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席
说完这话,他停顿了一会儿,思考了片刻,又亡羊补牢似的补充道,“姜儿的病想必你也知道,循序渐进些,莫要太狠了。”
乾信低垂着头,恭谨应声:“是,主人。”
这日之后,一切都像是回归了平静。
慕容夫人怕她闷,请了西席给她开蒙。
那几个西席见她年岁小,又是个女娃,虽是慕容府的嫡女,也不免小看了些,要么成天之乎者也的念些云里雾里的东西糊弄她。
要么就是三字经、千字文、幼学琼林的翻来覆去的念。
她慕容姜上辈子已经受够了这些故纸堆里爬出来的老学究,这辈子哪里还能受的了,叫来铃铛配合,来一个赶跑一个。
那些西席们被整治的七窍生烟,跑到慕容夫人那里诉状,可是慕容夫人哪里舍得责罚慕容姜,只草草的安慰了几声,赔偿了些银两便罢了。
叫来慕容姜,想着敲打几下,谁知道自己还没出声,慕容姜便抢声说道:“古语有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可是依我看,这些人业不精、德不立,口口声声吹嘘自己学识渊深,却连我的疑惑都不能解。”
慕容夫人将她抱着怀里,摸了摸她愈发显得瘦弱的手臂,暗中皱了皱眉,听她这么一说,好奇问道,“你问了什么?”
慕容姜睁着一双大眼睛,“老师们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我问他们既然这样,为何要屈尊来教习我呢?为什么要取妻呢?”
慕容夫人一愣,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你呀、你呀,要不是你把西席们气极了,他们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慕容姜皱了皱鼻子,靠近慕容夫人的怀里,拉着她的袖子说道,“我不管,与其让这些老学究来教我,还不如让我遍寻古籍,寻古人为师呢!”
如此这般,慕容夫人便也作罢了,不再提替她寻西席的事情,只待她年纪够了,便送去太师府。
慕容姜也求了个清净,成天在自己的小院里练武和看些书,偶尔陆离来看她,她就与他说会话,或者出去走一走。
冷家母子俩也十分的知情识趣,窝在自己的小院里,并没有费尽心思再找什么事情,日子过的也算是惬意。
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也算是发生了一件令慕容姜欣慰的事情。
那日,慕容琛特地将她叫进了书房,给她看了一份邸报,她疑惑的翻开一看,上面写到了京郊一镇县丞因与妓馆勾结,贪赃枉法,被剥了官职,逐回了老家。
还没有等她询问,慕容琛就告诉了她,那日深夜交谈之后,他立刻修书一封给了京兆尹,京兆尹带了衙卫去查,发现那县丞虽官职不大,却是妥妥的硕鼠,家中金银满屋,暖春阁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发现满满一簿子的人命,那老鸨也被秋后问斩。
慕容琛拍了拍她的肩膀,感慨道,“姜儿,你算是为百姓做了一桩大好事啊。”
她沉吟了片刻,带着点忧心的问道,“那暖春阁里的姑娘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