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碰壁

  为了能招聘到足够的船员,我不得不“屈尊”去到巨瀑城一家低档酒吧里,跟几名水手模样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喝酒。
  “各位看样子应该都是跑船的吧?”我随口问道。
  “嗯,都是。朋友你呢?”坐在我对面的一人很客气地反问道。
  “呵呵,我也是跑船的!”我回答。
  “你不像!”那人却摇摇头,又指了指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道:“在阴间跑船虽不似在阳间大海里***晒雨淋,但阴风吹多了面色总是要泛白的。而且,有些靠近阴脉的风口里吹出来的阴风就跟刀子一样,你看我这脸就被割得一道一道的!”
  “哈哈哈!说的没错哈!”
  其他人也看着我笑了,都带着调侃的表情,似乎认定了我是在说谎,但并没有什么恶意。
  我也被他逗笑了,随后解释道:“我跑船的日子确实不长,而且我也不是水手,是船主。”
  “船主?”那些水手一听,更来了兴趣,纷纷问道:“你的船是哪一艘?”
  我从开着的窗户往外指了指,道:“呐,就是那艘最新的船!”
  水手们好奇地探出脑袋去看,然后都羡慕地点点头道:“嗯,看起来是一艘不错的船,能装不少货咧!”
  我借着杆子往上爬,道:“我这船是刚造好的,啥都是新的,就是缺人手。诸位有没有兴趣上我的船呀?”
  那些水手又笑了,道:“哦,原来你这位船主大老板是想到这儿招员工来了!可惜呀,我们几个都是有约在身的,现在在各自船上也干得好好的,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我听了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追问了一句:“诸位都有高就,那有没有其他的同行还闲着的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那群水手倒也热心,纷纷转头在酒吧里帮我寻找目标。最后有人便指着最里面角落的那一桌道:“你去那桌问问。我记得那三个家伙刚刚跟前东家解了约,正好闲着没事儿做呢!”
  我朝那边望了望,看见了三名水手模样的人,各自抱着一名吧女在打牌赌钱。其中一人个子挺高,长着一个鹰钩鼻子,嘴里还叼着烟卷,满脸横肉。嗯,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相与的家伙……
  “我过去怎么跟他们打招呼,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我问。
  “那个子高的外号就叫‘钩子’,另外两个是他的小弟。只要你能把钩子搞定,三个人就会一起跟你走。而且,钩子人脉广,说不定还能帮你招来更多的水手!”那热心的水手回答。
  “钩子跑船的本事怎么样?”我又问。
  “钩子以前在别的船上是当水手长的,跑船的本事的确是没的说,而且他管人、打架、打水贼都绝对是个狠角色,在很多大商船上都干过,是有能耐的人。”
  “这么好的船员为什么现在反倒闲着,没人请他?”我疑惑道。
  同桌的人这时便都露出了怪异的笑容,道:“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不过, 他花钱大手大脚,就怕你给不起他的工资!”
  嗯,工资、待遇要求高点我倒是可以负担得起,而且只要是能力出众者我都有意招揽。至于刺头嘛,嘿,我在阴军里当军官的时候碰到的刺头兵还少吗?
  于是,我道了谢,起身重新到吧台拿了一瓶酒,又转到了钩子那一桌。
  那张桌子上酒杯凌乱,扔着一把扑克牌和一一堆阴元,很显然他们是在玩斗地主呢。钩子三人一边打牌,一边嘴里粗话不断,抓着烂牌必然要骂几句,抓着好牌也会不由自主地爆出一句粗话口头禅叫好。我看他们赌得正起劲,一时插不进话,就只好站在旁边看他们玩了一会儿。
  “哎,这儿来了个人!”坐在钩子大腿上的一位吧女看见我站着一直没走,便出言提醒了一句。
  钩子终于舍得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皱了皱眉头,警惕地问道:“干嘛的?”
  凡是有求于人,必先投其所好。虽然我平时并不喜欢赌钱,但为了能搭上话,我还是假意道:“我看各位赌的热闹,能否加进来玩两把?”
  “你谁呀?懂不懂规矩?”坐在钩子对面的一个马仔却扬起下巴,不耐烦地道:“我们钩子哥从来不跟陌生人赌钱,想玩牌到别桌去!”
  既然套近乎的招数不起作用,我也懒得再绕弯子,便开门见山地对钩子道:“你就是钩子吧?听说你现在是自由身,在这一行名气挺大,我刚好有条船,也正缺人手,所以想来找你谈谈。”
  “哦?”钩子似乎感觉有些意外,放下了手里的牌,拿一双“鹰眼”上下打量我,问道:“你有船?什么船?”
