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遗憾?什么遗憾?”胖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在清军撤退之后,曾经留下了几张图纸。不知道是他们忘了带走了,还是有意留下来的。后来经过辨认,这些图纸就是清军在三阳浦村,哦对了,当时这村子应该是叫三首屯建造的各种建筑的图纸。什么兵营啊,帅府啊,武器库之类的都有。而这些建筑都已经被烧毁了,留这些图纸自然也没什么用了,当时村子的接收者就准备例行公事将那些图纸和烧毁之后的废墟一一对应之后就销毁了。但是就是他们在对应这些图纸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大部分的图纸和那些废墟都能对应上,唯有一张图纸除外。这张图纸上的建筑很奇怪,当时问了很多跑到山上的村民,他们也没见过清军曾经建造过这种建筑。由于这张图纸没对应上任何的建筑物,所以就被当做是一份历史的见证保留了下来,一直存放在村子的一座祠堂之中。”
孟保禄讲这些的时候,声音抑扬顿挫,就像在讲一个故事。而我也逐渐被孟保禄带到了他的这个故事当中。
“那张图纸一直保留至今,而我们后人也曾经研究过那张图纸,只觉得那张图纸中的建筑物比正常的建筑要复杂得多,而且上面标注的都是满文,更遗憾的是由于那图纸磨损得太严重,大部分的满文也已经看不清了。上面的图样也残缺了多半,想要辨认就更难了。”
孟保禄说到这里,胖大海说道:“这没什么奇怪吧?我觉得你们纠结这件事没什么意义啊,也许是当时清军把这图纸画好之后,还没来得及建就撤退了呢。”
孟保禄看了胖大海一眼,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这个想法很多人也都有过。可是那张图纸上写的都是满文,唯独有三个汉字,就是这仅有的三个汉字,工工整整写的是“已完工”三个字。这说明这个建筑当时的确是已经建完了的。”
“那就有些奇怪了,那后来这个神秘的建筑找到了吗?”我问道。
孟保禄摇摇头:“没找到。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找不到这个建筑也不会影响我们的生活,所以后来就不了了之了,那张图纸就一直都存放在祠堂里,一直过了这么多年。如果这图纸当时毁掉了,或者藏到什么地方不被发现,事情也许就没这么多了。可是就在前不久我作为老村长在祠堂主持一个活动,在里面的一个柜子里又发现了那张图纸。我一时好奇,就又打开了那张图纸,这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时那些模糊不清的满文,竟然变得清晰了。”
我一愣,还有这样的事?纸上的字只能越来越模糊,怎么会模糊之后又清晰起来呢?
我和胖大海异口同声地问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孟保禄接着说道:“由于字迹模糊之后,又突然显现这件事太过奇怪,我就把那些变得清晰的字给照猫画虎地描了下来,又把那些字的顺序打乱,然后又费了不少劲找了个懂满文的老师,让他帮忙来辨认。那个老师把我描的字翻译过来。我再把那些字的顺序摆正之后,结果出现的是四句话。”
我听着孟保禄说起这些经过,感觉到这老村长也不是一般人。他能懂得将字的顺序打乱,经人辨认之后再重新组合。这样这图纸上的字迹就不会被外人知道,这份心思常人也很难想到。
“那四句话是写的什么?”胖子问道。
孟保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四句话说的是:两百年,金鲤现。石门崩,风水变。三首没,三阳见。真言显,天下乱。”
孟保禄很怕我们听不明白,便把那四句话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
我听了之后,又把那二十四个字重复了一遍,推测道:“一张建筑的图纸,却莫名其妙出现了这么几句话,加起来应该是二十四字真言啊?而且应该就和村子的风水有关。”
孟保禄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这二十四个字里面,已经提到了风水二字,当然是和我们村子的风水有关了。”
看孟保禄的表情,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思,听他的语气就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言外之意还是对我们不太感冒,不太认可。尽管黄文栢把我们夸得天花乱坠,在孟保禄这里,却不是很信任我们。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的确,那二十四真言中已经提到了,石门开,风水变。那么自然是和村子的风水有关了。
胖大海在一旁有些气不顺,他张口问道:“那老村长,你们破解了这二十四字真言了吗?”
