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重重
整个北海,滔滔千里,怒雪威寒,天地肃杀,滔滔海面像一头发怒的雄狮嘶吼不止,看着让人感叹人类的渺小。
羊镇外,北海边,万非白乘着一叶小舟翩然远去,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后人影及建筑,他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对大自然的敬畏,但也是尊重,更是为了百姓,他愿意冒险一试,他想亲眼看看,因为师父曾说过,“耳听为虚,晚见为实”,既然如此,他愿往矣!
直到身后什么也看不见,万非白一个跃起而又俯身一把把小舟捞起扛在肩膀上,而万古已经在空中等他,万非白轻轻一跃,人已经稳稳站在了万古身上。
之所以乘小舟,是在他站麻了的时候可以休息,而对于他,扛一个小船根本不在话下,现在御剑而行,他要的只是速度。
万古与他心意相通,已经朝着北海深处飞去。
这是离子考提供的方向,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他中午见到了那座庞大的冰山。
就见一排排大小冰山千姿百态,云遮雾绕,一座座冰峰连恒,奇山怪石,在最后一缕阳光照耀下显得洁白而闪亮,比铜镜更光滑透明。
万非白没敢弄出太大响动,因为他怕脆弱的冰川轰然倒塌,他轻轻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在接近冰川时立在外面,很明显的看到洁净的冰面像龟背一样裂开一条条的纹理,有的地方已经破裂很大的一个洞,冰面光滑如镜,可照人影。
万非白以前没有见过这等景象,但他知道冰川坍塌的危险,他会出其不意的,给这一片带来灾难性消失,从而引起巨大的海啸,这些海啸不仅会蔓延至整个县城,还有可能还会将能量传递到整个酌州区域。
万非白突然感到了一种敬畏之感,所以当他绕着冰川走了许久后,才敢再仔细的看与观察,冰川洁白晶莹透亮,寒气阵阵,裂开的地方像剑峰一样尖锐,冰川封顶一眼望不到顶,庞大而美丽。
随着视线往下,冰纹越来越多,似乎是从下面开裂,整个冰川大厦已经支撑不住,万非白胆战心惊,心跳加速的同时发现越往下冰川似乎不那么洁白,隐隐有发黄的迹象。
他跪在地上仔细的观察,这才发现,地面上的冰黄渍渍的,而且似乎还有烟灰桐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他的心突然一下降到了冰点,甚至比这冰川更加寒冷。
他缓缓的绕着冰川继续前行,脚步无声,似乎轻微一点动静都会让这冰川瞬间融化沸腾,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也不知走了多久,月亮都已经出来了,他依然在前行,这洁白的冰川即使没有月亮也会照的一清二楚,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错过什么。
他已经不在看冰川之上,他只盯着冰面看,终于没有错过,在一处不起眼的冰棱上,一块巨大的冰块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这冰块不像其他的一般,天然而成,好像特意从别处搬过来一般。
他小心翼翼,甚至不敢用气玄之力挪动,而是一点点的用蛮力轻轻地推动,终于在用了半个时辰的功夫,把那巨冰给挪开了一个缝隙,不出所料的,他发现里面是一个空洞,他毫不犹豫的慢慢下了下去。
此刻,似乎生命已经不那么重要,他很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冰川倒塌也有人为的因素,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人会有什么阴谋,为何要做这等惊世骇俗之事?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万非白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了,因为他已经下到了里面,里面宽阔的像一座地宫,而比地宫更大,似乎整个冰川之下已经挖空,而里面全是桐油树叶等物,熏的上面冰川还在滴水,就是现在,里面的温度还是很高,看起来好像刚灭不久。
自古水火不融,可是如果长期坚持,哪怕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干成的事,这需要庞大的人力物力,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北海冰川之上,更是难上加难,可是,很明显这人做到了。
万非白从洞口出来,他可以确信,冰川倒塌已经成事实,只是时间早晚而已,以目前来看,这里最多四日,必然冰川倒塌,引起巨大的海啸。
而这附近的居民必须尽快撤走。
