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黑暗

  昏昏沉沉中，我梦到了白狐，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梦到了什么，一会儿是那个冰冷的白狐，一会儿又是那个三千白发如瀑，倾国倾城的白狐。
  她就那么深深的看着我，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但我却什么都没有听到，我开始急了。
  我想要伸出手去抓住她，却发现不管我怎么用力，都没有丝毫的办法前进，只能在原地焦灼的大叫！
  “不，不要！”当我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房间里，在我的床边，趴着一个正在沉睡中的女人。
  我看了一下这个女人，虽然没能看到正面，但只是背影，却和一直魂牵梦绕的身影重叠了。
  江，江小诗？
  她怎么在这里？我是在做梦吗？
  我伸出手来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很痛，不是梦。
  反应过来不是梦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慌了，我不知道江小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江小诗，活了？
  不可能啊！
  我开始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可能是我的动作惊扰到了她，那趴着的身影也慢慢的坐了起来，露出来的脸颊，就是我那日思夜想的脸庞。
  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掐了掐她的脸，软软的，不是假的！
  “你干嘛呢？”江小诗白了我一眼，“瞎搞！”
  当再次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字眼后，我怔了怔，这就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江小诗……
  只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因为我发现，在这一刻，我脑海中居然闪过了一个念头，我该如何去面对敖白……
  我摇了摇头，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那是我昏睡过去的一幕，我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不行，白狐被玉阳师叔封印了，我要去救她！”
  我感觉到江小诗很奇怪的看着我，那双眼眸中好像带着失望和错愕，似乎本不应该如此才对。
  “怎么了？”我看了一眼江小诗，开口询问道。
  “没，没什么！”江小诗怔了怔，开口说道，“玉阳师叔？他那般对你，你还叫他玉阳师叔。”
  我停顿了一下，更多的事情涌入脑海中，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什么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死死的拽紧拳头，“玉阳老狗！”
  江小诗的眼眸中还是带着那种奇怪的神采，但很快，我就感觉到她好像释然了什么，然后就听到她开口说道，“你现在去也于事无补啊，以你的实力，现在上张家，和送死有什么区别？非但救不出白狐，反而要把自己给葬送进去。”
  “可是！”我握住了拳头，“她是为了我而被封印的啊！”
  忽然，我也反应过来，转过头去看着江小诗，“你……怎么？”
  “你是问我怎么活过来了对吧。”江小诗轻声笑了起来，“永夜天师复活的我，也是他从张家把你救回来的，只是，他去的时候晚了，那时候白狐已经被封印了。”
  永夜天师？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全身隐藏在黑袍之下的人，呼吸也不由得停了停，心情开始复杂起来，说起来，我之所以会恨永夜，大部分原因开始因为永夜间接性的害死了江小诗，而那个赵承元也差点把红药给弄伤了，然后就是因为张家的缘故。
  但，赵承元现在已经死了，而江小诗也被永夜复活过来了，张家现在更是和我成了死敌，最关键的是，我居然还是永夜天师救下来的！
  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永夜了。
  就在这时候，江小诗也拿出了一个东西，开口说道，“天师回永夜了，让我在这里照顾你，说等你醒来后，把这东西给吃了，你的经脉就可以恢复了。”
  我看了下江小诗手里拿着的东西。
  那是一枚赤红色的果实，果子上带着一圈玄之又玄的纹路，最关键的是，我能从这枚果实上感觉到一股很强大的精气。
  “这是昆仑朱果！”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江小诗开口说道。
  我怔了怔，当听到昆仑朱果四个字后，我脑子一空，我清楚这东西到底有多稀有，连张家都拿不出这东西，最关键的是，我和永夜天师非亲非故，他先后救了我三次，现在更是把连在玄门都稀奇无比的昆仑朱果给我。
  这是，什么意思？
  “吃了吧，然后我们好好找玄门那些虚伪的老狗报仇！”江小诗开口说道，“我到现在都不会忘了天师把你带过来的时候，你的伤！他们都是些有眼不识珠的狗东西，全都杀个精光才是！”
  我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之前在虎峰之巅道观里的一幕，内心的仇恨开始膨胀起来。
  就是他们！
  破碎了我一切美好的幻想，压碎了我最后一片尊严！
  我咬了咬牙！
  这时候，江小诗也开口说道，“对了，江流，你，有没有想起过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我怔了怔。
  “比如，和我之间的回忆碎片……”江小诗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我皱起了眉头，摇了摇脑袋，“没有，怎么了？”
  江小诗怔了怔，但很快恢复过来，强笑着开口说道，“没事，就是想问问。”
  我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我也很清楚，江小诗爱的，不是我。
  只是以前那种心情，会让我心疼，会让我难受。
  但现在，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心痛，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刻骨铭心了！
  “我的剑丸和鬼瓮，还在龙峰，没拿回来。”我开口说道。
  “等你伤好，我陪你拿！”江小诗笑着摸了摸我的脸颊，“不急！”
  不急那两个字，我感觉很奇怪，怎么说呢，好像是对我说的，又好像是，对她自己说的。
  “吃了它吧。”江小诗开口说道。
  “我不想欠他太多人情。”我有些难以接受那枚昆仑朱果，而且怎么说呢，江小诗抚摸我脸的时候，我竟然也感觉到一丝别扭，身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江小诗的手停顿了一下……
  我也注意到了气氛僵硬了，连忙开口解释，“不是，不是这样的，身体不由自主就……”
