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复生
发现鸟肉已死,我悲伤之余就只能将他就近草草安葬,也算是尽一份队友之谊吧!
我看了看附近的地形,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也许我可以把他搬到那里面去,不需要费力去挖土,只要再找些石块来给他压上,就简单地做一个坟冢好了。
选好位置之后,我再次将鸟肉的尸体架起来,扛到肩膀上往土坑走去。我的体力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恢复,一具泡了水死沉死沉的尸体就扛了这么二三十米的距离便感觉快虚脱了。刚走到土坑那儿,我一个力竭没抓稳,尸体就自己从背上摔了下来。
“咔!”
什么声音?
我愣了,难道土坑里有石头,尸体磕到上面了?
“不好意思了,鸟兄!我也是没劲了,不是故意对你不敬的......”
“咳!咳咳咳!”
我刚朝尸体拜了拜,表示一下对于死者的尊重,那个奇怪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不对呀,那居然是一阵咳嗽声!
“哇!”
那具“尸体”剧烈咳嗽了几声后居然翻身大呕起来,嘴巴、鼻子里猛地呛出一大坨水!
鸟肉这家伙伤成这样居然没死!
他刚才在水里的时候是仰面朝上的,口鼻没有没在水里。而且我将他扛在肩膀上走了一小段路,最后加上他摔在土坑里的那一下,才把他胸肺部里存留的一些河水呛了出来,随即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呼!这家伙是活过来了,却差点没把我吓死!
我赶紧上前去再一次仔细查看他的伤势。其实还好啦,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他伤的很重,但基本上都是皮外伤,也就是脸上那道伤疤最吓人。我从背包里取出急救药品,帮他把伤口都上了药,并包扎好。
鸟肉吐完了肚子里的水,才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虽然还活着,但精神状态非常差,身体极度虚弱。他艰难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喃喃了一句:“你也没死啊......”
嗯,这句话说明他脑子还是好着的,也认出我来了。我劝他不要费劲了,就躺着好好休息吧。
鸟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身体冰凉冰凉的,所以刚刚我摸他的时候就以为是个死人。现在也得赶紧把他的身体弄干,否则还是有可能真的挂掉。
于是,我也顾不得再隐藏行踪了,撕下自己的两条袖子用打火机点燃,然后干脆把那几块无用的路牌引着了生成一小堆明火。我又把鸟肉身上的衣服扒光了,让他光溜溜地躺在火堆旁边烤火。
他的衣服我也拧干了,然后就着那堆火给烤了个半干。这附近没有什么引火的东西,我们俩身上的衣服也不能全部烧掉,否则后面还得挨冻。
好在鸟肉的体格还不错,烤了这么一小会的火之后,他的体温渐渐恢复了正常。我也把半干的衣服又给他穿了回去。
“你干嘛脱我衣服?”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句,“是不是一直想占我便宜很久了......咳咳咳!”
我伸手用力给他拍背,骂道:“哼!你嘴巴这么贱,活该咳死你好了!”
“咳咳.......水......”鸟肉这会儿可没法跟我斗嘴,只好伸出手来央求道。
我把水壶递给他,可他只喝了一口就又呛出来了。
“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给我点吃的......”呛完最后这一次,他的气息就顺了,又换了一个要求。
我拿出蓝豆来直接塞到他嘴巴里,也不敢喂多,就一颗一颗地喂。他慢慢吞吞地嚼着,实在嚼不动了就勉强吞下去。吃了十几颗蓝豆后,他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自己坐了起来,把我给他的两大把蓝豆都吃光了。
鸟肉再想吃时,我不答应了。我对他道:“你的背包丢了,现在我们俩得共享一人份的干粮。还有至少三天的路程才能回到左丘城,你一口气都吃完了,后面的路还怎么走?”
“对了,回左丘城!”鸟肉挠了挠脑袋,疑惑地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又问我:“这里是哪里?”
我无奈地摊手道:“我不认识路,还想问你呢!”
我把刚才发现的路牌情况告诉了鸟肉,说出自己的推测,最后才问他的意见。
鸟肉却摇摇头,苦笑道:“我的脑袋瓜这时候还是懵的,等休息好了应该就能想起来吧!”
