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种(六)
在我看来,这登云箭步跟左脚点右脚右脚点左脚一路点到对流层的轻功一样,陈四海只好给我们解释:“这登云箭步是气墙的高阶应用,每踏出一步的同时都在脚下形成巴掌大的气墙,如同踩在台阶上一般爬升,看似简单但每踏出一步的方位、时机甚至落脚的位置都容不得一丝疏漏。”
顿了一下,陈四海无不向往的继续说道:“但练成之后,那可真的是跨山渡海如履平地,登天穿云尽在一念,任何障碍也困不住她。”
我们几个相对无言。虽说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克里丝就在比斗中赢了我们几个拔得头筹,但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心里没有一个服气的。我和杜非这俩手下败将找各种借口自不必说,葫芦娃这个铁定不敢跟未来老婆动手的耸包也从没承认过自己真动手的话打不过克里丝。
在我们三个看来,克里丝虽然是我们之中身手最好,但异能也是最单一的,应付突发情况连跟踩不死合体后的我都不如,所以我们对克里丝虽没有轻视,但也总是以保护的形式有意无意的把人家女孩子往战斗的边缘位置推。尤其是葫芦娃只要一有机会就忙不迭的上蹿下跳献殷勤表忠心,以至于到现在我们都没见克里丝发挥出全力过。
结果克里丝的表现正印证了“门门通不如一门精”的道理,人家仅凭一个静止万物的能力都凌虚御风直上九天了,我们仨只有抬头仰望的份儿……葫芦娃倒是会的多,丫能屁股冒火飞上天去?
很快,我们就高兴不起来了。虽说是腾空而起,但克里丝上升的速度确实不快,也就是跟平时我们爬楼梯的速度差不多,还显得很是吃力。但这也难怪,爬楼梯又不是白日飞升,膀子一扇或者提一口丹田气就飞不见影子,几十米的距离足足有十几层楼的高度,且不说速度快慢,首先这层数就不是谁都爬得上去的。
陈四海失望的摇头叹息:“不如她爹啊,这速度太慢了,要换了老克云里那孙子早死球了!”
我们照例鄙视了这说风凉话的老东西,却也不得不为克里丝处境担忧,在这争分夺秒分胜负的关键时刻,克里丝这迟钝的移动速度只能给鸦天狗当靶子打,这鸦天狗就算手再潮瞄得再偏,等克里丝一路登上去少说也能打中十几下。
果然,鸦天狗立刻看清了下面的形式,得意忘形的从藏身的云层中探出脑袋,脸上挤出一个戏谑嘲弄的笑容,举起宝锤狠狠一锤,一道明黄色的闪电便直奔身在半空的克里丝而去。
就在这时,身处半空的克里丝突然斜斜的踏出一步,似是做了个舞蹈中最基本踏步转身的动作,不得不说克里丝身段相当柔美,虽说这时候肯定没有心情跳舞,不是刻意为之,但这无意中崭露的动作同样能让人看出她深厚的舞蹈功底。
更重要的是,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小小一步,巧之又巧的避开了迎面而来的闪电,擦着克里丝的发梢一闪而过,打在地上。
避过这一击的克里丝仿佛找到了感觉,竟然真的如跳舞一般移动起来,脚步一错顺势起舞,横着踏出一步,再次避过尾随而至一道闪电,动作再也看不出刚才僵硬吃力的样子。
克里丝的表现令我们目瞪口呆,刚才还是在泥泞中跋涉,现在却如同站上了闪亮的舞台,玉步轻摇间如彩蝶穿花般向着舞台的最高处翩翩飞去。
克里丝的动作并不华美,脚下的舞步也很是简单,仅仅是顺着轰击而下的落雷顺势移动,但仅仅如此举手投足间也同样显露出一种洗尽铅华的美感,就仿佛空中起舞的仙女,华丽的不是体态动作,而是那顾盼之间自然流露的妖娆……毫不客气的说克里丝随便找个选秀节目这样走一圈儿冠军都是她的,这比画着大浓妆穿着小屁裙满场瞎蹦养眼多了。
“那啥,克里丝他爸难道也是这样?”我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一个盘儿靓条儿顺的妙龄女孩走出这样的步伐当然是令人赏心悦目,一个糙老爷们走成这样……作孽哟!
陈四海都懒得搭理我,拊掌笑道:“想不到这小妮子能把登云箭步改成这样,虽然失了速度但确实灵活的多,青出于蓝啊!”
当然灵活了,无论是克里丝还是她爸,想令物体静止都必须“凝视”才能发动,换句话说都是低头看着脚下闷头朝上爬,头顶上的敌人是看不到的,老爷子想不被人兜头一棍鼻子开花就只有苦练速度,趁敌人反应过来前冲敌人头顶上去,克里丝却根本不用眼看也可以对周遭了然于胸,自然从容的多,从这个角度看说青出于蓝一点儿也不错。
看到克里丝步步逼近,鸦天狗彻底急了,怪叫一声,长嘴朝宝锤喷出一口血,狠狠一锤砸在雷云上!
黑压压的雷云突然一颤,漫天遍野的闪电如冰雹般落了下来,虽说只有手腕粗细但数量极多,此起彼伏延绵不绝,看来是要以数量取胜。
面对铺天盖地的闪电,克里丝并不慌乱,此时她距离鸦天狗不过数米的距离,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原本一直不疾不徐的克里丝突然高高跃起,迎着倾泻而下的闪电而去,双眼凝视前方,眼中星光闪动,迎面而来的细碎闪电便纷纷转向,顺着气墙滑落开去。
鸦天狗举起团扇和宝锤,准备近战,双臂举起便再也落不下去,显然宝锤和团扇也被克里丝定住了,克里丝带着一路的火花闪电和一往无前的可怕气势,几个起落就冲到鸦天狗身前,优雅的转身,抬脚,一记鞭腿朝鸦天狗狠狠甩了过去!
知道这时候我们才想起来,虽说不经常使用,但克里丝杀伤力最大的杀手锏,是她那一寸多长,外包皮革内藏钢筋的恐怖鞋跟!
这一脚过去足以开碑裂石,鸦天狗又身子骨单薄不抗揍,看那凸出眼眶的眼睛就知道,挨这一踹要了丫半条命,鸦天狗胸口明显塌下去一块,打着旋飞了出去。
还不算完,克里丝鞭子一抖,又缠住鸦天狗的脖子把他拽了回来,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踹出去,拽回来,再踹出去,再拽回来……从半空下落的山顶这短短的时间,鸦天狗就像个溜溜球一样被一根绳儿拽着来来回回,被拍打的不成样子。
临近地面的时候,克里丝把鸦天狗脑袋踩在脚下,狠狠一蹬,借这一蹬之力向上跳起抵消了下落之势,轻轻一个翻滚平安落地,当了踏板的鸦天狗就没这么幸运了,脑袋朝下轰的一声砸进土里,我这种胆小晕血见不得肝脑涂地悲壮场面的都不敢凑过去看……
我从树上跳下来,擦擦冷汗,拍拍吓傻了的葫芦娃,“你确定你们以后夫妻吵架,你打得过你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