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定名,卡诺尼克尔世界

  “你!”
  “所以我说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呀!”银尘冷笑着,说到这里就猛然停下了,他此时只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幸运得简直如同法则之子。他怎么就那么巧地,遇上了一个专门从事生化研究和药物生产的古代文明遗迹,如果没有这些,银尘可能只能通过魔法来解决问题,那绝对需要十多年的探索才行,让林绚尘在虚弱中度过十年?银尘可狠不下心来呢。
  紫鹃这下也没话说了,只能捡一些林绚尘的日常习惯喜好说起,银尘都一一应了,说可以由着她的性子来,而且特别嘱咐紫鹃,他其实早已知道林绚尘的一些习惯。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话,紫鹃见没有任何问题了,自家姑娘加入侯府,只怕比在潇湘馆里还自在舒服呢,便满意地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银尘马上召见樱释玄,要他去集市上买一批十岁左右的孤儿回来,组建“晓”的常备机构,潜入北方。这批孩子大概有个百人,搜学习《天魔解体大法》和银尘经过代价转移的血脉秘术,短暂训练上一年半载,就送到北方去,组建银尘自己的情报网,同时,银尘从地下空间里拿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金属盒子,杆子,还有非金非石,如同几丁质一样的(塑料的)小玩意,找了李云龙去悄悄地,不能引起任何势力注意地送给真王赵凌云,然后由赵凌云想办法分发给所有正道高手,以代替银尘之前留下的,只能使用五年的装备,这些东西当然就是地下空间里机床生产出来的东西,纯科技造物,以如今世界上盛行的风源感知技术,根本没可能探测出什么来。
  银尘交代完两件事情后,就回到了地下空间中,此时这里已经被隔离出一千个独立的房间,每一个房间被固化的魔法放大,放入了各种形态的生产线,这些生产线全自动运行,从天府调来的四十具傀儡日夜不停地监护着,出产了大量的装备,银尘派李云龙分发下去的东西中,就有沟通亚空间通道,可以传递物资的设备。
  这一次,银尘是铁了心要给正道们建立全球联络网络了。他甚至已经命令天府基地,朝风源大陆所在的星球发射各种卫星,以考诺尼克尔文明的科技水平,只怕连大型运载火箭都不用,直接采取中小型星间运输机的方式投放。
  想想也是,连核聚变反应堆都能造得如同苹果大小,搞一些推进效率离谱点的小火箭之类肯定没问题。
  银尘既得了天府基地,便感觉放松下来,十年来一直盘绕在心中的那种紧张感和警觉感登时烟消云散了。天府是他目前确定的,唯一一处只有自己能够进入的地方,余者,无论是万剑心,还是林绚尘,都无法键入那个地方,那里已经被虚空中的暗物质改造出来,变成如同位面一样的存在了,就算根植于地面,也成为比秘境还难以进入的地方,有了这种独一无二的后方基地,银尘感觉到心头一直压着的那种危机四伏,举目皆敌,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的剧毒般的孤独,转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让他安心的从容,就如同他从来也不曾穿越,始终呆在自己的家乡一样。
  “真是魔法师的毛病啊。”银尘不禁苦笑,心里也有些缅怀和悲戚,如同隐隐作痛的旧伤,他知道如今自己对那名为加布罗依尔的故乡,再没有依恋,只剩下怀念。
