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招

  他心里很难过,外公外婆是他心里最温暖柔软的回忆。
  然而现在,他却觉得很忧伤,原来当年自己也挺蠢。
  “虽然听得很难过,但还是非常感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曾经的自己有多蠢。”
  杜老板摆摆手,“这个其实和你关系不大,说到底还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任老夫妇就算捐出绝大部分财富,但仍然不排除大家怀疑他们还会有隐藏的财富。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会给自己留后路,更何况聪明过人的任老夫妇。
  最最令人不愿意接受的,自然还是眼前之人,毕竟坏事是他亲生父亲做下。
  换他,算了,这事完全不敢想像,他也代入不了。
  “我说这些呢,不是说揪住过往不放,而是借这事告诉你,以你现在状况,想要和他斗,差得远。”
  他是真不看好眼前之人,连个小狐狸都算不上,哪能斗得过老狐狸。
  任远博很是严肃的对他拱手行礼,“还请杜老板帮我,一会儿我去取一万元,作为完成此事的费用和酬金。”
  “哟,这么有钱,难道真得了你外公外婆的遗产?”杜老板貌似随意问道。
  其实他的两只耳朵都竖起来,想要知道真相。
  任远博苦笑道:“杜老板,我当年被逼孑然一身上山下乡,之后就一直在乡下锻炼,连外公外婆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说到这里,想起外公外婆,一时忍不住真情流露,眼眶红红的。
  “真要得到大笔遗产,我何必窝在乡下数年,早就拿着钱财海外逍遥。”
  杜老板不知他的话是真是假,心里却是遗憾得紧,他是觉得任老夫妇会有大笔遗产留下来的人员之一。
  “那你为何钱多到你亲生父亲都眼红想要抢夺?”
  任远博苦笑笑,“这些钱说到底,还是我妻子的功劳。”
  随后把大荒山的事情大致和眼前之人提了提,心里俨然已经对眼前之人有了戒心。
  那么在意外公外婆的遗产,想来当年并未真心诚意帮过两位老人。
  坐山观虎斗,打的是渔翁获利的想法吧,可惜未能如愿。
  杜老板不由震惊不已,眼前之人还真好命,都被逼到穷乡僻壤。
  眼看着就走投无路,还能攀上村长家这样的大树,有如今这番造化。
  承包大荒山,一年能光明正大赚几万十几万的钱,还胆气十足,不给任何人敲竹杠的机会。
  不得不说,眼前之人媳妇的娘家人真是厉害。
  他是不会相信眼前之人有这个本事的,当初那些事情,他虽说不知道全部。
  但很多事情拼拼凑凑,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当时他还觉着眼前之人蠢笨得无可救药。
  若是换成他是对方,直接就带着外公外婆的珍贵遗产到国外,还搞什么上山下乡,脑子有病。
  “那你家里谁管钱?”杜老板一脸堆笑,却让他觉得这笑假惺惺的。
  “家里所有钱财都在我妻子名下,不过这次过来,她给我备有一张一万元存单。”
  杜老板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说嘛,眼前这人终究还是逃不过吃软饭的命运。
  从前是差点被个青梅竹马的女子圈养,如今不过是名头好听点,在他看来都差不多。
  “你这么信任我,但是万一这个事情我这边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怎么办?”
  钱他想要,但责任却不想担在身上,对上项明这样的老狐狸,他觉得自己不是百分百有把握。
  然而他之前的那些话,已经让任远博对项明高度戒备。
  项明从那么早就能左一个圈套右一个圈套对付自己亲妈和外公外婆,现在对付起他来只会变本加厉。
  “杜老板,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做到。”
  这是一万元,又不是一百元,他是不可能降低要求标准的。
  杜老板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虽然他现在是茶馆老板,但刨除各种费用后,一个月赚到手三百元不到。
  一万元钱虽说包括费用和酬金,但他清楚,再大手大脚,费用也不会超过一半。
  能有至少五千的报酬,对他的诱惑力还是比较大的。
  不过对方家里有钱,他还想再榨一些出来,“这事情难度挺大,你看能不能加点?”
  任远博心里冷哼,眼前这人不仅是不亚于项明的老狐狸,还同样贪婪。
  “杜老板,不是我不想,而是家里我妻子管钱,这一万元是我这次出来的所有费用,我还得拿到你的收据回去报账,你就甭难为我啦,就这么说定,好不好?”
  杜老板没想到眼前之人居然还怕老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怎么能怕老婆呢,你是男人,一家之主!”
  他故意抬头作四十五度角忧伤状,“不是我不想,我妻子娘家有三个身强力壮的哥哥。”
  杜老板不由呛咳一声,怪不得强不起来,眼前这人的小身板,确实不是三个身强力壮的乡下汉子对手。
  他脸上的同情神色相当明显,任远博假装窘迫,心里却琢磨无论如何都要订立契约。
  否则依眼前之人的油滑性子,他可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把时间、金钱都折进去。
  为达到这个目的,他还真情实感回忆好多外公外婆的高光时刻。
  然后还再三表明,对方知恩图报的行为简直是天下人楷模,一顶高帽子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到对方身上。
  杜老板有心想要解释,但这话确实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如今要自己“啪啪啪”打自己脸,他如何舍得,只能是心里憋屈,面上还得与对方打着太极。
  最后他都差点被对方绕晕,稀里糊涂签下合约。
  看着自己签字画押的合约,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做下来的事情。
  他就不是这样的人,白纸黑字落人口实什么的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后知后觉到自己可能是着了对方的道,可要说个清楚明白,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任小兄弟,我们之间,哪里还需要签什么合约,你说呢?”
  他觉得或许这事情还可以挽救一下。
  任远博手段出尽才弄到对自己有利的合约,当然不愿放弃。
  “杜老板,你得体谅我,回头我需要向妻子交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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