  我见他终于有兴趣了,便很自信地回答:“是货船,还是一艘新船,性能出色,能跑长线。”
  “跑哪条航线?做什么生意?”钩子又问。
  “一般是在巨瀑城与河口镇、吃鬼林之间往来,偶尔也去千岛城和蛇湾。主要做的是食材、药材和海货的生意。”
  “吃鬼林?”钩子惊奇道,“跑那么偏干嘛?在河口镇不就能买到海货吗?”
  既然想拉他入伙儿,这种明面上的事儿就不能瞒他,于是我便道:“我现在就住在吃鬼林外的渔村里,专门在那儿收购和转运从吃鬼林里出来的特产。”
  “那船呢,平时停哪?”
  “就停渔村的码头上呀!”我觉得钩子的问题问得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了。
  “哈哈哈哈!”
  钩子忽然仰头大笑,其他两个马仔也爆发出一阵哄笑,连陪酒的吧女也跟着掩嘴偷笑,笑得我实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们到底是在笑什么?
  “乡巴佬!”钩子笑完了,面露鄙夷地嗤笑道::“你走吧,那种乡下地方我不去!”
  说罢,钩子重新拿起手中的牌来对那两个马仔道:“来,不管他,我们继续玩牌。”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奚落给骂愣了。跑船嘛,肯定是要跟着船到处跑来跑去的,怎么还嫌去的地方太偏了?
  难道他是嫌我这新船主没有经验,或是以为我从小地方来的就给不起高工资?
  有本事的人一般都比较高傲,这钩子不但据说能力出众,人脉也广,说不定只要搞定了他就能通过他招揽来更多的水手。也许,我还得再拿出点诚意来才行。
  于是,我又耐住性子道:“我这船上还空着很多职位,听说你以前在别的船上当过水手长,你要是愿意来,这个职位我也可以给你。”
  “不去!”钩子依然摇头,手里继续打着牌。
  “工资、待遇什么的还可以商量,我这生意以后会越做越大,自然亏待不了你。”
  “艹!”钩子猛地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摔,指着我怒骂道:“特么的老子都说了不去,你还跟个婆娘似的唠唠叨叨!老子就喜欢花天酒地,你那什么破烂渔村除了咸鱼还能有什么?老子根本就不稀得去!给多少钱都不去!”
  那两个马仔也“唬”地一下站起来凶我:“滚滚滚!别败了我们钩子哥打牌的兴致,皮痒了想挨揍是不是?”
  钩子和他的马仔这么一喊,酒吧里的嘈杂声一下子就消失了,所有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吃惊地看着我和钩子。
  我感觉面子上下不来了,跟那两名马仔愤怒对视。什么玩意儿?要不是我现在船上紧缺人手,我才懒得过来跟这种人搭茬!
  我用力地捏了捏拳头,最后还是抑制住了想动手的冲动。自己身上还背着一张通缉令,又是第一次来巨瀑城,实在不应该在这种陌生的地方招惹是非。于是我撇开了钩子他们,转身黑着脸走回了吧台,跟讥讽鬼坐一块儿。
  “老板,看来你谈的不怎么顺利呀!”讥讽鬼低声道。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扬起脖子一口闷完,才忿忿道:“这些家伙一个个架子大得很,搞得好像不是我在招员工,倒像是在请菩萨上门似的!”
  “这样的员工,就算招了进来也是难伺候的主儿!”讥讽鬼也附和道。
  “唉,想当初我手下也曾经管过几百号人的,现在竟然连几个水手都招不来!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哇塞!老板你还有这种光辉历史呀?详细说来我听听!”我一气之下说漏了嘴,却被讥讽鬼给听到了,便饶有兴趣地追问我。
  可是我还不打算现在就告诉它我的底细,便支支吾吾道:“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现在混成这样,说出来更丢脸……”
  讥讽鬼看着我嘿嘿直笑,道:“老板你总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啥事都瞒着我。”
  “我是老板你是老板?”我忍不住回瞪了它一眼,骂道:“废话少说,无关的事也别多嘴问!”
  “好好好!”讥讽鬼很识趣地又把话题转移回来,问我道:“那老板你说现在招不到人咋办?”
  “我也不知道!”我没好气地回答,“烦着呢,等我先喝两杯下下火先!”
  我正喝着闷酒呢,忽然后面有一个人就走了过来,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喂!听说你在招水手?正好胖爷我最近闲着没活儿干,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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