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四章 带着阴谋突进而来的人

  他想到这里,就慢慢地后退了一步,仿佛对冯烈山如何破局失去了兴致。实际上,他缩进袖口雷的右手一直在绘制着一些魔法光印,这些光印组合起来,就是对付天下间所有聚元式最致命的魔咒——hack in
  冯烈山没有看到银尘的小动作,当然也不会傻到指望银尘来救他。“富贵险中求!”冯烈山看见满眼的阴灵都震荡起罡风,他在没有护身罡罩的情况下,感应能力变得极其灵敏,瞬间就感觉到双肩两侧汇聚起了某种阴邪的能量。他再一次爆发出全身的猛鬼之力,灰蓝色的罡风轰隆一下朝小女孩冲去。
  小女孩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子一缩,很狼狈却又很迅捷地躲开了冯烈山的冲锋,并且回转神来,朝冯烈山伸出一根手指。
  灰色的死亡雷光在冯烈山背后炸亮,却被冯烈山轻轻一个侧闪躲开,他的冲锋如同太空漫步,在大体保证直线向前的情况下,几乎不受到惯性影响,左右闪躲着让所有的阴灵都没法把握他的位置。他左冲右突终于成功接近了一位高个子的女性阴灵,一直紧绷着的脸上露出一抹饕餮般的残忍笑容伸手一抓,灌满了猛鬼之力的手直接伸进了那位透明女子的身体里。
  下一秒一声极其惨烈的鬼嚎声从大殿里面传出来,等在外面的三王队成员无不变色,几乎被那一道恐怖的死亡尖啸放倒了一半人。
  银尘正在凝结的光印轰然破碎,光系魔法的轻微震荡和黑暗奥术的极端代偿迅速占领的他的身心。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久违了的浑身发烫的感觉。
  对冲体质,并没有远离他,只不过变得越来越成熟,越来越隐秘而已。
  银尘闭上眼睛,微微调息了一下,并没有急着将黑暗奥术的力量发散出去他如今已不是眼前那样可以快速积累魔法力的时候了,气海内的玄力,一旦消耗过大,后果相当严重的,高水平的代偿,在不战斗的时候能忍则忍。
  大殿之中,冯烈山手中抓着的那一位阴灵,在死亡尖啸响起之后,就彻底化为一堆灰尘从冯烈山指缝中落下来,洒在地上。而冯烈山身上的气势,比起刚才强出了一截。
  “地狱?呵呵,这里要是地狱,本尊就是阎王爷了!”冯烈山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细缝一样的眼睛射出两道凶绝的寒光,仿佛蝮蛇的毒牙一样刺入小女孩透明的身体中。而此刻,原本一脸惊恐的小女孩,也将透明的面部表情放松下来,露出一副忧伤的,沉闷的,毫无生气的神色。
  “这里呀,其实叫做【鞑靼溶洞】,是【鬼方】也就是【亡灵的居所】呀,活人进来,就不要想着出去了呢?”
  ‘鞑靼溶洞?——死亡的门扉?’冯烈山显然知道这些诡异的名词究竟代表着什么:“你们究竟是从地府还是从那个叫纳什么的地方来的?你们——其实根本不是中原的人?哦不,不是中原鬼?”
