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老的,来了更老的
胖子以先天之尊,殴打一群后天境界的喇嘛,多少是有以大欺小的嫌疑。
不过这些喇嘛也都不是什么死心眼的主,动手之前,调子高得可以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此时一看打不过了,却也能够谦卑得下去,一道鸣镝上天,毫不犹豫地召唤援军,半丝脸面都不要了。
他们如此果断的认怂举动,倒是搞得胖子都不好再赶尽杀绝,不然等新人来了,没人接待,还要他亲自讲解一遍,那是多麻烦的事情啊!
当下他干脆负手站在原地,也不管一群互相搀扶跑到一旁的喇嘛们怨恨的眼神,只是老神在在地眯眼打量起朝阳升起的方向。那里正是喇嘛们来的方向,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波援军也会从那里抵达战场。
果然,喇嘛们的鸣镝射上天没多久,低矮的缓坡背后,也有一声尖利的呼啸扶摇直上,和这边遥相呼应。
紧接着,伴随着隆隆的马蹄声,滚滚的雪尘就从那边扬了起来,看声势应该是一队骑着马的人,数量应该还不少。
见此情景,师父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他像个老顽童一样哈哈大笑,说喂,你们看到没?这应该是专门生长在漠北的本地马啊!抢下来,抢下来,人放跑几个没关系,马一定要留下来!老子走得脚酸啊!
喂,师父,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架还没打,你怎么就琢磨着抢人家的马了呢?
我一脑门子黑线,捂着脸小声提醒道。
说起来真是丢人啊,我这个师父,贪吃又懒惰,别的天人不出手,那叫自持身份,他倒好,如果缩在我们后面,那绝对是在躲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修炼到地级天人这么一个拔尖的境界的。
四条腿的骑士,又比两条腿的喇嘛来的快多了,不一会儿,我们身边就围了一群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更加老态龙钟的喇嘛,听周围的人似乎尊称他为法王,而除他以外,策马而来的喇嘛大概还有三三十个,剩下的都是穿着异族皮袍子的骑手,同样是满脸饿狼一样凶狠的神色,绿油油的眼睛像刀子一样钉在我们身上。
不过我的视线却没有在这些人身上停留,而是一下子落在了他们手里的家伙上……破军弩!
我连忙拔剑,把潇潇护了个严严实实,这种东西对我们天人而言,已经没什么威胁了,但潇潇和胖子才堪堪先天的境界,还是禁受不住这种大杀器的攒射的。
胖子的脸色也是一下子黑了下去,像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原地踱了几步,低吼道:
这种东西怎么会落在异族的手里?
他受他父亲的影响,一向信奉只有死了的异族才是好异族,现在陡然看到本该是唐人用来屠杀来犯异族的国之重器,居然出现在了对方的手里,目标还指向我们,顿时就怒不可遏起来。
大师兄却是没那么多义愤填膺,只是淡淡道,你自己也是个有钱人,难道还不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这天底下只要有人肯出钱买,自然有人敢卖,看来北庭都护府的军队里,也不是泼水不进的严密啊!
听了他的话,胖子更加生气,愤怒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
他恶狠狠地赌咒发誓,说这些卖国贼不要落在我的手上,不然胖爷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从娘胎里生出来!
我看得好笑,正准备提醒他是天下第一反贼的儿子,但看他一副忠君报国的表情,又忍住没有开这个恶劣的玩笑。毕竟安西大都护就算已经故去,但父亲晚节不保,依然是这个小胖子心中最深的痛,我总不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兄弟的痛苦之上。
双方很快就面对面地对上了,对方一群喇嘛下马,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几个端着破军弩的骑士,则坐在马上不动,居高临下地瞄准我们,其他人则拔出雪亮的弯刀,劈开寒风,示威一样绕着我们狂奔。
我被他们转得有些眼晕,忍不住大声说别他妈转了,老子们又不会跑!
这时候,对方的人群分开,从中间慢慢踱出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魁梧壮汉来。这人长得十分剽悍,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比旁边的随从高出一头,即使是在风雪严酷的寒冬季节里,依然只穿了一件简单的袍子,前襟敞开,露出岩石一样结实的胸肌和森林般浓密的胸毛来。
他倨傲的眼神在我们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潇潇的脸上,眼光猛地一亮,然后指着她,发出淫邪的狞笑,说留下她,给你们一个全尸,不然全部剁碎了喂狗!
我闻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心想真他妈色迷心窍,难道这漠北的高手,都连最基本的气息感应都不练习的吗?
这壮汉能在风雪天里只穿一件袍子就出门,也算是有几分功底。可满打满算,他也就是一个初入先天的小角色,和金山真人那种水货比也强不到哪儿去,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居然要强抢我们潇潇当压寨夫人的。
潇潇笑得花枝乱颤,推了我一把,说有人要抢你的老婆嘞,你还不弄死他,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说少来,本大爷的勇武,还不需要靠欺负弱鸡来展现。他要抢的是你,你要么自己反抗,要么就被他抢走得啦!
潇潇娇笑一声,说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啊……
我们一边说笑着,但同时还是毫不犹豫地凌厉出了手。
高手都有自己的尊严,我们自己可以相互调侃,但却绝不容许这个异族大汉一类的弱者肆意冒犯!
冒犯了,就准备好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来付出代价吧!
我们俩同时随意地一伸手,拳伸一尺,剑出半截,然而下一秒,却有一道扭曲虚空的剑意和排山倒海的拳劲齐头并进,重重地轰在了那个自不量力的大汉胸膛上!
轰隆一声,仿佛平地起了一个闷雷,一人一马,竟然瞬间就被轰成了一片血雾,随风飘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