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蛊
大王子急得连连给方荡使眼色,但已经晚了,方荡一口答应下了赌注,用自己的命换子妖妖一天为奴。
这是一笔看起来两边都吃亏的赌博。
赌注应该是放在天秤上衡量后价值大体相当的。
周围的百象帝国的达官贵人们自然认得子妖妖,他们很清楚,子妖妖乃是阴羊圣皇的姐姐的唯一一个女儿,虽然有云聚公主的封号,但最厌恶这个封号,从不允许旁人提及,子妖妖的身份尊贵程度,在整个百象帝国之中都数得上。
他们自然觉得一个夏国混账的性命的赌注远远比不上云聚公主为奴一天的赌注。
而大王子又觉得方荡太草率,太急躁,简直就是将自己的性命随便乱丢,要知道这里可是百象帝国的厚土城,方荡一旦输了,根本无法抵赖,或许方荡自持拥有万灵浮屠和阴兵虎符,所以有持无恐,一旦输了就杀个尸横遍野,逃之夭夭,但这样做实属不智之举。
其余五个蛊修一个个齐刷刷的看着方荡,他们原本应该是彼此仇视的,但是现在,他们眼中方荡才是最大的敌人,随后五个蛊修相视一眼,暗暗点头,达成一致,各自灌注命令进入自己的蛊虫之中,他们五只蛊虫将先杀方荡的绿袍郎中,然后再互相残杀决出胜负。
这五个蛊修一个个都在心中暗叫自己运气好,原本五个敌人现在只剩下四个,其实看一看方荡手中的那只绿袍郎中就知道,这小东西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完全不值一提,这样的对手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主官一声唱。
停止下注,随后六个蛊修依次将自己的蛊物放入不到一米宽的蛊盅内,沙漏倒转,蛊盅厚重的盖子咚的一声牢牢封住蛊盅。
斗蛊开始,在所有的人眼中,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斗蛊比赛,甚至连大王子洪熙还有母蛇蝎都觉得方荡没有可能取胜。
理由?这还需要什么理由?方荡若是胜了才需要理由。
大王子此时已经揪心的做好随着方荡一路杀出厚土城的准备,以后他将成为百象帝国最不受欢迎的客人,想一想就叫人感到心塞。
此时所有的人全都注视着蛊盅,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之外,蛊盅一直都没有什么动静,安安稳稳的坐落在那里。
以往斗蛊开始,蛊盅便开始传来争斗之声,甚至沉重无比的铸铁蛊盅都会晃动摇摆,但是这一次,蛊盅里面静得吓人,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似乎蛊盅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
子妖妖眉头微微皱起,她也是蛊术行家,这种蛊盅不动没有争斗之声的情况也是首次遇到,这叫她生出一丝疑虑来,又仔细想了想方荡的那只绿袍郎中,确实只是一只幼虫,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
此时子妖妖的一名手下将一个商贩拎小鸡一般的拽了过来。
那商贩连忙跪在子妖妖面前,子妖妖在百象帝国中有一个外号,叫做惹不起,那是真真正正的惹不起,惹到了子妖妖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那只绿袍郎中是你卖给夏国丑鬼的?”子妖妖开口询问。
商贩连忙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公……,不不,是小的有眼无珠,将蛊虫卖给了那个夏国丑鬼,小的该死,小的现在就剁了自己的手。”商贩本来想叫公主,但想起这位云集公主最讨厌别人叫她公主,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子妖妖了。
“那里来的许多废话?谁叫你剁手了,主人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需要剁手的时候,叫你剁手再动手不迟!”子妖妖的侍从厉声喝道。
那商贩吓得连连点头。
“你那蛊虫有什么特殊之处?”子妖妖开口问道。
商贩平时将自己的蛊虫吹得天花乱坠,但现在可不敢乱说一个字,连忙老老实实的道:“就是一只寻常的绿袍郎中蛊,是小的在家中繁育出来的,非但没什么特殊之处,还比一般的蛊虫少了几分野性,弱了一线。”
说白了方荡手中的就是一只家养货,这样的蛊虫就算再稀有成长的空间也非常有限。
子妖妖扭头看向方荡,就见方荡此时那张丑脸上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神情泰然,闭目养神,一点都不慌张,似乎稳操胜券。
子妖妖随后将目光放在了沙漏上,姓古的丑鬼既然说要在一盏茶的时间分出胜负,蛊盅中看不出什么玄妙,她就看着那沙漏。
越来越多的赌徒汇聚过来,将只有不到一米宽窄的蛊盅围得满满的水泄不通,他们都在等着看来自夏国的丑鬼输掉赌局,输掉性命。
