好多了…”
  武士彟低声自语到,虽然李建成的目的已经表现出来,可是被李建成之前的行为给弄得依然有些不自然。而且,谁知道自家现在有没被李建成的人给盯着,既然杨氏已经同意了,那就这样吧!
  总感觉太子殿下怪怪的,这是武士彟一直缠绕在心头的疑惑…
  李建成站在武府门口,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武士彟的反应自然都被他看在眼里,但是他也总不能去跟武士彟说,你那个叫做武媚娘的女儿态妖孽,将来会颠覆我大唐的政权,估计武士彟会把自己当神经病看待。
  武媚娘的事情是他李建成力所能及的,他就顺手解决了。但是,大唐之后会怎么样,就跟他李建成没有关系了。
  武则天掌权,虽然大唐帝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却给后来埋下了祸根。
  因为武则天的原因,大唐之后的皇帝似乎都没有了锐气,也许是因为被压抑的原因。就算李隆基有了一个开元盛世,却不过是昙花一现,之后的大唐便一直在走下坡路。
  所以,武则天这个问题,李建成肯定是要解决的。
  不过,这件事怎么说也要跟傅君婥说一下,不然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就给孩子弄了一门亲事,不然也说不过去。
  “太子殿下,秦夫人在大厅中等候多时了。”
  李建成才到家,侍卫就来禀报说有人拜访。秦夫人,自然是秦瑶的娘亲何晴!
  “哎,看来自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这下又有事要干了!”
  何晴来干什么,李建成自然知道,不过李建成想想自己现在干活,以后可以轻松的游山玩水,刚跨下的脸立马就挂上了笑容。
  不多时,何晴便从太子府中出来,踏着夜色离去,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