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里的人
吕不悔怅然若失的一屁股坐在花园中的石椅上,突然毫无形象可言,看得出来,他对那女人已经没有一点点好感,只有深恶痛绝与担忧,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这里离开的。
雷小鱼看着他的庄主远去落寞背影,感到无比心酸,但是看着万非白,突然莫名的信心大增,见万非白远去,他连忙跟上。
万非白与吕不悔说清此事,心中就好像一座大石从身上推开,人显得轻盈无比,无论如何,说出来都会让他早做打算,而不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今日想逛余杭,当然,也有另一层目的,就是暗访,看能否查到一丝不寻常。
四月天的杭州城风光无限好,树枝换新绿,花苞初开,一切都很美好。
万非白闲逛,看似悠闲十足,十分惬意,雷小鱼跟在后面不停给他解说,说的绘声绘色,十足的杭州通一个。
走着走着就到了“醉心楼。”
用雷小鱼的话说,这醉心楼就是这座杭州城的信息中心,这里有富人雅座,可一掷千金,也有几文钱一壶茶可以坐一天的大厅,店掌柜对富人更好,对穷人也不苛待,所以口碑极好,这里也就成了这城中的一处必处之地。
二人走过去之时,醉心楼外已经挤满了人,但都很有自觉的没有挤在门口,雷小鱼见了,对万非白说道:“这定是张老修又在醉心楼外说书呢!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在这里讲书,是这杭州城有名的说书匠,只要他出现,坐无虚席,现在定是在这说书了。”
万非白见人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实在有点多,并没有想去听,可是看到雷小鱼那期盼眼神,又有些于心不忍,他踏步走过去,雷小鱼连忙屁颠屁颠的跟着。
但是人实在有点多,万非白不好硬挤,只是站在人群外听着,但是他人比较高大,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讲书人,雷小鱼到是无所谓,只要能听到就好。
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又黑又瘦,看着其貌不扬,但是说起书里果真十分动听。
老人手里拿着折扇,在一张自带的方桌上正绘声绘色的讲道:“上次说到那个梅格格,本是绝色美人,只是他所恋之人不受她师父喜爱,觉得其人徒有外表,并不是良配,所以棒打鸳鸯,这梅格格虽然爱的深但是也觉得师父说的十分有道理,所以二人果真劳燕分飞,哪知后来这梅格格恋人重新觅得良配后,这梅格格开始心里扭曲,觉得男人违背当初誓言,爱上其他女子对自己不忠,就日日来到男子家纠缠,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想来也是这梅格格自己当初不够努力,后来反悔又有什么用呢?
万非白还不觉得有什么,雷小虎却一惊一乍的不行,暗悄悄的说道:“这与我家庄主的情形很像啊”
不等万非白回答,已经有人问出了口,那女子怎么会这等不要脸,人家有儿有女了,现在又想旧情复燃,这女子实在有些贱啊!
众人觉得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纷纷附和大笑不已,可是万非白却觉得有道力风从一处传来,他暗叫不好,朝着那发出来的力风处而去,却因为人山人海,举步维艰。
这时候人群发出了一声声惊恐声,以及惊慌失措后退的,大声嚷嚷的喊叫声传来,万非白暗叫不好,朝着那方奔去,就见一个人身上着了一个三角暗器在心脏处,一击致命。
发生命案,人潮散去,说书之人也早不知去向,更别提偷袭之人。
雷小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拉着万非白就跑。
但他眼疾手快,很快就发现街角一处身影,正在冒着头往外看,见到万非白发现他,头一缩就消失不见了。
万非白拉住雷小鱼,自己一个跳跃,如离弦的剑一般的朝着那个街角而去,再出现手上就抓着一个人出来。
雷小鱼正蒙着,看见张老修被抓过来,不明白万非白这是做啥,只是看见张老修十分兴奋,就要开口,那张老修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是熟人,还不把我放了,这些个腌臜事,与我张老修无关,我只是个讲书的。”
谁与你是熟人?你认得我?雷小虎不确信的问道。
凡是我讲书的,我都过目不忘,尤其是给我打赏过的,更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不就是吕家庄的?
