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剑闯禁(二)

  我沉默地坐在书房里,连浑身的气息都收敛了去,只是让第四神捕出面去应对。
  面对气势汹汹、一副兴师问罪模样的第四神捕,九城兵马司的司长只是哈哈一笑,连消带打,说我这不是听下面的人说,你老兄出手不凡,蛰伏这么久,一出手就把通缉榜上排行第一的人犯给捉了。这才赶紧带着弟兄们来讨杯酒水喝,这人被发现,我们九城兵马司可也是出了力的。老兄您可不要想着一个人独吞功劳啊。
  我心里一咯噔,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了。
  看来应该是我在城门口的那一番作态,还是暴露了。不过我也没想过能瞒着一世,能争取这么多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正想着,就听到第四神捕生硬地咆哮:
  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人犯?想提人犯去天牢,不要在我这官署胡闹!还有,胡不凡,你带着人来六扇门撒野,打伤了我的手下,这件事你如果不给我一个解释,老子和你没完。
  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九城兵马司司长的名字叫胡不凡。
  他哈哈一笑,倒打一耙说我那不也是一时心急,听说这个人犯很狡猾啊,可千万别又跑了。你这些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拦我,我很怀疑他们中间有人犯的亲朋好友,就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拦阻我们给人犯争取时间,所以不小心下手重了点,不好意思啊。
  胡不凡这个道歉毫无诚意,反而夹枪带棒,把矛头隐隐指向了第四神捕。
  第四神捕被气得一阵皱眉,正要反驳,胡不凡身后两个晓月组织的高手已经失去了耐性。
  他们踏前一步,把胡不凡扒到一旁,冲着书房高声道:
  张劫,你杀了祁连六怪。我们都知道了,现在都已经找上门了。你就不要再躲了,还请出来一见吧!
  胡不凡脸色一黑,显然对他们的无礼举动非常恼火,但是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居然哼了一声,又强自忍耐了下来。
  我叹了一口气,瞬间明白他们是哪一方的人手了。
  再说人家都已经指名道姓,我再藏着就没意思了,还白白丢了脸面。
  当下我推开门走了出来,冷笑着说请我出来?好呀,就怕你们请神容易送神。
  我凌厉的眼神在场内的所有人身上一扫而过,说看这样子,英王殿下最后还是决定和你们这些逆贼合作了是吗?
  两个晓月组织的高手皆是抱臂冷笑不语,反而是胡不凡看到我,神情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第四神捕大声呵斥,说你果然勾结人犯,这一次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和第四神捕听了这话,不屑地摇了摇头,再看向胡不凡的时候,眼中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听他这语气,似乎还打算以窝藏人犯的罪名,从朝堂上扳倒第四神捕呢。
  只是他却不明白,现在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而第四神捕这个曾经和他一路争斗上来的对手,现在也已经远远把他甩在了身后。
  先天巅峰和初入先天,这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啊。
  晓月组织的两大高手似乎也对这种家家酒的玩法毫无兴趣,他们理都不理胡不凡,只是看着我说道:张劫。既然我兄弟二人出手了,那就没有你逃脱的余地了。你是自己自裁,还是要我们兄弟动手。
  这话说得嚣张又决绝,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我留的样子。
  我哈哈一笑,铿地拔出大宝剑,在手里抚摸了一下,然后收敛了笑容,冷漠地说道,我倒是想把你们仨都杀了,不知道英王会是什么表情?
  胡不凡一下子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跳起来说你这是要暴力拒捕?你想好了,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他狐假虎威的喊了几句,才发现在场的人、包括他带来的两个晓月组织的高手,正都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在望着他,语气一下子就虚了下去。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我刚刚说要杀的人数是三而不是二,连忙左右看看,然后才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你连我也要杀?你竟敢攻击朝廷命官?
  话音未落,突然一道猛禽般的身影撞开书房的窗子,在晓月组织二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下撞进胡不凡怀里,在一声激越的惨叫中把他轰飞了出去。
  不臣之枭站在原地,舔了舔自己带血的手指,那是从胡不凡胸前抠下来的血肉。
  他站在那里,桀桀怪笑,说你们都是文化人,脾气就是好,居然有耐烦心听这个傻逼讲了这么久的废话。老麻雀可没这个耐性,嘿,反正要打,为什么不早动手?靠嘴巴说就能把敌人说死吗?
  他这么一说,我们其他人顿时也都没词了。
  我回头看了第四神捕一眼,这里到底是他的地盘,要做什么还是需要征求这个主人的意见的。
  只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中的神情失魂落魄,见我看过去,只是点点头,示意我自己处理就好。
  我沉默了一下,这才举起了手上的大剑,指向那一胖一瘦两个晓月组织的高手,说我这剑下不斩无名之鬼,还请二位报上名来吧!
  那胖子高傲地呵呵一笑,抢先报出自己的名字:
  金月沉。
  模样苍老衰朽的瘦子也生硬的说道:
  新免无二之助。
  这两个完全不符合中原人起名习惯的姓氏和名字让我一愣,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棒子和鬼子?
  然后我古怪地打量了金月沉一眼,说现在高丽人掌权的三胖思密达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笑笑,回答说按辈分算,应该是我侄儿。阁下在仁川港连杀我高丽数名前途无量的高手,王上非常不高兴啊。这才来信拜托本来就在中土的我走一趟,说是最起码也要让凶手知道,高丽虽然小国寡民,不比大唐,但天子一怒,照样有人要人头落地。
  哦……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又望向新免无二之助,说那你呢?我们也有仇吗?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神里无悲无喜,不过擦拭了一会儿手上的长刀之后,还是淡淡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老夫在中土潜伏数十年,没想到前些日子东瀛突然传来消息,说我唯一的独子,居然被一伙从中土来的唐人给杀了。我虽然早已斩断了世俗感情,但是这样的仇恨,也是不得不报啊,不然怕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啊!
  我翻了个白眼,心想老子在东瀛杀了那么多人,鬼知道谁才是你儿子?
  于是就又继续追问了一句,你儿子谁啊?
  下一秒,我就得到了回答:
  宫本武藏。
  额,好吧……
  关键你们父子俩都不是一个姓啊好伐?买刀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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