孟保禄又看了胖大海一眼,点头说道:“我们看到这二十四个字之后,当然想要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其实从字面上还是不难理解的,而且我肯定这几句话就是说我们村子的。因为第三句,三首没,三阳见,正和我们村的历史有关啊。我们村原来是叫三首屯,后来才改成三阳浦的。但是另外那几句话,我却不知道和我们村子有什么关系了。您二位既然是风水大师,可否能够指点迷津?”
孟保禄自始至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俩,这让我有些不太舒服。
我知道这也是孟保禄给我们出的一道题目。我们俩顶着风水大师的头衔来到他这里,如果不拿出点真才实学来,他应该不会再把之后发生的事情跟我们两个外人说起。
而我现在也很庆幸,在村口的时候,发现了那么一点端倪。而且从这二十四字真言里面,我能捕捉到一定的信息,这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和整个村子的兴衰是息息相关的。
第977章 真言显天下乱
孟保禄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纸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的就是那二十四个字。估计孟保禄没事的时候,也一直在研究这些字的含义。
不过我觉得如果没有一点风水方面的理论基础,想要弄明白,应该是不容易的。
胖大海和黄文栢都看着我,孟保禄如此对待我们,估计他们心里也都憋着一股气。而黄文栢大话说在头里,说自己和孟保禄的关系如何如何好,结果他引荐我们到了这里却受到了孟保禄的冷遇,他多少也有些对我们过意不去。
我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指着那纸上的字问道:“老村长,咱们村子从三首屯改名三阳浦,是什么时候的事?”
孟保禄抬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在解放前了。现在这老名字,也只有我们这些岁数大的人知道。小孩子已经不知道这段历史了。”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不知道写下这些字的,具体是什么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是一位高人。世人常来形容一个人厉害,就会说他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这前后五百年,可就是一千年。这样的人,我没遇到,但是写下这二十四字真言的人,应该是在乾隆五十三年左右,距离现在也有二百年了。即便是解放前,也有一百多年了。我记得古时的风水大师樗里子,也只不过是预言身后百年,他曾经预言自己的坟墓会被宫殿所夹。事实证明他所预言非虚。那这写下二十四字真言的人能预知到一百年以后这村子更名,已经是绝世的高人了。二十四字真言中,这关于村子名称的六个字,三首没,三阳见。应该就是一种预示。”
孟保禄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我笑了笑,我刚刚说的的确没有任何的说服力,这字面上的意思,谁都能看明白。
我接着又说道:“那咱们再从头开始说,第一句,两百年,金鲤现。是说,从那个时候算起,两百年以后,村子会出现金鲤的风水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三阳浦村,就是一条锦鲤。只是当时应该还没有锦鲤这种称谓,所以这上面用金鲤来代替。其实意思都一样,无论叫什么,都逃不过一个鲤跃龙门的风水局。”
“鲤跃龙门?”听了这个,孟保禄终于脸色一变,略显吃惊地看着我。
这时黄文栢上来说道:“我说老孟啊,你这人啊,总是怀疑这怀疑那的,我跟你说他们两个是大师,你还不信。我跟你说吧,就在我们进村之前,在村口过了那座堃州桥的时候,赛大师就已经看出了咱们村子的风水局。那村口的两棵老柳树,就是鲤鱼须,现在已经被人给掐断了。你要是再不好好求求赛大师,整个村子的风水就都变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哦?赛大师,这是真的?”孟保禄这回看我的眼神,终于变了。
我点点头,把我看出的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又和孟保禄说了一遍。
孟保禄听了频频点头:“这么说来,这二十四字真言,早在二百年前,就预示了现在的情况。赛大师,对不住了,我孟保禄有眼不识泰山,小看了你们,在这给你们赔不是了。”
孟保禄的态度极其诚恳,我急忙摆摆手:“老村长,我们没那么多讲究。这次来,也是机缘巧合遇到这件事。如果可能的话,我也想把事情解决得圆满一些。”
孟保禄拱手致谢,指着那纸上的字,问道:“那这其他的字句……”