斗蛊场中此时只有沙漏里沙子簌簌落下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静寂的叫人觉得,这里是一片坟场。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沙漏中的沙子也在一粒粒坠入沙海。
就在所有的人沉浸在这一片宁静之中的时候那蛊盅忽然发出咚的一声震响,蛊盅的沉重盖子一下弹开三四米,巨响吓得众人猛的一哆嗦,不少都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人群本就拥挤,不少人踩到后面人的脚,摔成一团。
但没有叫骂声,所有的人摔倒了就立即爬起来,今天这场蛊局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们在这里看了斗蛊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都没有见到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都想尽快看到结果。
蛊盅盅盖弹飞,当得一声落在地上,在地上嗡嗡转动,蛊盅也在缓缓转动着,摇晃着,嗡嗡嗡的缓缓停住。
蛊盅内却依旧还是没有动静,缓缓的有一股淡淡的黑气氤氲出来,又消散无踪。
所有的赌徒们都不由得微微向前俯身,虽然就算他们身子再怎么向前都不可能看到蛊盅中的情形。
蛊台上的其他五个蛊修一个个眼珠瞪得溜圆,死死的盯着蛊盅,盯着盖口。
母蛇蝎连连摇头,丁苦儿丁酸儿紧张的用手攥住自己的衣服,大王子则捂着眼睛,不想看自己的一万两打水漂,同时也做好了方荡输了后翻脸大开杀戒,然后逃之夭夭的准备。
子妖妖一双冷冰冰的眼睛微微眯着,她不认为方荡会赢,但又从方荡身上找不到半点会输的感觉,方荡表现出来的状态实在是太稳操胜券了,以至于现在依旧毫无表情,眼神清澈,不带半点激动。
这叫子妖妖心中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这毕竟是最低级的蛊修斗蛊,都是些从未进过蛊盅的蛊虫在撕斗,这样的争斗,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似乎都不奇怪,但那只幼虫能战胜其他所有的蛊虫?开玩笑?这不可能!
就在所有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盯着蛊盅的时候,一个肥肥胖胖的身子慢吞吞的从蛊盅中爬了出来,此时沙漏停止,正好是一盏茶的时间,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看着这只一身绿毛的绿袍郎中幼虫,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一个个长大了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耻辱!这对于在场所有的百象帝国的人们来说,都是一种耻辱,夏国乃是弹丸之地,竟然跑到他们的地头上,用他们最擅长的蛊术赢了他们,这不是耻辱是什么?是奇耻大辱!
短短的一瞬间,一万两变成了一百万两白银!
角落里已经开始琢磨自己棺材和墓地的刘货郎茫然的看着那绿色的小虫子,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一笔巨款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
三百一十三两白银,翻十倍,三千一百三十两,可惜,刘货郎没有跟着方荡押斗蛊时间,不然,还得再乘以十。
站在蛊台上的主官手指颤抖着,用手绢擦着怎么都擦不完的额头上泉涌汗水。
蛊场也是一笔买卖,赌客们有输有赢,但蛊场从来都是稳赚不赔,但是现在,这一场赌局,就算吃掉了不少赌方荡会输的赌徒的赌注,蛊场依旧至少赔了九十万两白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个蛊场三年也就赚这么多,甚至还差点。
别的蛊虫从蛊盅中钻出来戾气极重,一副见到活物就要扑上去撕咬的模样,但这只绿袍郎中却好似完全没有感觉,一副肉墩墩慢吞吞的模样。不过,这绿袍郎中也确实生出了变化,和被透入蛊盅时的幼小模样相比,此时的绿袍郎中涨大了四倍,有一只手掌那么大,背后的绿毛变得很长,从毛根部到毛尖端呈现出六种颜色,如同一道绚丽的彩虹披在身上一样。
方荡袍袖一拂,将绿袍郎中收入其中,随后扭头看向子妖妖。
两人的眼睛很简单的对撞在一起!
此时,所有的人都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子妖妖。
子妖妖要是成了方荡的奴仆的话,哪怕只是一日,哪怕只是一分钟,对于他们白象帝国来说都是极大的耻辱。
奴仆是什么,奴仆就是你想在她身上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东西,是私产,是玩物,杀了也就杀了,谁都不能干涉。
那夏国的姓古的家伙丑陋无比,身边带着的三个女子也一样貌丑吓人,一看就是个变态,若子妖妖成了他的奴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