  他说着,浑身上下的罡风护罩都弱了下去,实际上,在这个特异的聚元式中,他的罡风护罩也派不上用场。还不如停止运行神功,让自己多余出一丝精力感觉周围的阴气变动,防范偷袭比较好。
  “是呀,原来你其实知道,那么你干嘛要来?”小女孩难过地耷拉下脸蛋:“我们以前都是这些岛上的居民,我们谁也不招惹,还要给玄罗宗交很多东西换取保护,可是呀,有那么一天,一群人跑到岛上来了,杀掉了我们所有人,玄罗宗的人也躲在看不见的地方不敢出来,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都是一群懦夫呢!可是已经晚了,我们都死了,之后就一直呆在这里——我们找不到去地府的路,也不敢乱走,毕竟我们呀,一照阳光就消失了,所以呢,我们特别希望能有个来自远方的家伙加入进来,带领我们找到地府去,重新投胎呢……你来自那所谓的中原,又知道‘鞑靼溶洞’一定认识地府的路吧?”小女孩用渴望的声调说着,抬起头来直愣愣地看着冯烈山的眼睛,她的语调充满渴望和哀求,可是他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儿希望,连死的希望的都没有,只有一片最彻底的绝望与空无。她其实并不希望冯烈山做出回答,无论是肯定或者否定或者愤怒或者惊恐的回答都不希望,她其实根本不希望冯烈山做出任何反应,无论进攻防守逃跑还是其他,她说出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是擅闯这里的每一个活人不可逃避的宿命。
  “……本尊确实知道如何到达地府——本尊就是来接引你们这些孤魂野鬼的!来来来,靠近来,本尊这就带你们走……”冯烈山趁着女孩说话的当口,微微调整脚步身姿,偷偷完成了交错破防的准备工作,然后说出上面这些听起来就像是要认输投降的话,却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对着女孩发动交错破防。
  “稍微有点……不高兴呢。”小女孩显然不可能上了冯烈山的当,或者说,这些阴灵从一开始根本就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话。它们存在这里的意义只有一条,就是将所有进入大殿的生物变成和它们一样的死灵。
  小女孩说话的同时,周围所有阴灵身上的猛鬼之力都震荡起来,一道道灰色的闪电迅速在空中交织,化成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朝冯烈山迎面罩下来。高速冲锋中的冯烈山,根本没有转向或者停止的可能,简直就像蚊虫一头撞入蛛网一样,毫无悬念地冲向那道死亡的电网。
  要死了吗?他身后的银尘轻轻捏起了拳头。
  显然不会死。老谋深算的冯烈山手中,早已出现了制胜的法宝。
  醒神铃这种武器,最早就是一些巫师修者对付阴灵邪魅的武器,使用前需要念咒,开光等等一系列仪式,很是麻烦,也因而神秘少见,后来被魔道人物们作为控制弟子们忠心的法宝使用,才逐渐流传开来,如今的人们大都忘记了醒神铃最初的作用,以为就是点罩门的“刑具”也更因此忘记了,那些和醒神铃一样功用的,威力更大的“镇邪武器”。
  比如,零度哨声。
  离恨天所创立的魔威阁,最早是个彻头彻尾的正道门派,可是后人不孝,纵有祖师传承控制着掌门,也最终让魔威阁沦为彻底的魔道。醒神铃被作为刑具控制弟子,而零度哨声,这种原来专门用来驱散恶灵,保佑一方平安的神圣物件,也沦落到为冯烈山这种真小人驱策的地步了。
  冯烈山冲向那道电网的同时,左右手的手心里,各攥着一只红铜浇筑出来的哨子。
  和市面上广泛流传的木头哨子完全不同,红铜浇筑出来的哨子材料昂贵,工艺复杂,废品率很高,因此价格极为高昂,就是达官贵人也不会为了一只哨子去倒腾昂贵的红铜,只有那些特殊需要的人才会使用红铜哨子,而冯烈山手里的两只红铜哨子,更是其中的极品。
  那两只哨子绝对不会比枣核更大,上面刻着十八臂罗汉的形象,散发着被人把玩了千年的红橙色的油光。它们静静躺在冯烈山的手心里,被冯长老的猛鬼力量一催,加上随着冯烈山高速前进时带起的风力,就在冯烈山即将撞上死亡电网之前,适时地叫了起来。
  那是最普通,却也是最悦耳的哨声,虽然不过是哨子发出的尖锐声响,可任谁听久了都没有头疼脑胀受到噪音侵扰的感觉,只觉得一股清流从头上浇下,浑身都清爽起来。那被称为零度哨声的音波在空中迅速荡漾成一圈圈灰白色的风压,只要一碰到的阴气凝聚摩擦产生的死亡闪电,立刻将其击碎,结果冯烈山长老整个人就从电网突然破开的巨大缺口中钻了过去,直挺挺第冲到了小女孩身边。
