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彩虹
凌寒溟三言两语说的轻巧,但在民间尚有宠妾灭妻之说,何况是天子巡查此等大事。
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瞥向丞相井翰赟,毕竟皇后出自井家嫡系,井家又一向护短得势,想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井丞虽然面色铁青,却是一言不发。
人家老父亲都不出头,剩下的一众大臣自然是不会自讨没趣,平白无故担个犯上忤逆的罪名。
接下来的事情,饶是凌寒溟都没有想到,竟会如此的顺利。
秦清栀大出风头,不仅让后宫嫔妃羡慕嫉妒,朝堂之中也是议论纷纷,连着看向秦旭的目光毒意味深长起来,不过大多人眼中带着嘲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妃和秦家连表面工夫都懒得做,几乎不来往,平白错过了这鸡犬升天的好机会。
“说起来尚书大人如今应当是高兴至极吧?”
秦旭自投靠凌寄阳以后,行事越发不知收敛,乖张跋扈,又长期与井家作对,在同朝中树敌不在少数,这会儿有好事者当众调侃,其他官阶低怕事的多是竖着耳朵听热闹。
“风调雨顺普天同庆,我自然是高兴的。”秦旭明显不欲多说。
奈何对方不依不饶,言语间越发直白,“皇上可从未这般宠爱过哪个妃子,说不定来年秦妃娘娘便能诞下皇子,届时尚书大人的身份,怕是更会水涨船高呐。”
秦旭面色发沉,垂在两侧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这话明面上听着是阿谀奉承,可实际上他站队凌寄阳,怎么会甘心让凌寒溟留有龙嗣,如当真有那一天,恐怕他死的最快。
但眼下人多口杂,他即便心中再不悦,面上也只得装作欣喜的应付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当初他将秦清栀送入宫中,只是为了要让她给自己传递消息,作为秦家与寄王府长在宫中的眼睛,说直白些,就是可有可无的炮灰棋子。
可谁能想到这丫头如此命好,竟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若是秦清栀与他们一心,这对秦家来说无疑是一大助力,但如今俨然是相反。
“看走了眼啊。”秦旭垂下眼眸,轻叹了一声。
好在龙辇已经行出宫门,前来观礼的百姓嘈杂,将这声叹息悄然淹没。
原本繁华若市的大街,眼下更是被围堵的水泄不通,马路两旁都是争先恐后想要目睹天家风范的百姓,毕竟这机会可不多见。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看着街道乌泱泱陆续跪下的人群,虽来之前早做了心里预测,却在真正面对时,忍不住头皮一阵阵发麻。
“你这般紧张做什么,又没有人敢上来打你。”
秦清栀已经笑得僵硬的脸上,不敢有丝毫多余的表情,边佯装贤淑温婉边语气不善的回怼,“皇上说的倒是轻巧。”
说完就意识到态度不对,忙垂下眸子做低头认错状,好在凌寒溟没有多说。
“皇上…皇上往年冬巡时,可有见过什么不同的东西?”秦清栀在心中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试探着问出了声。
凌寒溟闻言,收回眸子,淡淡的看着前方,令人摸不清他的作态。
半晌,秦清栀以为自己要得不到答案时,便听到凌寒溟淡然的反问,“为何会这么问?”
秦清栀一噎,断然是不能说自己再找这异象为何物,便寻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大庭广众之下二人频频互动,虽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大臣们却是看在了眼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秦清栀也越来越着急,她做了这么多,皆是为了这个异象,可如今寻不出来便等于一切作废。
她不由有些后悔,当日凌纤儿提起此事时,她没有多问一些。
秦清栀默默叹了口气,四处看着情况。
与她坐得极近的凌寒溟,自是一眼便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本欲要询问,谁知人群中的百姓,忽而躁动起来。
秦清栀忙问走在一侧的静思,“发生了何事?”
“回禀娘娘,是雪…雪渐渐停了下来。”
静思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话也是磕磕绊绊说出来的,闻言此话,秦清栀顾不上其他,只想着这会不会就是异象,一把掀开了帘子。
只见原本大雪纷飞的天,慢慢转晴,犹如鹅毛一般的雪,也渐渐止住。
下一秒,秦清栀正准备收回视线,却见天空竟是浮现出了一道彩虹。
“这……”秦清栀不由出声,面色略显凝重。
凌寒溟看她这副模样,随意挑起帘子,便也看见了这道彩虹。
人人都知,彩虹不是稀罕物,雨后更是常见,但在这冬日里,可从未听谁说过看见彩虹,而且今日这彩虹璀璀生光,看上去动人心魄。
“这,这是上天佑我大周啊!”
人群中,百姓们纷纷振奋。
秦清栀双眸紧紧凝望着天空,这种自然现象在冬日里不常见,旋即她微微蹙眉,这……会不会就是所谓的异象?
她心中不禁开始躁动起来,肉眼可见的凝重之态,惹得凌寒溟频频侧头看过来。
彩虹乃祥瑞之兆,百姓皆是跪下朝拜,口中大声说着“天佑我大周!”
秦清栀心中激动,却想不通这彩虹和回现代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关联。
正在这时,她便看见凌寒溟从外头将视线收回,她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去,便看见了钦天监监正正转过头。
她心中诧异,却发现凌寒溟的面色无异。
“皇上可知今年为何会出现祥瑞彩虹?”
凌寒溟垂眸看着秦清栀,深邃的黑眸一直紧盯着她,直把她看得有些头皮发麻。
秦清栀暗中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僵硬。
此时冬巡已经游到朱雀街,便也到了结束之时。
从看见彩虹那一刻开始,秦清栀原本有些泄气的心思,瞬间腾升出了无尽的希望。
可伴随着只出现彩虹,又不知异象的契机,她也渐渐不再抱有希望。
天降异象,或许终归应了佛家常说的那句话,只降有缘人。
秦清栀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