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自杀

  季雅最终抢救过来,她还算幸运,撞击时弹出的安全气囊很好地保护了她的头部和胸腔,虽然外伤看起来很严重,五脏六腑都没有遭到重创,手术后的当天晚上,就苏醒过来。
  欧阳澈好奇她昏迷前说得那句话,一直等到深夜,听到病房里护士的提醒,才慌忙走了进去。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如果说在没有发现真相的时候,欧阳澈对季雅还有几分歉疚和怜惜,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想得到真相的迫切。
  季雅脸上挂着呼吸机,仪器嘀嘀嘀地想,她动了动嘴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用虚弱的声音问道,“你已经回到苏冉冉身边了吗?”
  “护士刚刚告诉我,你在我手术中途去了另一个抢救室。”
  虽然季雅不如叶沐言那样“聪明”,到这种时候,也能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清醒过来之后,身体的疼痛时刻在提醒她,这么长时间的图谋都是为了什么,她机关算尽,差点就落了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她做过很多错事,她比谁都清楚,但是没有一件不是为了欧阳澈,和欧阳澈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她这许多年都体会不到的快乐时光,以至于她越来越后悔,也越来越害怕,有一天,欧阳澈会发现欧阳宏峰去世的秘密。即使不是经过她之手,也毕竟由她和叶沐言一同谋划。
  也是直到欧阳澈揭穿她的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叶沐言坚持在事发之前将那个和苏冉冉很像的女人安排在季家旗下公司的理由,表面是给予对方的一部分报酬,实则是为了在事发之时把自己洗脱出去。
  是她错估了叶沐言的心机,以至于最后满盘皆输,她知道欧阳澈现在对她一定厌恶至极,所以才不甘心背上这个杀人的罪名,她知道以叶沐言的心机,日后一定会赖在欧阳澈身边,所以她拼上最后一丝力气,提醒欧阳澈,自己不能死。
  只是她没想到,欧阳澈会那么迫不及待地就回到苏冉冉身边。这就好像突然挖去了她全部的希望,此时此刻,她已经区分不出,到底是记恨叶沐言多一些还是苏冉冉多一些。
  欧阳澈难得地,没再对她剑拔弩张,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看了一眼氧气袋上呼噜呼噜的气泡,沉声道,“你知道,我现在最庆幸什么吗?”
  欧阳澈的目光幽深而复杂,似乎一夜之间就从昔日的易怒变成了现在喜怒不行于色的样子。他停顿片刻,对上季雅的眼睛,“我很庆幸,当初我没有到民政局赴约,也没有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
  所以,一切都还来得及。
  只是他不知道,这句话打碎了季雅心中唯一的希冀,她眼底的亮光肉眼可见地熄灭下去,荒芜一片。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
  爷爷的似,和这背后盘根错节的巨大阴谋已经让他得到了教训,他不想再像当初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判处别人“死刑”,他必须将所有人一起挖出来。
  季雅定定地看着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在落入万丈深渊,它绝望地发现,自己付出了近乎生命地代价,还是斗不过苏冉冉。片刻,她闭上眼睛,哑声道,“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下。”
  欧阳澈的确变了很多,没有像意料中那样勃然大怒,只是愣了两下,便起身出了病房。
  病房内安静下来,安静到能听出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聒噪得厉害,季雅的眼前一片漆黑,感觉到自己深陷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
  此时她已经不那么着急告诉欧阳澈有关叶沐言的事,因为她发现,与其就这么让欧阳澈回到苏冉冉身边,还不如把之后的事交给叶沐言,那个女人那么心狠手辣,会有更多的手段对付苏冉冉。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自责,对自己从前的行为感到羞愧,两种不同的情绪在脑海里剧烈地对抗,让她更加绝望。
  余光里看到床头柜上的一把水果刀,此时在季雅眼里,已经成为疏解痛苦的良药,出神地看着看着,她慢慢伸出手去,还拔掉了呼吸机。
  ……
  欧阳澈走出病房没几步就看到医生和护士慌乱地朝季雅病房里跑,快步走回去,才惊讶地发现,季雅自杀了。
  还好医院工作人员抢救及时,季雅经过救治,脱离了危险,只是病人求生意识微弱,暂时还未苏醒。之后,经过对季雅突然自杀行为的诊断,医生告诉欧阳澈,她患上了抑郁症。
  此时季雅的父亲已经赶到,听到两人之间各种各样的传闻,又看到自己宝贝女儿虚弱地躺在病床上,顿时勃然大怒。
  “我把女儿交给你,就是让你这样糟蹋她的吗?”
  “欧阳澈你不要以为我们季家心慈手软,不敢动你,从现在开始,两家合同全部取消,中止所有合作!”
  季雅父亲按着胸口,指着欧阳澈的鼻子指责。
  这对欧阳澈已经没什么威胁,因为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了与季家决裂的准备,此时听到对方这么说,心中反而轻松了。
  “季伯父,我看你事后好好问问您的女儿再来和我说这些,看看谁才是心慈手软~”
  若非想从季雅这里找到线索,欧阳澈也不会久留到现在,现在有了季雅家人在这里,欧阳澈便直接去了苏冉冉的病房。
  意料之中地被拒之门外,欧阳澈被苏冉冉亲手堵在门前,怎么劝说都不让他进去。
  “去照顾季雅吧,她现在正需要你。”
  苏冉冉穿着病号服,背对着门,对欧阳澈说。同在一家医院,她自然听说季雅出了车祸。
  可你也需要我啊。欧阳澈在心里这样说,从玻璃窗望着苏冉冉的后脑勺,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劝说对方开门,柔声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也知道我这个人糟糕透了,你不会轻易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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