他也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可鬼使神差的让他特意绕了一道去了不周岛。
此刻岛上已经空无一人,就是畜生也没有一个。
不周岛非常整洁干净,岛屿不大,却像一个小王国一般,除了一座很大的宫殿建筑外,还有许多零散建筑,因为这里寒冷,树木不多,但都是耐寒的植物,红梅在雪中开放,显得分外美丽。
万非白随意的进了一间屋子,发现里面并不是很冷,每间屋子都有大炕,物品不多,而且似乎随着迁徙几乎全部拿走了,显得空旷寂寥。
他点了火折子,一间一间的走,然而什么发现也没有,只有桐油,然而在这样一个地方,没有桐油是很难生存下去的,他走遍了不周岛所有地方,最后放弃,他要马上赶回去。
所幸,回到羊镇还不算太晚,他昨日出发,今日一早却也到了,从冰川之处回来,乍一看见城镇百姓家的炊烟缭绕,他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就是看见一只狗一只羊他也会觉得亲切。
羊镇中,没有之前的喧闹了,许是大家也在准备着搬迁,行走之人很少,只有家家冒着烟的烟囱证明着正在准备早饭。
漫天雪花中,万非白朝着衙役方向走去,一只土狗不知哪里叼来的鱼干从他身旁经过,很明显是从家里偷的,万非白怔笑间,又有几匹马从身边踢踏而去,马上之人,虽然看不出个样貌来,但是看着各个身手敏捷。
在这样一个边陲小镇,这样一个清晨,还有少见的马匹,让他行了注目礼,正要前行,就看见前方又有五六人骑着马匹过来,而中间还有一辆马车,马车外面没有过多的装饰,朴素简洁,还没等他猜测车里坐的什么人物时,马车就已经在他身旁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一身淡紫色衣袍,穿在其人身上刚刚好,贵气十足中带着一丝慵懒,素雅而又精致。
兄台这是刚从冰岛回来?来人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只有一点见到故人的喜悦。
正是,万非白答道。
离人先生这是要去哪里?
来人正是离人考,看见万非白问他,微微一笑,受朋友邀请,去酌州朋友那里暂住几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或者走走看看也不错,依然温润如玉。
“那就告辞!”
离人考深深看了一眼万非白,然后上了马车,马车搅动地下的白雪,白雪飞扬,迷了万非白的眼。
马车向着酌州大路而去,速度很快,转眼就消失在万非白的视线外。
他把手学这里的人一样蜷缩在袖筒里,感到了一丝暖意后回到了小镇衙署。
对于冰川出现的问题,东方磊只预测到了危险,却千算万算没有算出来有人刻意为之,他当即愤怒,一定把这件事上奏朝廷,找到凶手,而当务之急,就是一定要把百姓安置妥当,所以他再一次的召集百姓,定在明日一早就出发。
然而真正到了出发时间,只是来了不到一半的人,东方磊召集问怎么回事,属下回报,我刚去查看了,有的是老人家故土难离,到了真正走的那一霎那,突然不想走了,让儿孙辈自己先去,自己就在这里等死,也许还不会死,可能海啸根本不会来。
老人一说,儿孙辈重孝之人怎么能抛弃老人一走了之,劝而不得后也只好留下来陪老人。
现在几乎每家都是这样一个情况,无论如何劝说都不行,属下也有些气愤,对于这些个老顽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东方磊当即立断,摆脱万非白带着众人先离开,自己再去劝劝。
万非白怎么会不知道那些人的思想有多顽固,他摇头道:“让唐师兄和哮天君先带人走,我与你一起,事情紧急,也很危险,我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唐盛平本来也想留下,可是见万非白态度坚决,他也只好同意,等这边哗啦啦一走,小镇顿时更加凄凉。
万非白与东方磊走了一家又一家,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有人愿意走,从清晨到黄昏,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东方磊颓废的坐在椅子上,无力的再说什么了。
这样不行,我在冰川亲眼见过冰川之态,现在不转移,等到海啸来了就来不及了,现在软的不行,只有来硬的,万非白有些生气道。
可是来硬的怎么来?要把他们抓起来带走吗?一家两家的可以,还有二十几户人家啊,只要他们不想走,腿长在他们身上,我们也拿他们没办法。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万非白虽然知道,但是这个时候能救走一人是一人,没有人知道海啸有多么可怕,即使自己没经历过,可是当他亲眼见过那座巍峨高耸的冰川,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可怕。
好,那就强制执行,走一人是一人,东方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