  常言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银尘在这个世界上,最开始一无所有,连自由都是奢望,然而胡乱折腾了几年,几乎一夕之间,名声有了,势力有了,基地有了,甚至连家庭都即将拥有。银尘知道,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上,自己的每一步挣扎,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上陷得越深,羁绊越多。从家妹的坟茔开始,到和玄智的师徒之情,到和张萌萌的姐弟之情,到和魔威阁历任强大长老的血肉横飞的传承,到和林绚尘跨越文明与时空的初恋,再到和万剑心,拜狱的兄弟请,和赵凌云的生死义,最后到蚩尤和白起的祈愿,雷神和鬼神的遗产,甚至于,和南方帝国,和血阳城百姓的生死与共。这些加在一起,成为他不可割裂,不可超脱的羁绊,将他的根,他的主魂,他的意志,牢牢束缚在这个世界中。
  这世界是他的家了,也可能是他的囚笼,但不管怎么说,就算将来成就法神,可以遨游星界,他也绝对不可能真的抛下这一方世界,再一次完全彻底地穿越,哪怕是穿越回故乡。
  这个罡风盛行的世界,成了他的根,他的第二故乡,甚至于,将来会成为的他的神国。
  “以后,这个世界,至少这颗星球,都是我银尘的神国了,登神之际,神国成型,神国的名字么,就叫——卡诺尼克尔。”
  卡诺尼克尔,专有词汇,指的是能从大灭绝中幸存下来的一切文明痕迹。
  【南国潘兴城·崇王府·潇湘馆】
  紫鹃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夕阳时分,众位姐妹合并冯夫人,李夫人,马姨娘,孙姨娘一起,聚在老太君这边,闲聊玩闹了半日,也都乏了,用过了晚饭才散去。老太君因知道紫鹃去拜了姑爷,和他沟通以后林绚尘在那边一应生活用度习惯等事,知道她回来晚,心疼她累坏身子,便命人特备一碗虾仁馄饨,这事情当然让马姨娘和孙姨娘在背后说闲话,也当然让王夫人知道了,以此为借口扣了马姨娘和孙姨娘的月例等不提。单说紫鹃回来的时候,林绚尘已经用过晚饭,坐在床边仔细缝着个腰带。绫罗在一旁帮忙理着线。紫鹃见了,不禁吃了一惊,忙上来叫道:“我家的骨奶奶啊!这又是做什么!横竖王爷都不敢让你帮着做什么针线的,怕伤了神,你这怎么又……”说不得上来要抢,却被阎魔爱直接拦下了:“少主那是九天神禁,成型之前,碰不得的。”紫娟一听,脑袋里轰隆一声,当即眼泪就滴下来了:“姑娘这是谁让你做的?我找老太太说理去!”她知道着九天神禁,乃是宫中传说的“慧纹”刺绣法中的绝式。所谓绝式,就是百年之中都不会出来两三个人能做得出来的,或者说只有设计思路,从来没能手工完成的东西。九天神禁,是将慧纹层叠刺绣花样叠至九层,最是繁复不过,几乎已经超了人力所能的极限了。别的不说,就是今早林绚尘选的那紫色的宫花,也不过就是五重慧纹,离九重还早得很呢,却已经是如今宫中绣娘最顶级的作品了。
  “是我自己要做的,紫鹃你可知道不要乱说么。”林绚尘绣了几下,终于还是在一处地方打了个结,定位记号,便将绣了一半的腰带扔下了,任由绫罗收好。她自己毫无形象地往床上一倒,有些闷闷地说道:“银尘哥哥从来不戴手套的,而我最擅长的就是缝手套了,昔年给父母缝制了两双,父亲夸的紧呢,却没想到是最后的作品了……”说到这里眼圈也红了,慢慢滴下几滴泪来,又说道:“这些年,我也设计过许多花样,给舅爷缝了一双,结果被老太太叫去仔细盘问了许久,生怕我又累病了,以后再也不准,那些花样也便只能在图纸上了,如今既然许了人,应该能重新拿出来了,王姐姐也提醒了我一下,该给姑爷准备点女红,否则外人耻笑的,可是,银尘哥哥哪怕在数九寒天里,也绝不戴手套的,他那一双手,是上古大神传承的载体,任何手套手甲手爪神兵戴上去,几个呼吸就融化了,就是做出手套来,也不过摆着看而已,否则你觉得我干嘛费劲弄个腰带来?银尘哥哥炼器成狂,有时候顺手会做出些小玩意,这腰带上,还有许多口袋,可以装着,不用每每用一次就扔掉,岂不方便么?”说到这儿,却又笑起来,小脸红红的,在慢慢落尽余晖里,真是说不出的可爱。那梁上的燕子,正从窝里伸出头四下打量,猛不防看到这一幕,当场就呆住了,变成一只呆头鸟,头顶上一根羽毛支棱起来,却又成了呆毛了。