我接着说道:“石门崩,风水变。真言显,天下乱。这个石门,我现在还确定不了,是一个地名,还是这村子里真的有一道石门。如果是后者,这话的意思,显然是说,石门一旦被打开,整个风水就都变了。现在鲤跃龙门的风水局已经奄奄一息,这石门再被打开的话,风水局就死了。积攒了二百年的好风水,会瞬间变成恶风水。那座堃州桥,就会变成一道鬼门,原本被拒之门外的恶灵恶鬼,便会顺着鬼门冲进三阳浦。到时候,这里就会变成……变成地狱。而如果三阳浦村变了天,紧接着就会迅速蔓延到村外,从而应了最后一句话,真言显,天下乱。这二十四字真言,之前是模糊的,现在却变得清晰了,说明现在真的到了一个极敏感的时刻了。”
听了我这话,孟保禄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我又把话往回收了收,说道:“当然了,事情也许不会像我说的那么糟糕。我说的都是最严重的情况。”
孟保禄摆摆手:“不不不,现在肯定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不然的话,这原本模糊的字,怎么会突然变得清晰了?这在理论上是不可能的呀。”
胖大海问道:“老村长,会不会有这种可能。那图纸上面的满文本来已经模糊了,但是有人偷偷地用笔墨在上面重新描了一下,在故弄玄虚?”
孟保禄点点头:“这个我们不是没想过,而是第一时间就这么认为的。但是后来经过验证,不是这样的。首先,那图纸收藏的地方很安全,就锁在祠堂的柜子里。我在打开柜子的时候,那上面的锁还都完好无损的。好,就算是有人能打开柜子,拿出这图纸,上面的字也不会是新写上去的。因为那上面的字,根本就不是用的新的墨水。这个是新的还是旧的,很容易就辨别出来。所以,这字真的是当年写下的,模糊之后,突然又变得清晰的。”
我看孟保禄着急的样子,显然他身在其中,又身为老村长,自然而然就为村子的事情着急。
黄文栢跟我们介绍说,这个孟保禄是老村长。我并没有去问他现任的村长是谁,不管是谁,在这种相对偏僻而又独立的村寨里,老村长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不然的话,前一阵子也不会让他去主持祠堂的活动,他也不会发现那图纸上的字。
第978章 图纸上的石门
接下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我们毕竟算是外人,虽然事情看起来比较急,但是我们也不好直接插足到人家村子内部的事上去。特别是这个孟保禄,虽然对我们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是也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
孟保禄看我们不再作声,他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对于风水之事还是很笃信的。因为我家世代行屠,祖上还曾经做过刽子手,阴阳诡玄之事,也略懂一二。所以……”
孟保禄说了这些话,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们来到之后,他对我们是那种态度了。
他说他的祖上做过刽子手,我知道古时刽子手的这个行业,不是谁都能做的,其中门道很多。既然孟保禄祖上是做这个的,那他懂一些诡门之道,就不足为奇了。
孟保禄接着说道:“所以,我斗胆请二位大师出手,帮我们村子度过这个劫。事成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二位。三阳浦村子虽然不富裕,但是这么多年与世无争,也是有些积蓄的……”
我赶忙摆手:“我俩都是修道之人,对于钱财二字并不看重。我们既然已经涉身其中,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只是对于这三阳浦的大风水,我只怕我道行有限,想管也管不了啊。到时候只怕是进退两难,再耽误了老村长的事了。”
孟保禄忙拱手道:“您就别谦虚了,老孟我心里有数,能看出鲤跃龙门之局,您绝非常人。我之前对你们的确是不太相信,因为你们年龄太小了。但是现在我信了,请你们二位千万不要推辞。”
我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受人家如此追捧。虽然脸上没什么表示,但是内心却是很受用。以前都是三叔担任这个被追捧的角色,怪不得他很享受这种时刻,被人夸奖追捧,竟然如此之爽。
这时胖大海拉了我一下,示意我走到一边,他低声说道:“老大,我感觉三阳浦的这个事很大啊。咱们要不要跟师叔他们说一声,我就怕咱们一旦插手,等事态发展起来,想抽身都难了。”
胖大海的担心不无道理。我又何尝没有过这种担心,不过这时候打退堂鼓也不行。我们本来就带着任务来的,三叔让我们打探关于五帝王钱的消息,现在有了一点苗头,怎么可能半途而废。而我们刚出来就给三叔打电话,这未免有点太不自信了。
我摇摇头问胖子:“你是不是怕了?”
