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他告诉我,他刚开始入行的时候,也是处处碰壁。
  都是主动去找那些出了事的人,做自我推销,需要好些年,时间久了,有了名气了,人传人,人家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二叔还告诫我,现在到了别人的地盘,少去揽活。
  我们在道观待了三天了,二叔每天都跟白头道长喝茶聊天,我呢,就在道观里头闲逛。
  这些道士除了配合香客,也会自己修行。
  当然,他们不会当着我的面表演真功夫,只是打坐。
  到了晚上的时候,这些道士都闲下来了,会去房间里念一些咒,我在走廊上还能听到一些。
  “大通道有!五行走水!”
  “哈哈,师哥,你的招不灵啊。”
  “大通道有!五行走水!我开!”
  “我特么开!”
  “哈哈哈,师哥,这道术很难学的。”
  “我明明看见师傅用的。”
  “那是师傅天资高,你的资质不够。”
  我听的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嘎吱,门一开,一个道士很恼火的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跟二师伯一个房间么?谁让你偷听我们学道的?走远些。”
  切,不就是听了一些么,脾气那么大。
  我看他们这个笨拙的样子就想笑,五行术我稍微看两遍就会了。
  刚转身,这个人叫住了我:“你等会!不许走,你笑什么?你嘲讽我?”
  “没有啊。”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道法不够厉害?”
  我摇头,但依然在笑:“没有没有,挺厉害的。”
  另一个道士也站在门口处:“你也会茅山术?”
  “不太会,只会一点点。”
  这个人的气势像极了断水流大师兄,他冲我一指:“你念咒给我看看。”
  “其实我主学不是茅山术,是殓妆。”
  他想了想:“好像听过,是金家的人吧?二师伯就是金家的人,殓妆不就是给死人化妆么,下九流,有什么好牛气的,二师伯就是发现你们家的东西没什么用,所以才来学茅山术了。”
  太侮辱人了!
  我也嘲讽回去:“茅山术又怎么样?连人家中邪都看不出来,还不如我金家的本事呢。”
  “小子,你挺嚣张啊,敢不敢比一局?”
  “比就比,你当我怕你啊!”
  他们师兄弟在院子里摆开了架势,连法坛都设好了。
  桌上放着很多泥娃娃,要跟我比请神。
  你说巧不巧,我跟二叔学的就是请神,只是这种泥娃娃的玩意儿,已经过时了。
  看来他们的师傅没有教过他们直接用符咒来请神。
  这人穿上道袍,用木剑在坛边晃来晃去,舞的是虎虎生风。
  木剑挑起一张符。
  他还真有点功力,‘哈’的一声,剑头的纸符就烧起来了。
  “师兄好棒!师兄给力!”
  无语,用打火机不一样可以点着么,还省力呢,这是给我玩现场真人秀啊。
  他喝了一大口水,喷在点燃的蜡烛上,接着拿毛笔沾满朱砂,在泥娃娃上面一点,然后冲坐着不动的一个道士一指。
  “一请牛鬼神!二请姜太公!三请天地人!四请吕洞宾!”
  哦,我懂了,前面都是铺垫,第四个请的才是重要的人物,所以要先多请几个厉害的,然后再请能请的动的,这叫千呼万唤始出来,给足了面子。
  坐着的道士眼睛圆睁,接过别人扔来的一把剑,摆开打架的阵势。
  手脚很灵活,剑都舞出了剑气。
  “哈哈哈,请神,小把戏,不过对于那些外行人来说,就难于登天了啊。”
  我说道:“你请神,用的是茅山术,而我是金家的人,为了公平起见,先比你们的请神,等结果出来了,再比我们金家的本事,驱邪,如何?”
  “可以。”
  请神可不是光请出来就行的,还得让两个人打斗比武,赢的算获胜。
  不知道谁愿意给我当‘靶子’。
  好像他们没人愿意帮我这个忙。
  这特么就尴尬了啊,没人帮我,我请神上谁的身啊。
  “我来吧。”
  是给我倒茶的那个女道士。
  我嗯着:“谢谢你啊。”
  “帮你没事,不过你到底会不会请神啊?要是乱来,我可危险了。”
  “放心,我跟我二叔学过的。”
  请神,可以口念心经,不过那是在紧急关头,如果时间不紧急,可以直接写在符咒上面。这样省去了很多麻烦。
  我把符咒写好,交给她:“你吞下去吧。”
  “你不用念咒么?”
  负责比试的师兄给我让开了道:“小子,你不会连基本步骤都不懂吧?”
  “我懂啊,但你那个太复杂了,我的更简单。”
  女道士看看众师兄,还是给吞了下去。
  我用手沾了朱砂,在她眉心一点:“入!”
  这张符请的是王母,女人之中,王母最大,都不用比就知道结果了。
  吕洞宾不过是个道家神仙,怎么敢跟王母娘娘斗法呢。
  她一愣,精神抖擞,甩头看着被吕洞宾附身的道士:“吕卿家,来此作甚?”
  那道士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王母在上,请受洞宾一拜!”
  “唉?!怎么回事,怎么不比了啊?”
  我过去拍打了一下女道士的后背,那张符就被她不自觉的吐了出来。
  “怎么样?还比么?”
  “你……你能请的动王母娘娘?”
  呵,这并不意外。
  请神是根据天资来的,而不是道法,通俗的来讲,就是机缘。
  有的人请土地爷都要请半天,有的人请玉皇大帝秒秒钟就到,这跟道法的高低没关系。
  “怎么样?不服气?”
  他脑袋一扬:“笑话,我会服你?你老实说,你这些东西是跟谁学的?”
  “我二叔。”
  “你又不是茅山人,二师伯怎么能教给你这些?”
  “我已经拜在二叔门下了。”
  他哈哈大笑:“我还以为金家的人都是硬骨头呢,想不到你们也会对茅山祖师磕头啊?哈哈哈!”
  别说这些没用的,都是屁话。
  我手一伸:“请神的比完了,现在该比驱邪了。”
  他冷哼道:“好啊,正好咱们道观里就有几个中邪的病人,师傅还没来得及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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