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姚洁的车技不错,陆地巡洋舰一路飞驰,却开的极稳。
  半个小时后,车次拐进了一条郊外小路。
  此刻已经是深更半夜,可是路边上却燃着一团团的篝火。
  篝火已经不旺,接近熄灭,只有一团团墨色的灰烬,在昏黄的路灯下飘荡着,给人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我暗自诧异,心说这大晚上的,谁闲着没事儿出来点火玩儿啊。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一顿,陡然记起今天是清明。
  清明清明,百鬼夜行。
  千挑万选,居然挑了这么一个日子出门。又想起前面开车的那人,不知道是人还是尸,我心里顿时一阵寒颤。
  车行数公里,很快就开进了一座高档的私家别墅。
  这里地处郊外,周围乌漆嘛黑的,只有一座三层小楼在野地里兀立着,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片里的孤坟。
  一想到此,我心里就跟打鼓似的,咚咚乱锤。
  姚洁将车停在了大门口,朝我媚笑了一声。
  “金小先生,金主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你自己进去吧。”
  我诧异地望了她一眼,“你不进去吗?”
  姚洁摇头,回答道:“我就是一个牵线搭桥的掮客,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谈。我不想听,也不方便听。”
  这种规矩,我以前倒是经常听爷提起。
  因为在阴行里,好多的秘密是不能见光的。
  在这行里混,秘密知道的太多了,不安全。说不定哪天,就被人下了黑手。
  她这番举动,其实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三更半夜的,她把我仍在这里就走。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对。
  不过这女人到底是人是尸,我现在还没搞清楚。她留在我身边,我反而会心惊肉跳的。
  于是一口答应,“请便,不过,别忘了给我打钱。”
  姚洁媚然一笑,“放心。”
  说完,她驱车离去,我一个人按照指示,进了别墅。
  别墅里死静死静的,都不像有活人住的样子。
  我按照指示,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这里宽敞明亮,就是太素了,所有装潢都以白色为主。白晃晃的灯光照上去,白的人心里凄惶惶的难受。
  我扫了一眼,心里暗骂,这他妈白的都快赶上白事会了。
  正当我暗自猜测金主身份时候,楼道里传来一个哒哒的脚步声。
  随即,屋门打开,一个长发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的?”
  我心里诧异了一下,万没想到,这次的主顾居然是个女人。
  要知道,殓容的核心是死人妆,这种东西既邪门儿,又阴森。就算是男人,有胆子试的也不多。
  能坐拥这种欧式小别墅,肯定非富即贵,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要用到殓容。
  那个女人雍容淡定,进门之后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便直奔主题。
  “这次劳烦大师驾临,其实是想让您为我镇邪。”
  镇邪?
  我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
  殓容虽说有这方面的功能,但是一般人想要镇邪,肯定首选选茅山。
  能找到爷头上来的,这事儿可能比我想的更邪门。
  接着,她跟我说起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
  原来,这个女人名叫徐婷,近三个月来,她一直梦见自己吃死人,吓醒之后就恶心,呕吐。
  接连梦了几个月,后来实在扛不住,就进了医院。
  结果一检查不要紧,精神方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却查出了怀孕。
  自从怀孕之后,她梦见吃死人吃的更多了。仿佛随着怀孕,食欲大增。
  这下子可把徐婷给吓坏了,她跑了无数医院,请了无数大师,可是依旧没什么效果,谁都没能镇住这吃死人的噩梦。
  最后朋友托朋友,才找到了我爷的头上。
  我听完她的讲述之后,自己也蒙了。这算什么,孕后抑郁吗?
  但是要说天天梦到吃死人,这事儿的确是有点诡异。
  我试探着问道:“你有没有——去查一下精神科,也许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幻听幻视也说不定。”
  徐婷苦笑了一声,回答道:“要是幻觉就好了,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说完她撩起了裙摆,露出了一截雪白如羊脂玉一样的大腿。
  那一抹雪白刺激了我的神经,我吓了一跳,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随着肉色丝袜渐渐退掉,我顿时目瞪口呆。
  她那双雪白的大腿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牙齿的咬痕。
  咬痕是完整的上下两排,大概只有小孩子的嘴巴那么大小,但每一粒的牙痕都清晰可见。
  那些咬痕不止一处,无数的咬痕凌乱且密集地遍布在她的整个腿上,情形十分的骇人。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她这是什么。
  徐婷说她也不知道,自从她做恶梦的那天起,这些咬痕就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出现。
  更诡异的是,这些咬痕全都是深入皮肤里面的,从表面上丝毫摸不出牙齿咬过的那种凹凸感,就仿佛这些东西全都是从她的身体里面咬出来的一样。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同时意识到,这件事比我想的更邪门。
  我被这个情形吓了一跳,半天都没说话。
  徐婷从我脸上看出了颜色,试探道:“大师,我这种情况是不是挺棘手?”
  我点点头,“不光棘手,还有点邪门儿。”
  话没说完,徐婷的脸色刷的一变,眼睛里闪过了一抹骇然。
  我见铺垫的差不多了,于是连忙将话锋一转,“不过你放心,既然收了你的钱,我就一定会把事情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你这种邪门情况,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是什么东西,金家的殓容术一定能镇得住它。”
  其实我对自己的手艺,也没十足的把握。
  毕竟都是跟爷偷学的,现在为了钱,只得赶鸭子上架。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她吩咐道:“你,脱衣服,躺好。”
  “啊?”徐婷听的一怔,赶忙后退一步,以手护胸。
  我也意识到,刚才说岔了,于是解释道:“殓容一术,需得受者四平八稳地躺好。脱衣是为了散热,躺好是为了方便我施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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