  “要不姑娘让我试试,给姑爷做些东西?”紫鹃试探道:“姑娘还是谢谢吧,做这种活计,太伤神了。”
  “无妨。”林绚尘轻笑着说:“我那症候,靠着师父传下来的绝世神功,总也能长寿了。何况如今既然许了人,银尘哥哥总会负责的,我也不会像以前一样……”
  “阿弥陀佛!姑娘终于算是想开了!再也不会动不动就咒自己病死了!”紫鹃听到这话,赶紧拍着胸脯念起佛来,她自打跟着林绚尘,每每见到她和赵玉衡生了气,拌了嘴,或者听到王夫人传出什么样不好的风声,便会犯了病,每每卧床不起,都咒自己再也不会起来,“质本洁来还洁去”,倒不如干干净净地死了才好,每每如此,非得让赵玉衡来劝劝才能好转起来,有时候卧床半月一月,有时甚至半年。紫鹃知道林绚尘这病多半因为心病而起,是天下间所有女孩子都担惊受怕的终身大事,她也知道王夫人和老太君并不真正理解林绚尘,更知道王夫人其实想害死林绚尘,这样她贪墨林家遗产就可以心安理得。作为一个忠实的仆人,她很想将林绚尘的心事告诉老太君,让她拿定主意,可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仆人,如何能左右老太君这种人的心思?
  眼看着自家小主人一天一天衰弱下去,却无能为力,眼看着自家小主人口口声声要去死,却连劝解的能力都没有,这,就是紫鹃这么十年来最痛苦的煎熬。
  如今,这煎熬彻底不在了,不需要了,不会有了,紫鹃感觉自己简直历经了一整个轮回,再世为人。
  “是啊,我的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银尘哥哥既有二哥哥的好,又有二哥哥所没有的好,我还能奢求什么呢?银尘哥哥在说到除了我终身不娶之时,似乎发了一个什么誓言,那种引动天则的誓言……”林绚尘轻轻说着,纯黑色的眼睛里满是痴情的亮光,紫鹃嘴角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天则的誓言,这世上也有人发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去违背,因为没有活人可以违背啊。而古往今来,能够发下这种誓言的人,不过都是一些鼎鼎有名的大忠臣而已,谁会为一个女子发下这样的誓言?!难道说,这世上还能有比真王赵光怡大人更痴情的么!!
  “凌月一死,帝国失地八百里,小主人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只怕帝国都不会再有了。”紫鹃这么想着,便不再言语其他,她知道林绚尘既然给银尘缝制了腰带,那么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接手了,因为这个世上恐怕只有林绚尘一个人会九天神禁。
  屋里登时静默下来,林绚尘躺着一会儿,有点乏且十分无聊,便道:“你们也说会儿话吧,或者做个什么游戏,玩玩骨牌也是好了,这么干坐着,怎么?今天银尘哥哥派人来了?你们动了气?”
  “等了一天也没见人来,怪闷的。安琪儿三个人又在那里不知道修炼什么了,似乎是战阵什么的,我们都近身不得,也没法找她们去玩了。”绫罗慢慢说着,自己取了针线来,给林绚尘缝制些常用的绢包,一面又问道:“姑娘去结了诗社,可有给我讲讲的么?”林绚尘听了,便笑道:“有啊,这次诗社,不过是冯夫人拿了我早年的《桃花行》看了,动了文雅之心,便要结个海棠社,她任掌社,评判,我就是祭酒了,这第一次结社,也咏的是海棠,我随便弄了个榜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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