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

  “你这么做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肉体只是灵魂的载体，用坏了就再换一个，我已经孕育出了那个东西了，老张你要是快死了，我可以给你一只！”
  “你说的那种虫子，就算可以承载你全部的记忆又能怎么样？它在一具全新的身体中出现，那个人还会是你么？”
  许是老张头的言语触动了周影的内心，他森寒的笑容渐渐收敛，食指轻轻划了划自己的心脏。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么？我死了，但剩下的‘我’还活着，他们承载着我的意志，那我还算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吗？”
  “老张头你想想看，你的亲人都死光了，等你再死了，恐怕也就我会偶尔会想起你，可等我把你淡忘了呢，或者我死了呢？
  你连曾经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恐怕就都消失了，那你才是真正的死了，承载了我的记忆的‘我’可以继续复制‘我’，我的意志不灭，那我将会永远活着，这就是——永生！”
  老张头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哆嗦，他看着一脸狂热疯癫的周影，在心底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拿自己的身体孕养各种千奇百怪的恶心虫子，甚至现在还对自己的大脑起了想法，不，是已经彻底实施了想法，竟然还成功了？！
  “周影，我知道我也劝不动你，你以后反正不要再让我帮你把体内的虫子取出来了，对了，你上次让我做的两具人皮木偶，顺便你也拿回去吧。”
  老张头背着手，把墙壁边的一块幕布朝着某个方向用力一扯，顿时两具涂着腮红，好似纸人般邪异恐怖的人皮木偶睁着一双诡异的眼睛，仿佛在静静的注视着周影。
  “东西不错！”在昏暗的屋内，周影面露欣赏的看着那两具人偶，微微颔首语气愉悦的说道：“老张头，幸苦你了，”
  周影自己单手把长袖衬衫的扣子系好，对着人偶一挥，放进了储物戒里。
  他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拎起先前扯下的上衣，正准备开门离开，忽的他的脚步一顿，转头对着身后的老张头淡淡一笑。
  “老张，如果三日之后我再来的话，那我依旧还是我，如果过了很长时间再来，恐怕正如你说的，我已经变成‘我’了！”
  说完，他砰的一声把门关上，昏暗的小屋内只有一扇浑浊的玻璃渗着阳光，老张头脸上露出愁容，身子一瘫，坐到一具软沙发上。
  “呼——！”他幽幽的吐出一口浊气，看了看茶几上留下的皱巴巴的烟盒。
  他沉吟少许，还是把那根软塌塌的香烟取出叼在了嘴里，‘啪嗒’一抹火焰燃起，抽着烟的老张头疲惫的闭起了眼。
  而此时闭眼休息的老张头和匆匆离开的周影都没有看见一条阴暗的胡同里，靠在砖墙边上某个流浪汉缓缓掀起自己恶臭补丁的兜帽，摩挲着自己满是胡渣的下巴，深深的看了那昏暗小屋的木门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