“好吧,那你先说说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我问他。
“嗨!还能是咋样!”鸟肉难得地叹气道。
原来,我追着布爷跑出了包围圈以后,剩下的人也开始四下奔逃。鬼匪虽然数量多,也预先设计好了埋伏圈,但人在拼命的时候也是可以爆发出惊人的能量的。因此,鸟肉和另外一名镖师就拼死地从水面上硬蹚了过去,逃到另一处小孤岛上。
鬼匪们随后展开追击,竟不想留任何活口。鸟肉两人在孤岛上击退了鬼匪连续三轮进攻后,终于无力再战。鸟肉被一名鬼匪砍中了头部,头盔当场被砍成两半,脸也被划伤了。他灵机一动,顺势惨叫一声就倒在了水里装死。
由于他身上流血的地方多,一掉进河里就染红了一大片河水。再加上他头部的伤势很明显,竟是成功地骗过了鬼匪,就没有上来再给他补一刀。
随后,他直挺挺地顺着水流漂浮而下。虽然他可以浮在水面上不会淹死,但也无力游上岸,就只好继续随波逐流,然后又因为伤势太重而昏迷了过去。再然后,死尸一样的他就“遇见”了我。
“如果不是你拉我上来,估计最后我还是得挂掉。不是在急流里撞到哪块石头上撞死,就是卷到旋涡或者瀑布里淹死。”他惨笑地对我道,“好吧,从今往后,我就欠你一条命了!”
“先留着你这条小命把我带回左丘城再说吧!”我也苦笑道。
“对了,布爷呢?”鸟肉终于记起来了这回事,问道:“你不是跟着他跑了么?”
“死了!”
“死了?”鸟肉大吃一惊,加强语气又问了一遍:“老不死的这回真的死了?”
“死的透透的了!”我这会儿就换成了冷笑,“被鬼匪撕成了两半!”
随后,我又将发现布爷用神秘弹丸软化石笋的阴招告诉了鸟肉,说一年前孔健其实也是被布爷害死的。
鸟肉沉默了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道:“布爷确实早该死了,我也想不到他居然是这样的人,亏我还跟了他五年!”
“他对你还行吧。如果不是碰到这回事的话,他还是会继续带着你跑商队的。”
鸟肉却苦笑摇头:“迟早的事!我之前跟你说过,布爷每隔一二十年就会换一次东家,几乎每次都是因为弄丢了整支商队的货物,队员也一个没能逃回来,就剩他自己。唉,算一算,他在滕家商行也干了快二十年了......”
“这次滕家真的是损失惨重!被鬼匪劫走的货物和阴元不说,除了我们俩,其他十六个人都死了。这单单抚恤金就得好大一笔!”我惨然道。
鸟肉叹道“那帮鬼匪应该是早就盯上了我们。从左丘城去石林寨的时候它们没有发动伏击,估计是知道那时候的货物都是药材,回来的时候才变成了阴元,所以决定在回程时动手!”
“也可能是在石林寨的时候我们太张扬了,然后才被它们盯上的?”
“嗯,也有道理!”
“......”
“我想起来了!”我们两个人沉默了一小会儿后,鸟肉忽然就叫了起来。
“你想起来什么了?”我惊疑道,“难道发现鬼匪是怎么掌握我们的行踪的?”
“不是这件事。”鸟肉笑道,抬手指向我的身后:“我想起来,回左丘城的路应该是那一条!”
我顺着鸟肉的手看过去,竟然是被河水淹没的那条路!
“路都淹了,那里面还怎么走?”我质疑道,“你的脑袋瓜没坏吧?”
“好着呢!”鸟肉确认道,“就是那条!从石林寨过来的右手边是断崖,地下河到了那里就变成瀑布了。这是我刚才说到你不救我上岸我就会摔死的时候记起来的。”
“那对面那一条呢?”
“石林寨对面就是死泽。”
“剩下往左边这一条就是回左丘城的路咯?”
“绝对没错了!去是时候往右去石林,往左去死泽;回来的时候便是往左回左丘,直走去死泽。这是布爷教我的口诀!”
“嗯,看来这个老不死的死了以后还能发挥一下余热嘛!”
既然方向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就只能是边休息边等地下河的水位降下来了。反正鸟肉这时候才刚刚恢复一点还走不了路,我又背不动他,就再休息一下呗。
我在附近扩大了寻找的范围,终于找到一些干燥的地底植物,弄回来许多又生起一堆火来。这回可不单单是给鸟肉烤火了,我还顺便用盾镬煮了一锅蓝豆汤。热乎乎的豆汤下了肚,我和鸟肉的体力很快就恢复了。
再次休息了大约两个时辰,河水终于退潮了,回左丘城的路径也慢慢显现出来,果然是可以安全通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