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从那群匪徒中逃脱出来的时候,絮笙仍旧是心有余悸,虽说她本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怕不得什么土匪之类,但好歹她身边多了个翩翩公子梓君,怎么说也得照顾一下他,不好再这么肆意妄为了。
  总而言之,整个过程之惊险,是不能形容的。
  她和梓君险些从悬崖上掉下去,两个人险些就被几个匪徒逼到绝路了。
  幸而两个人的命都比较大,半空中抓住了东西,才没有掉下去,否则,可能就丧命了。
  惊险归惊险,脱险了之后,絮笙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于铭走了之后,絮笙的习性显然变得野蛮了不少,但不论她性格如何,从来也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让于铭有失颜面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她知道这个时代和现代的不同之处,知道三从四德的重要性,即使她再不屑于那些东西,但这是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而且既然他嫁给了于铭,那她就有责任维护于铭的颜面,不论做任何事,都要从他的角度去考虑,否则的话,她必定心里不会安稳。
  所谓张弛有度,能收能放,说的大抵就是絮笙这种人。
  尽管她毫无拘束的生活了二十年,尽管她一直也不愿意被别人操控自己的人生,但人这种生物,一旦有了喜欢的人,就有了软肋,也就有了自己以前不可能有的细心和体贴。
  自己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从来不会考虑的东西,现在就这么轻易的出现在了脑袋里。
  所谓身心磨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不论他在或不在,在她心里,他永远在那个位置,她永远会顾念着他。
  然而她也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因为心甘情愿,所以并不觉得哪里不好。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拿的起放的下的人,从来不扭捏,十分洒脱,什么东西不好,或许一开始她不知道,但一旦她发觉了不对,就会马上抽身,不论是在多么骑虎难下的地步。
  这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也是很多女生不能相比的地方。
  所以她非常自信,因为离开了任何人,她都能生活的很好。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很多人喜欢她,却觉得她高不可及,反而与他疏远了。
  于铭,可能是唯一懂她的人吧,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同样的喜欢上他。
  有很多感情都是相互的,只有你毫无保留的付出了,别人也才会同样的对待你,同样的为你付出。
  世界上有一厢情愿的付出,却没有永远的一厢情愿,如果他发现他的一厢情愿根本发动不了你,不论他多么留恋,多么的难以割舍,时间久了,这份情意迟早会断。
  絮笙相信这些,所以不会让别人一厢情愿的对待她,要么拒绝,要么接受,她不会折中,或者采取其他的态度,因为她知道,暧昧不明只会害了所有人。
  可能于铭在外,和她的距离很遥远,但即使是最最遥远的距离,她也不会因此而疏远他半分。
  与此同时,梓君也刚刚痊愈了皮外之伤,他不相信偶然,那帮匪徒绝不可能仅仅是求财或者是怎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是冲着絮笙或者他来的。
  冲着他?他在大秦帝国的身份根本无人知晓,何以有人会冲着他?
  不是他的话,极有可能就是冲着絮笙来的。
  看来这个女子的身份也不简单,能让仇家花费这么多气力追杀的人,应当也是位厉害角色。
  或者说,是这位厉害角色的妻子。
  他看得出她不是位平凡的女子,见识相貌完全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以媲美的,但却又有一副厌世的态度,他看得出她并不是十分想生活在这喧闹的大秦帝都中,她的心向着清净的生活,这样的人,往往不会有仇家,而让她留在这个浮华之地的人,必定是位极不简单又不能脱身的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他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这个人,很爱他的夫人,必定也知晓絮笙的心思,这样还不带她离开的原因,无非两个,一个是不愿,一个是不能。
  显而易见,答案是后者。
  他们是对璧人。
  他的直觉这么告诉他的。
  很多时候,他都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开始有点向往光明磊落的活着。
  因为这么活着,就可以离自己喜欢的人近一些,再近一些,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不用怕她会发现什么,不用怕她会不原谅他。
  这么久了,他一直以为完成自己想要的事,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是最正确的,但到了现在,他竟然开始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都是错误的,有些时候,还是幸福重要那么一点点。
  现在醒悟,不知道该可不可以挽的回。
  他也想安然的度过一生,但是没有办法,他的位置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怎么可能再任由他去选择什么。
  很多时候,身在高位,反而更身不由己。
  偏偏这样,学时有更多的人来抢夺,拥挤,争先恐后,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权势和金钱。对世人来说太诱人了,足够让他们放下一切。抛弃所有。
  他不是一个喜欢权势的人,却是一个喜欢进攻的人,如今大秦翼国明国三国鼎立,大秦的势力虽说十分强悍,但是明国和翼国都知道,只有先啃下了这一块肥肉,他们才有资格互相较量,否则,只会让大秦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都知道,所以形成了一种无声的约定,只要大秦一日不倒,两国一日不会开战。
  当然,这是在正常情况下。
  从来就没有永远的合作,利益倾向哪边,他们就会往哪边倾斜,没有理由,每个人每个民族每个国家都是这样。
  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是自然法则,所有人都共通的,他也从来不知道除了利益,两个人还会有什么其他的联系,毕竟在这个国度,连婚姻都是可以用来当做稳固地位的媒介。
  挺残酷的,是不是?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