胖大海一听,一撇嘴道:“我怕个屌?老大你太小看我了。”
我低声说道:“那咱们就定了,这三阳浦这片水,是深是浅,咱们先往前蹚一蹚再说。真到了蹚不过去的时候,再做别的打算。”
我们俩达成了共识,重新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孟保禄身边,指着那二十四字真言说道:“那么现在看,就这个石门二字,我们不知道出处,也不知道所指向的是什么了。”
孟保禄摆摆手:“你们等我一下。”
说着,孟保禄走到里间屋,传出了翻腾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孟保禄拿着什么东西从里面走了出来,说道:“我当时看到石门二字的时候,曾经派了不少人,在我们村里上上下下仔细搜罗了一番。前前后后搜了一个多星期,连石头缝都翻了,可是连石门的影子都没见。最后,我在这上面发现了这个,你们看看……”
说着,孟保禄把手上的东西展开,铺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颜色已经发黄了的纸,上面隐约能看见一些图形和文字。还有很多特殊的符号,看起来和我们现在的施工图纸倒是很像,不过肯定没有我们现代的复杂。
“老村长,这是……那张图纸?”
孟保禄点点头,指着上面的某处地方,说道:“是啊。你看,这里就是二十四字真言,是满文……还有这里……是已完工三个字。”
的确如孟保禄所说,图纸上其他地方的字迹和图形都有些模糊了,唯独那二十四字真言的地方,那些字迹清晰可见,就像是新写上去的一样,甚至有种笔墨未干的感觉。但是摸上去,那字迹又和整张图纸浑然一体。
“赛大师,您看这里。”孟保禄又给我指了图纸上的另外一处地方。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里是一个图形,看样子是一道门,很厚重的门。
孟保禄说道:“您看,这里的门明显比别处的厚,您看像不像是一座石门?”
“这……也许吧……”我未置可否,仅凭图纸判断,这个定论是很难下的。
这时,胖大海问道:“老村长,即便这里是一道石门。那这图纸上的建筑,在哪呢?”
孟保禄苦笑道:“这是唯一那张和实际建筑对应不上的图纸啊。那建筑在哪里,我们始终都没找到,这也是我们一直以来待解的迷啊?”
我们正在这边说着,突然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一声撞击声。
咣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大门上面。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都看向大门口的方向。
孟保禄摆摆手:“没事。是我们村里的那些村民。自从我发现他们变成了那个样子,就时不时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们只是撞门,还不敢冲进来。我没弄懂事情真相之前,我也不敢贸然离开这里。”
我疑问道:“老村长,他们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异常的?”
孟保禄说道:“那应该是从那一天开始的……不过这事……”
黄文栢摆摆手道:“那一天是哪一天啊。老孟你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孟保禄无奈地说道:“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村子出事的那一天吗?我只是想,这件事和两位大师说,要从哪说起呢,另外这件事和风水的事到底挨不挨边。”
我点点头说道:“凡是村子里发生的怪事,应该都不是无故发生的,肯定有其中的根源所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妨说说看。”
第979章 地下有建筑
孟保禄点点头:“好吧。事情还得从十天前说起……当时,我一直在研究这张图纸,想找到那石门到底位于哪里。可是我看了这么久,却怎么也对应不上具体的位置。直到有一天……”
孟保禄说到这里,外面的门再次被人撞响。
也是咣当一声又停止了。
这次我忍不住,从屋子里窜了出去,快速来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面看。
我只看到一个村民的背影,正在向着远离这栋房屋的方向走去。他走路的姿势还算正常,只是速度比较正常的行走慢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