  小女孩瞪着他,似乎吓傻了,可是她那一双大大的透明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空无的绝望,或者说,她自从变成阴灵以来,除了虚无和绝望,再也不会感受到其他。
  长老两手都握着精巧又易碎的红铜哨子,断不能出手。他靠近女孩的瞬间,灌注了大量猛鬼之力的右脚长鞭一样扫过去,直接将女孩穿透,紧接着一声贯穿耳膜的死亡尖啸,小女孩就在他脚下化成了一堆灰烬。
  灰白色的风压在冯长老的身体周围快速旋转起来,他的气势又上升的一截,已经接近他当前境小境界的极限,再吸收任何一点鬼系元气都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冯烈山满意地舔舔嘴唇,发出一声短促的,也和鬼嚎差不多音质的狂笑声,将右手的零度哨声往袖子里缝制的口袋里一塞,靠着左手发出的零度哨声驱散空中正在凝结的闪电,再次对着那些阴灵们发动了交错破防。
  这一回,阴灵们开始慌乱地后退,不过他们的逃跑能力却不像出现时的能力那样出色,他们似乎一旦出现就没法消失,只能云雾一样地缓慢移动,最终被冯烈山一次次交错破防干掉。
  拳满含着腐朽混乱的鬼力,打入透明的身体。
  身体化为灰烬,被风压吹散,而灵魂之中最宝贵的本质,被冯烈山无情地吸走。
  黑蓝色的罡风越来越干净,越来越透明,流岚与破玄的双重奥义,居然在冯烈山身上同时出现。
  他正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而他面前的那些迅速减少着数量的阴灵,却在以更快的速度变得弱小,它们发出的雷光,甚至干脆直接用猛鬼之力驱动的风的攻击,都渐渐没法穿透冯烈山的护体罡罩,只能将罡罩打得薄一点而已。到了最后,冯烈山甚至直接收起零度哨声,挥舞着双拳就将这些阴灵打散。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梁云峰看得心旷神怡,韩高丽心生警惕,而银尘,也不禁沉思起来。
  “这个老鬼,自始至终都没有用武器,可是魔威阁的人出门买菜都带着武器的啊?始终藏着掖着,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算他带着把圣器,面对伏绝天征或者终结火狱也还是没辙呀?”
  冯烈山一人“吃饱喝足”,满意地在大殿里溜达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值得掠夺的东西了,才一挥手,对着大殿外面的魔威阁弟子道:“小的们!继续赶路了!”
  魔威阁弟子发出一声海啸般的欢呼,仿佛他们自己打了大胜仗一样,呼隆隆地一股脑儿冲过大殿。解语宗的人害怕这些狂热弟子们别抢了什么东西直接独占,也只能大呼小叫地跟上了,只有银尘他们跟在后面,慢条斯理地走着。
  “奇怪了,银尘,这玩意看起来不像是关卡呀?”拜狱对着空荡荡的大殿说道,此时他们已经落到了真王团队的后面,几乎是最后几个人了。
  前面,赵凌云领着正道弟子们紧跟着解语宗,防止这两拨被银尘武力说服的魔道散兵游勇脱离掌控,发生哗变。
  “如果是关卡的话,肯定给人留一条活路的。”银尘点点头:“第一关巨龙阵,地行龙虽然贪吃且强大,但是那个奔跑速度也太差强人意了。熟悉轻功的人随便就能从她们身边溜过去,而且就算是冲击它们的老巢,会惹怒它们,可是地龙的智商还是有一点的,至少从来没有它们朝着自己的蛋冲锋的先例。若智取,很容易的。”
  “是啊。”万剑心接口道:“若智取,第二关绝毒池就是最典型的了,懂得药剂的人直接过,不懂得救没办法,可相比之下,这个所谓的大殿就真的很奇怪了,说实在的,就算是修习鬼属性元气的人也不可能从这里通过。”
  “鞑靼溶洞,亡魂的临时收容所,怨念的集结池,死亡门扉后面的绝望。进入这里的人,可以说除了我和拿着【零度哨声】的冯烈山,没有人能过,甚至没有人能活下来。”
  “所以?”
  “所以这不是关卡。”白银色的瞳孔中猛然间大雪弥漫:“这是一个封印,封印深处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所谓的秘境主魂,正在引导我们打开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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