  “没事……”江小诗轻声的笑了起来，“我知道的，你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杀了玄门那些人，为自己报仇，然后就是破开那张道陵天师留下来的龙虎封天阵才是！”
  原来，那东西叫作，龙虎封天阵吗？
  我内心开始难受和自责起来，如果，如果那时候，我没有选择让白狐走，而是任由白狐杀了在场的人，可能白狐也不会被封印吧。
  江小诗似乎能够读懂我的心思一样，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永夜天师和我说过，那个龙虎封天阵，什么时候都能用的，而且那时候白狐身负重伤，根本没有能力杀人。”
  我怔了怔，“永夜天师？”
  “嗯……”江小诗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自己这时候的心情是什么样的，自己又应该何去何从。
  这时候，江小诗举起了昆仑朱果，开口说道，“你还是先吃了这个吧，然后我们加入永夜，和玄门之间好好斗一斗！”
  加入永夜吗？
  说实话，我欠了永夜天师这么多人情，而且我还要和玄门斗争，向他们复仇，对我来说，这时候加入永夜的确是最好的举动。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在背后推动着事情的轨迹，我就像是那大手手上把持着的一枚棋子一般。
  最关键的是，我怕，回头永夜也会像张家一般对我。
  现在的我，已经开始不相信任何东西，任何事情了。
  我的内心，已经彻彻底底封闭起来了！
  “永夜不会和张家那样对你的，永夜天师保证过，而且他说了，只要加入永夜，回头你打上张家解救白狐的时候，他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的！”江小诗又好像听懂了我的心声一样开口说道。
  一听到解救白狐，我内心一颤，怔怔的看着江小诗，“你怎么保证，永夜天师说的是真的呢？”
  “他不会这样做的！”江小诗信誓旦旦的开口说道。
  看着江小诗信誓旦旦的模样，我也犹豫了，怔在那儿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就当是为了白狐！”江小诗再一次开口说道。
  “就当是……”我的眼神也开始坚定起来，“为了白狐！”
  我拿过江小诗手里的昆仑朱果，大口大口的啃咬起来。
  只是，专心啃咬着昆仑朱果的我，没有注意到江小诗眼眸间一闪而过的阴脉和怨恨！
  三天后，我和江小诗踏上了去上海的路。
  永夜的总部在上海，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加入永夜，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江小诗的那一句，就当是为了白狐。
  而这三天的时间里，因为昆仑朱果，还有江小诗的悉心照顾，用真气顺动着我的经脉，我的经脉也开始迅速的恢复着。
  虽然大部分的经脉都开始断着的，但，已经开始有了愈合的趋势，尤其是小周天，大致已经快愈合了！
  跟着江小诗站在永夜总部门口的时候，我的内心不由自主的有些慌。
  因为，就在不久前，我心里对永夜还抱有强烈的敌意！
  但现在，我却要一笑泯恩仇，加入永夜。
  之前华山论道最后我所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我是要杀了永夜的根基啊！
  永夜的人，又会怎么看我呢？
  “你是最优秀的，哪怕永夜的人都死光了，只要有你，可以比得上整个永夜！”江小诗这时候开口说道，“所以，抬起头进去吧，一切反对的声音，用你的实力碾压过去，在这里，强者为尊，没有玄门那么多的虚伪，只要你够强，就能得到足够的尊重，你也不需要得到别人的认可，你所需要的，只是别人对你的畏惧罢了！”
  不需要认可……
  我现在需要的是，畏惧！
  江小诗的声音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一些东西，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在我的内心扎根了！
  就在这时候，一名穿着黑袍的永夜弟子走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明显的怔了怔，“你是，张龙心！”
  “不，我叫，江流！”我笑了起来，推开他，走进了别墅之中！
  在这里，等待着我的是，别人对我的畏惧，还有，对玄门的仇恨！
  这一刻，那个一心为玄门的张龙心已经死了。
  活着的，是那个，满心怨恨，带着无穷煞气的江流！
  看着那推开门的背影，江小诗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旋即跟着身影一块走进门去。
  进门后，我看到了很多人，全是永夜的人，这些人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都是我在华山论道中见到的人。
  蜘蛛，高天宇，胖子，南卿，彭利民，玄空……
  还有很多很多。
  有些我叫不上名字，却很是熟悉的人！
  见到我进来了，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了，傻乎乎的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这时候我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然后，就是无穷无尽的怨恨！
  与此同时，永夜天师出现在了别墅的正中间，我感觉到他看了我一眼。
  “你，果然来了，我没有看错你！张龙心……”永夜天师顿了顿，“不，江流！”
  我握紧了拳头，“你说的，可当真！”
  “自然，我们永夜已经向全玄门宣战了，到时候屠灭玄门，你的目标，自然也达到了！”永夜天师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顿了顿，“那好，从今天起，我加入永夜！”
  “等等……”这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我看了过去，是，高天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小子现在是一个经脉寸断的废物吧，不是我怀疑天师的决定，只是收这种废物来永夜，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用处！”高天宇开口说道。
  他话一说，一些弟子也都开口附和起来。
  “昆仑朱果这种东西，我还是可以轻松拿的出来的！”永夜天师笑了笑，“行了，青龙，这小子归你管，江小诗有功，跟我来一趟。”
  江小诗看了一眼我，眼眸里面有一些担忧，“自己小心一点。”
  我没有直接回复江小诗，而是点了点头，等江小诗跟着永夜天师离开后，我这才环视了一下四周，看着那一张张虽然已经不说话，但依旧带着仇视的面容，然后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真是如同我所想的一样，想要在这里获得承认，根本就不可能，想要这些否认的声音消失，根本不需要认同……
  需要的只是他们对我的畏惧！
  放心吧，很快，很快我会让你们全部都闭嘴，很快，我会让你们再次尝试到，华山之上，被我所支配的恐惧！
  而且，那一天，不会太远！
  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