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物

  剑元镇倒在大殿的地面上,看着缓缓逼近的邪物,心中忽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嘶——”
  它发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匍匐在地面上的庞大身躯,如同一条巨蟒一般朝着剑元镇爬行而去。
  它用着如同锯子拉扯这枯木的声音,开口说:“剑元镇,是你执迷不悟的。”
  “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
  “跟我和三弟一起死!”
  “整个剑皇朝都要与我陪葬!”
  “嘶!”
  它张开了庞大的巨口,露出了好似刀片般的森森利齿。
  剑元镇不再与他争辩,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
  “万钧雷霆剑诀!一式!落雷剑!”
  轰!——
  数到雷霆声响猛然炸响在整座大殿之中,引得巨蟒般的邪物疯狂嘶吼!
  “嘶!——”
  剑元镇惊喜地睁开了双眼,浑身白袍破烂不堪的风尘手持着剑皇凤神剑,发出阵阵的剑鸣。
  就好似应了传闻中的绝世剑修的形象!
  只是......
  为什么帝师的脑袋上会有两个犄角?
  风尘淡漠地看着叫声凄厉无比的邪物。
  果然是道化了,看来是通天阁搞得鬼。
  “风尘!”
  “你坏我好事!”
  “你不得好死!”
  风尘疑惑地看向它,实在是分辨不出来这血肉模糊的脸到底是谁,但约莫能够猜出来。
  “你是......剑元庭?”
  它没有回应,只是以怨毒的眼神盯着风尘。
  “看来是你了。”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
  “嘶——”
  “老不死的和剑元海杀了我胞弟,你难道不清楚吗?!”
  “去死!”
  说罢,剑元庭朝着风尘咬去。
  风尘眉毛一挑,手掌一翻。
  “掌心雷!雷劫之龙!”
  轰!——
  剑元庭的身躯被庞大的电流多包裹,顿时奄奄一息,无法动弹。
  “我想你搞错了。”
  风尘看着躺在地上的蛇形邪物说道。
  “剑元抚是我杀的。”
  “什么?!”
  不仅剑元庭,连同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惊讶了起来。
  “不过我不是因为九皇子殿下而杀他。”
  “而是他跟你一样被这股邪异的力量所侵蚀,早就失去了神志。”
  “你自己也应该明白,一旦被侵蚀便再无生还的可能。”
  “而罪魁祸首是那地元宗的大长老。”
  “所以你明白了吗?”
  剑元庭双眼猛地一睁。
  难道自己真的被骗了?
  他扭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剑燕飞,正一脸虚弱地躺在剑元海的怀中,再看了看四周。
  自己的胞弟剑元抚因为这股力量而死。
  自己却又用这股力量来谋反。
  然而到最后,我们两兄弟却都死在了这股力量之下?
  “哈。”
  “哈。”
  “哈。”
  它哽咽地笑出声来,虽然依然没了人的模样,可那种声音之中的颤抖与酸楚却是表露无遗。
  “杀了我吧。”
  它开口说道。
  言语中还带着恳求。
  风尘摇了摇头,说:“就算不杀你,你也会逐渐死亡。”
  “在你死之前我必须要搞明白,是谁驱使你做这件事的,皇宫外的士兵又是怎么回事?”
  风尘说完后,见剑元庭再没有战意,也逐渐收起了灵力。
  “是风雨阁与东皇家。”
  “风雨阁想要拿到剑皇残诀,以及剑皇朝的隐秘传承,”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剑燕飞,又再次说道:“而东皇家则是想要称霸整个西域。”
  “外面的那些士兵,大多数都是东皇家所布下暗子,从十年前便已经陆陆续续地隐藏在皇城内。”
  “没了?”
  “没了。”
  剑元庭疲惫地回应着。
  “杀了我吧。”
  它再次恳求说道。
  如今唯一能够让他解脱的便只有死之一字,再无其他。
  风尘点了点头,走了过去,举起剑皇凤神剑。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
  “没了。”
  它说完,回头再次看了看剑燕飞,而后闭上了眼。
  唰——
  长剑径直地贯穿了它的头颅,片刻后,它的躯体便化作了一滩黑色粘稠的液体消失在了虚空中。
  剑燕飞脸部微颤,喉结轻轻地上下蠕动了几下,想说的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随后他又看向了风尘。
  “谢帝师救驾之恩!”虽然他的气息已然十分虚弱但仍然听得出十分诚恳。
  风尘摆了摆手,问道:“外面的士兵我去解决?”
  剑燕飞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当即摇头。
  “还想拜托帝师一件事。”
  “什么事?”
  “拜托帝师助我剑皇朝大军抵御无皇朝!”
  ......
  血和肉,布满了整个被黄沙覆盖的剑皇关,剑皇城的百姓兵几乎已然拼死在了这战场上,数千人死战到如今夜幕,只剩下寥寥的百来人。
  然而更令人绝望的却是,无皇朝所派出的兵力仅仅只是他们的二十分之一。
  对于无皇朝来说,这只是一场猎人杀死猎物的一场游戏罢了,而对于剑皇城的人来说却是一场屠杀。
  数百枝羽箭从云霄中飞来,朝着仅剩百来人的百姓兵们散射去。
  铛!
  铛!
  铛!
  赵勋疲惫地挥舞着长剑,不停地将散射到身上的羽箭挡开,然而身上负伤太过严重,布衣上早已沾满了血迹,一不留神又有一枝羽箭射中了他的左臂。
  “赵哥!”
  小葫芦连忙冲了过去,将他扶住,好在箭雨已然耗尽。
  被扶起的赵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远处无皇朝再次奔袭而来的骑兵,脸色铁青。
  他们两人能够存活到现在,绝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因为他们被长辈们所护住。
  可当一个个曾经自己最为熟悉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直到只剩下年轻一辈时,他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命运。
  赵勋连忙一瘸一拐地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了那枚香囊,交到了小葫芦的手中。
  “赵哥?!”
  小葫芦布满血丝的眼眶中忽然发红,即使是他再不谙世事,也明白将家人所给的护身之物交托他人的意义是什么。
  赵勋十分勉强地笑了笑,“保管好它。”
  “战死。”
  “或者活下去。”
  小葫芦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眼看着长辈们一个个接连死去,精神早已是强弩之末濒临崩溃,现在却是轮到了赵勋。
  他用力地将小葫芦推开,自己独自转身,手执长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瘸一拐地奔向黑压压的骑兵。
  “其实......我也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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