看见二人还在这废话,万非白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张老修去官府,这张老修一见,自然急了,真不关我什么事,如果你们想听,不妨听我徐徐道来。
不亏是说书的,一开口就唱起了诺,“我是无意中听到吕家庄吕庄主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所以我就过来博博眼球,吕庄主为人大方,出手阔绰,如果喜欢,被他听到指不定就赏了银两,如果不喜欢,他为人宽厚,也定不会为难我,也会给我一笔封口费,我想着怎么都划算,就斗胆来这么一段,那人不知惹上谁了,命丧当场,其实与小老儿无关啊,我冤枉啊!
你冤枉,万非白冷笑,你本来就动机不存,为了求财你知不知道无意中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如果他不死,下一个就是你。
不要吓小老儿,我就是一个说书的,那吕庄主都说宅心仁厚,就算我无意中冒犯也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
吕庄主可能会要你的命,可是你书中的人物梅格格怕是不会饶了你。
你,你是说莫愁仙子?
万非白已经懒的理他,带上雷小鱼,朝着吕家庄而去。
万非白的速度很快,一度把小鱼儿落到后面,直到到了吕家庄,万非白才停下脚步,一圈一圈的绕着吕家庄高如城墙的院墙而走,最后停在了一处。
雷小鱼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刚要说话,就见到墙上几个用血的几个大字,“杀尽天下负心汉,七日后再见。”
刚从正门走进去,万非白就被管家请了过去,一进去就发现屋内气氛紧张,吕氏夫妻,管家,师爷,以及几个庄内高手都在,不消说,那几个大字很明显已经被发现了,现在最主要的是庄内有没有人伤到?
吕不悔摇头:“我知道那个人,心狠手辣不假,但是有个习惯,做事之前习惯提前告知,她说七日,那就一定会七日再来,现在我想把芙蓉母女三人送到别处去,不知万兄弟意下如何?”
这是家事,但是吕不悔能把事情挑开说,这人可见确实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如果这样,万非白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万非白喝了一口茶,听见师爷以及庄内好手一致认同吕不悔的话,只有清芙蓉殷切的望着自己,他开口说道:“这莫愁仙子已经来了这杭州城,现在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山庄,如果把夫人送走,路上谁能保证出不了什么状况,以我之见,不如就在这庄内还更安全些。”
吕不悔本来就在犹豫,听了万非白的话到没有什么,蒋师爷与那几个高手到有些不痛快了,蒋师爷说道:“如果莫愁仙子真的来了,那自然是有备而来,她的功夫上一次就是合我们几人之力才勉强打为平手,如今几年过去,定今非昔比,她来主要针对的是夫人,如果夫人不在,她也断不会为难庄内其他人,现在夫人不走,难道你有把握对付那贼婆娘?”
万非白听了,猛灌了一口茶,然后朗声大笑:“夫人走,可能庄内确实会损失很小,可是你能保证她找不到夫人?如果以牺牲夫人来为庄内做掩护,那么万某不帮这个忙也罢!但有一点,吕庄主是什么意思?”
吕不悔听了,连忙道:“我当然会竭尽全力保护芙儿母子,我本意是送到我一朋友处藏匿起来,并没有把她们母子当靶子,如果这样,那才是要了我的命。”
得到吕不悔的保证,万非白也陡然生起一股豪气,我万非白,既然来到这里,也是因为此事,人活于世上,行走于群山大河,平不平之事,行大义凛然。
我万非白来了,就当全力以赴。
他很少豪言壮语,但此刻说出来,每个人的心头都一震,雷小鱼已经高兴的拍起了手,他觉得,自己跟了几天的家伙真的很有两下子。
雨下的很大,打在院中的芭蕉树上,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转眼间,距离七日之约还有三日了。
这几日吕不悔一家都陷入了极度不安的情绪中,整个吕家庄好似都笼罩在惨淡的阴云中,只有万非白每日该做啥做啥,雷小鱼也照旧跟随,到成了万非白的一个伴儿一般。
不管万非白如何给吕不悔宽心,终究像有一根刺杵在他心头一般,万非白本不是多话之人,见没有宽到心,也就作罢。
而这时却闹出一桩事来。
清芙蓉怕给整个吕家庄带来灭顶之灾,竟然舍身取义,一人在房间内支走丫鬟婆子,竟然要上吊自杀,幸好被吕不悔及时发现,把她解救下来,一家人抱头痛哭。
万非白觉得头疼欲裂,他只是期待莫愁仙子快点到来,否则他无事,这一家人怕是都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