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
苦行头陀只跑出去十来里就被我截住了。
这家伙虽说在悬赏榜上的排名相当不低,但是说到底,悬赏榜制定的标准,还是根据罪恶而非实力。
尽管两者之间有一定的关系,但却并非绝对。
当初我一个才下山的三流门派弟子,还不是凭借运气就轻松跻身老版的神捕榜前十?
这么说来,这贼秃的排名还不如我呢!
“可恶!如果不是本上师兵器笨重,你以为自己能这么轻易地追上本上师吗?”
被我这个江湖上的后辈截住,苦行头陀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他摘下自己的方便铲,一口黑锅就甩了上去。
我也没惯他的毛病,用大宝剑在地上磕了磕:呵呵,要说兵器沉重,我的大宝剑可是一点都不输你的方便铲啊!
被我一语道破真相,苦行头陀顿时黑着一张脸,不说话了。
他却不知道,我轻功好,那是得益于我们师门怕死的祖训,乃是后天训练得来的才华,而我真正的天赋,其实是在天生神力上。
否则我小小年纪就能背着一口大铁剑满山乱跑?
最近修行了大力天龙真法之后,我的力气更是与日俱增,现在两条臂膀一张,多了不说,千把斤的力气还是有的。
在这种情况下苦行头陀居然想和我玩负重赛跑?那可不就是茅厕里打灯笼——找屎(死)吗?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这贼秃尴尬一阵,马上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小子莫狂,多说无益,来战吧!
行,我成全你。
说完我一剑就刺了过去。
大宝剑百斤的重量在我全力催动之下,刹那间发出呜呜的风啸。
“来的好!”
苦行头陀被我这一剑的狂暴给吓住了,本能地一抬方便铲。
当,火星四溅,两件重兵器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惊四野的爆响。
“什么?!”
“好大的力气!”
“我的天,这小子……不简单!”
我和苦行头陀双手发麻,各自退了几步。
然而我们交手引发的巨大动静,却是引得后方捉对厮杀的捕快和恶徒们纷纷侧目。
一个心志最为脆弱的恶徒甚至沮丧得直接丢了兵器,缴械投降。
他后来在被提审的时候交待说,看了我交手时候的风姿,才发现自己这几十年的武功都练到狗身上去了。不敢再继续负隅顽抗了。
这个说法,倒是好好满足了一次我的虚荣心。还特意当负责文书的小吏,把他的笔录给我抄了一份,回家没事就看着玩。
不过在当时,我却没有精力想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和苦行头陀一交手,我立刻就意识到,这家伙绝对是个棘手的强敌。
他的蛮力虽然不如我,但是几十年的内力修为却在我之上;他的轻功虽然也不如我,但是丰富的交手经验却足以弥补这个缺陷。
各种优劣势抵消下来,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和他居然是个五五开的局面。
点子扎手啊,我心里暗暗叫苦。
铁人越野大奖赛这才刚开始,若是我在这里和苦行头陀拼得两败俱伤,后面拿什么和人争?
可惜已经选择了目标,再想反悔就难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其他看起来更软的柿子都已经被人挑走了,再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干一波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苦行头陀的情况,我发现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优势的,那就是我们的兵器差距。
我的大宝剑已经被各种珍贵的矿物凝炼了好几轮,稳稳踏足神兵利器的行列。
而苦行头陀四海为家,衣食住行都要钱,所以他就是再怎么打家劫舍,也逃脱不了一个穷字。
他手上那一杆方便铲,虽然沉重无比,却只是普通的精铁造物。刚刚和大宝剑对拼了一记之后,铲把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苦行头陀几乎立刻也发现了手中铲子的异常,当时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常。
“小子,本上师念你天资不错,难得动了惜才的念头。今日看你年轻气盛,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老家伙以杀人越货为生,狡诈如狐,把头一昂,嘴里说着漂亮话,脚下却是打算跑了。
我哈哈一笑,一步一步往前逼近:承蒙大师看好,不如跟我到六扇门喝两杯水酒,聊表晚辈谢意?
苦行头陀没有一点出家人的淡定,当场恼羞成怒,说小辈,真当本上师怕了你不成?真个生死相见,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我笃定地笑了,输的一定是你。
他问我为何?
我厉喝一声:自古邪不压正,你作恶多端,就算我不捉你,你的大限也快到了。而我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以你之血,祭奠那些被你害了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其实也知道什么邪不压正都是扯淡。
真要正义代表强大,那苦行头陀也没办法横行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被哪个小捕快一板砖拍死了。
我真正倚仗的,还是他心防上的缺口。
在看到我的大宝剑的威力之后,其实他心里就已经怂了,战场之上,往往越怕死的人死的越快。
果然苦行头陀虽然被气得哇哇大叫,但却只是一个劲地在原地跳脚,连杀上来打我嘴巴子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知道时机已经来了,瞅准机会,双手持剑猛地就是一个突刺。
月色下剑光一闪,我的剑就已经刺到了其眼前。
苦行头陀怪叫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疯狂后退。
可惜他的轻功本来就不如我远甚,又是在乱葬岗子这种复杂地形上,靠着第六感连续翻越了两座坟头之后,终于一脚踩空,陷进了一个年久失修的空墓穴之中。
好机会!
先前两座坟头前的墓碑都没能阻挡我的脚步,我不闪不避,两座墓碑都被我一鼓作气撞得粉碎。
然后我挟着碎碑而出的气势,长啸一声,当头一剑就劈向了脸色大变的苦行头陀!
你娘嘞!
苦行头陀惊恐之下又犯了口戒。
他满脸绝望地抬起方便铲,试图招架我的剑势,可惜在蓄势到了极致的大宝剑面前,一切努力都是徒劳的。
大力天龙和大势天龙的心法勃然而发,大宝剑卷起的狂风中都隐隐带上了龙吟虎啸般的声音!
我轰然一剑落下,剧烈的钢铁碰撞声中,苦行头陀手中的方便铲顿时就被砸弯成了一个弧形。
他的脚下也是轰隆一声,烟尘四起,整个人都被我砸得矮了一尺,坟地里的浮土赫然直接没到了膝盖上方。
不!
情知不是对手的苦行头陀狂号一声,只是还不等他绝境反扑,我猝然收剑出剑,又是轻飘飘地一剑反撩。
这看似轻慢的一剑正好点在方便铲被砸弯的那一点上,苦行头陀的虎口顿时爆裂,鲜血四溅,方便铲也随之脱手,把旁边一座坟头都砸得凹陷下去,露出其中腐朽的薄皮棺材和森森枯骨。
然后在苦行头陀从地底下挣脱出来之前,我横剑架上了他的脖子。
“你输了。”
我以一种自我感觉极为良好的高手语气,淡淡说出了自己的胜利宣言。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我一回头,正好看到火把光芒中,笑面佛双手扬起的剪影。
他抓住一个持双匕恶人的肩头,将其高高举起,继而竟然像插秧一样,双手一反,竟然把那个可怜的猎物大头朝下,活活“种”进了地面!
轰!
烟尘爆碎,我心头不由得一紧,苦行头陀也是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一把抱住我的腿:我认栽!别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