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缚的大魔头

  青铜大门里传出来的怪声,让我一阵毛骨悚然,扯了会淡,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胖子用他的独脚铜人小心翼翼地顶了顶门,没想到那门竟然只是虚掩着,一下朝着两边吱吱呀呀地洞开了。
  一瞬间,我有些惊呆了:
  青铜门后边,并非想象的出口或者通道,而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甚至比起六扇门的总部大堂都还要宏伟一些。
  大厅四壁刻画着诡异的壁画浮雕。
  不过当时我都没注意这些东西,因为有更惊人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在大厅的尽头,有一尊巨大的石头宝座,宝座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人。
  一根根粗大的锁链穿入他的血肉,把他困锁在宝座之上,而他则不停地疯狂挣扎嚎叫。
  我们在外边听到的那鬼哭狼嚎一般的声音,就是他不断挣扎闹出来的动静。
  我刚想好好打量一下这个突然出现的怪人,突然看到他挣扎的时候猛一挥手。
  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可是下一刻,我却感到身侧猛地刮起一阵恐怖到了极点的劲风。
  我下意识地横剑去拦,然而那股劲风里蕴含的力道却大得超出我的想象。我不得不再添上一只手,试图抵住大宝剑的剑身。
  可万万没想到,平时坚不可摧的大宝剑,竟然当啷一声,在我两只手之间猛地弯成了一张弓般的曲线。
  好在大宝剑到底是千锤百炼过的神兵利器,短暂的弯折之后,又迅速地弹回了原状,但我却没能耐让自己离地的双脚重新扎根。
  一股完全无法抵御的磅礴力量从剑上传来,瞬间把我打得横飞了出去。
  我感觉自己的后背猛地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脊梁骨都像是快要折断了,眼前一黑,金星乱冒。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觉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眼耳口鼻中到处都是腥甜的血味。
  胖子他们焦急的呼喊,都像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
  在被他们屁股尿流地拖出青铜大门的那一刹那,我眼角的余光依稀看到在那宝座之下,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一地尸首。
  在其中我看到了好些白发苍苍的背影,都是之前在聚义堂中和我们交过手的魔门老辈。
  可怜他们苟且求生了一辈子,现在却全部自己踏上了死路。
  惊魂未定的胖子他们拖着我,狼狈不堪地把那扇青铜大门再次关闭。
  这个动作其实我们心里都知道,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的作用。毕竟从那人隔空打飞我的功力来看,这两扇大门虽然厚重,但是在他手底下未必会比烙饼坚硬多少。
  幸好,我们最担心的大门破碎的画面没有出现。
  那个披头散发的大魔头的嚎叫虽说仍在不断传来,却没有进一步靠近的趋势。
  休息了一会儿,我虽然依然感觉胸口闷痛,不过好歹缓过一口气来了。
  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我,感叹说娘的,那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一挥手就差点把你活活打死,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我喘了几口气,说想知道,再看看不就行了。
  胖子把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倒是刘卓对秘笈贼心不死,又小心翼翼地把青铜门推开了一条缝隙。
  当啷!
  门上猛地炸开一团火花,像是被什么攻击了。
  刘卓惨叫一声,捂着脸滚倒在地。我们急忙围上去,结果发现他半张脸都被劲风擦到,留下了一道道狰狞的擦伤。
  胖子见状立马改口:
  乖乖,只是劲风就能有这个威力。剑人我突然觉得你刚刚没死真是没天理了。
  我叹了口气,把大宝剑翻过来看了一眼,厚实的剑身上居然都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擦痕,不由得更加后怕。
  那一下不是被大宝剑挡住,而是直接打在了我身上,估计这会儿我已经被腰斩成两段了吧?
  马道人一直站在最后面,听我们讨论的热烈,面子终于抵不住好奇心,一个劲地问我们到底看清是什么东西了没有。
  刘卓捂着脸,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了半天,好不容易我才听明白:是一条生锈的铁链。
  我沉吟了一会,说,应该就是把他锁住的铁链。
  这帮魔门中人估计是把里面的疯子当成了一张底牌,想要来解封他对抗我们。没想到刚解封到一半,这家伙就狂性大发乱杀一起,反倒是把自己人给通通干掉了。
  刚刚刘卓遇袭的时候,我趁机把里面的情况看了个通透。
  我看得很分明:
  那怪人半边身子依然被锁在巨石宝座上,但是另外半边的锁链却已经被解开了。
  刚刚他就是挥动被解开的锁链来抽打我们,才会让我们防不胜防。
  胖子拍了拍几乎晕厥的刘卓,问他说,哥们,想报仇不?
  刘卓捂着自己不成人形的半张脸,骂骂咧咧说扯淡,老子才没有这么变态的仇人。
  那秘笈呢?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胖子这才咧嘴一笑,说那行,我们先退回去再想办法吧。这密道里有这疯子堵着,纵使金山银山都掏不出来。
  很快, 一群人就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聚义堂的大厅里。我们进入密道的时候为了防止后路被断,还特意留下了一些武功不济或者受了伤的同伴在这里把风。
  回来以后,看到局面和离开的时候也没什么两样:
  大部分人都坐在地上包扎伤口,只有少数几个人扒拉着窗口和门缝在观察外面的局面。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这短短的一会儿工夫,我和刘卓一个差点被爆头,一个差点被腰斩,都已经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胖子扶着我走到他们中间,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留守的正派弟子被满脸是血的我吓了一跳,然后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问了半天,我也只晓得在我们进入密道不久,内讧得一塌糊涂的魔门弟子终于回过神来,杀了回来。
  后来留守的正派弟子把大门关上,魔门攻打了一会儿,突然像是收到什么警报,就迅速收兵而去了。
  收兵而去?为什么?
  不知道。
  胖子被他们的消极抵抗策略气得吹胡子瞪眼,大吼不知道?不知道你们难道不会打开门看一眼啊?
  被他呵斥的那人应该也是第一次下山,一身胆气早已经被连番惨烈的血战磨平,这刻不服气地小声嘀咕道,谁知道这会不会是魔门的圈套啊,我师娘可说了,这些魔门的人最狡猾了。
  我看你功夫都是你师娘教的。糙,妈宝一个。胖子恼火地骂了一句。
  他懒得再和这人废话,气呼呼地一挥手,把他从门边推开,说你们不敢出去,让我出去看。
  只是他刚走出去不久,突然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捏着嗓子大喊,说卧槽,剑人,你们快出来看神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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