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出魇虫
何轻轻打开门,发现常茉莉正站在门外,身上手上还沾了血渍。
这血的味道如此熟悉,分明属于曾泊言。
何轻轻担忧起来,看着她问:“怎么回事?”
“曾二少受了伤,现在在实验室,秦老板正在给他治疗。”常茉莉显然也有些慌乱。
何轻轻没再停留,赶忙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过去。
常茉莉则回到自己房间,立马去洗手间清洗血迹换了身衣服。
等她再次回到实验室,秦栩生已经给曾泊言的伤口做了处理。
曾泊言看起来除了脸色苍白一点之外,没有大碍。似乎还洗了个澡,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而许疆站在他身边。
何轻轻手里拿着装黑草的透明玻璃罐子,看向其他四人,说:“天快亮了。”
秦栩生穿着白大褂,动作迅速地戴上无菌手套和口罩,“走吧,茉莉你把桌上的托盘拿着。”
“好。”茉莉答。
五人走出实验室,来到叶微漾房间门口,而曾怀谦听到动静也起来了。
“行了。”秦栩生从常茉莉手里接过托盘,在何轻轻那儿拿过黑草,“我、许疆还有曾二少进去,你们在外面等。”
众人点头同意。
开了门,三人进去,许疆走在最后,将门关上。
秦栩生和曾泊言对视一眼,将手里的托盘递给一旁的许疆,许疆动作自然地接下。
曾泊言坐在叶微漾床边,她没有醒,但额头、脖子上明眼可见的细汗说明此刻她仍旧处于梦魇之中。
她细细的眉毛拧在一处,双手握成了拳头。曾泊言伸手挨个打开她的拳头,她握得太用力,手心都有了指甲印,好在提前剪短了指甲,不然就要掐伤她自己了。
他将他的双手给她握着,因为出汗,她手心的温度很高,他刚从极寒之地回来,这温度仿佛形成了两种极差。
“可以了吗?”秦栩生站在曾泊言身边,问道。
“开始吧。”他紧了紧握着的她的手。
“好,开始。”秦栩生弯着腰,从许疆端着的托盘上拿下镊子。
随后许疆半蹲半跪在床头边,手里举着托盘。
秦栩生打开透明玻璃罐,将里面的三株黑草用镊子夹了出来,然后放在托盘上。
黑草顾名思义,黑色的草,通体黑色,根部网状经络又细又小,叶片呈椭圆形,顶部尖,微有卷曲,草状细长,一株黑草大概有二十片叶子。
曾泊言松开一只手抬起叶微漾的头,秦栩生顺势把叶微漾头下的枕头拿开,曾泊言这才再轻轻托着她的头部放下。
许疆把托盘放在了叶微漾的右侧边,让黑草尽量靠近她。
黑草的气味并不好闻,有种铁制品生锈的味道,闻久了让人头晕。但这却是魇虫最钟爱的味道。
秦栩生把手放在叶微漾额头之上,释放妖力感知魇虫的位置。
过了几分钟,叶微漾开始挣扎,曾泊言一把稳住她的身体。
“现在魇虫在躁动,叶妹妹可能会很疼,曾二少你稳住了。”秦栩生道。
“嗯。”似是从嗓子里发出的闷响,曾泊言看着她痛苦的脸色,心也跟着揪起来。
约莫又过了几分钟,秦栩生脸色稍稍放松,发出愉悦的沉笑声,“嗯哼,找到了。”
曾泊言和许疆也更加集中注意力。
秦栩生的手心下发着淡淡黄色的光,大手缓慢地开始向左边移动,从额头移至太阳穴处,然后继续向下。
叶微漾的脸色开始发白,身体紧绷着发抖,额头的青筋都开始冒出来。
秦栩生的表情严肃,手还在继续往下移,抬头眼神示意许疆,许疆心领神会,立马伸手放在叶微漾耳后,稳住她的头部。
秦栩生手下的光芒越来越强,当他的手移至叶微漾右耳时,手猛地弯曲用力,然后奋力向外一带,一个白色的小点从叶微漾的耳朵里飞出来,直接落到了托盘的黑草上。
许疆连忙放开手,将身边的透明玻璃罐拿起来,一下盖住了正疯狂啃食着黑草的魇虫,然后站起身将托盘端了起来。
房间里的三人都松了口气。
没有了魇虫,叶微漾的身体一瞬间放松下来,曾泊言松开她的手,伸手轻抚她的眉间。
秦栩生取下口罩,“好了,总算是取出来了,许疆,你把魇虫放在实验室去,保管严实了。”
“是。”许疆端着托盘走出门去。
开了门,其他人便围了过去观察魇虫,皆是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
这么个白色的小不点儿如此折磨人。
许疆走后,秦栩生也走了出来,反手带上了门,对其他人说:“叶妹妹已经没事了,只是还没醒,给曾二少留点儿独处时间,你们等叶妹妹醒了再去看她吧。”
众人点头。
秦栩生又对何轻轻说:“大少奶奶辛苦了,昨晚本就没休息好,去睡会儿吧。”
“行。”何轻轻挽着曾怀谦的手臂,“我们走吧。”
曾怀谦颔首,两人朝着休息室走去。
“茉莉。”秦栩生吩咐她,“去实验室和许疆一起观测魇虫的情况。”
常茉莉撇撇嘴,“是。”
不情不愿地走了。
秦栩生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一手拿着口罩,也朝着自己房间走了。
房间内。
曾泊言抽了纸巾擦了擦叶微漾身上的汗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没有魇虫作怪,她睡得极其安稳,眉头也舒展开来。
吻,从她的额头向下移,落到鼻尖、脸颊、嘴唇和下巴。
吻到心里的不安减少,他才终于愿意罢休。
他也太累了,握着她的手扯过一把椅子坐下,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叶微漾醒来的时候,觉得头痛欲裂,有种宿醉后的感觉。
她想抬手揉揉太阳穴,手上却有束缚感。
她睁开眼偏头看,发现曾泊言已经回来了,正趴在床边睡觉,右手也被他抓着,而轻轻已经不在房间里。
她看到曾泊言已经不是怪物的模样,心想天已经亮了。
叶微漾抬起左手摸摸他的头发,然后才又揉了揉自己的头部,缓解痛感。
她的动作惊醒了曾泊言,他抬起头来,右脸还有长时间压在衣物上的压痕,“怎么样?感觉难受吗?”
“还好,就是头有点儿疼。”
“很疼吗?我给你按一按。”他说着,松开她的手,双手的食指和拇指放在她两边的太阳穴处,轻轻揉动。
他的手指冰凉,似乎比平常的温度低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