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八章 齐老病危

  康镇,阿牛骑着一辆摩托车从镇外拐过,载着林大官人沿着小河流水向山里面的小路颠簸着而去。
  至于绝云,林子闲自然是不会把他带到这里来,将其留在了东海继续和小刀厮混。
  一路的山清水秀,摩托车在目的地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迈腿下车的林子闲见院门从外面带上了,估摸着司空素琴这个时间点又到后山练功去了。
  倒是半山腰上传来一阵如哭如诉的二胡弦音,抬头看去,见老头正坐在山缘边摇头晃脑地拉着二胡,看起来有点二。
  “阿牛谢谢了。”林子闲拍拍阿牛的肩膀,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好烟扔了过去。
  阿牛接到手中呵呵一笑,也迈腿下了摩托车,烟装进口袋里,下到小溪旁掬水洗了把脸和手。
  甩着双手上的水珠上岸后,又摸出了烟拆开,抽了一根出来点上,就守在摩托车旁,看着一路上山的林子闲,没有离开的意思。
  来到山腰东张西望的林子闲走到坐竹椅上拉二胡的林保身后,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老头直接把自己从国外招回来有什么事,自己来了又在那老神在在地拉听着都心酸的二胡。
  林大官人不太喜欢听这咿咿呀呀的调子,却发现老头似乎特别喜欢这传承了千年的古乐器的沧桑调子,心中真正的喜怒哀乐似乎都在那两根弦上颤动,配上他的真实年纪还真给人历经沧桑的感觉,想想一把沧桑的背后老头高来高去手执森冷寒光剑出无情的情形,很是让人唏嘘。
  他就不信凭林保的修为还不知道人已经到了他的身后,咳嗽一声道:“老头,我回来了。”
  林保没有理他,依然闭着双眼摇头晃脑。一只手持柄推拉得有滋有味。
  林子闲无语,得,看来老头还没拉尽心,等着吧。
  无意中看到山下的阿牛竟然还守在那,多少一愣。
  咿咿呀呀的声音戛然而止后,林保睁开了双眼,收琴站了起来,林子闲伸手帮他把挡路的竹椅给挪到了一旁。
  林保二胡顺手背手在身后,转身上下审视林子闲一眼。看得林大官人感觉怪怪的。
  “孩子安置好了?”林保淡淡问道。
  林子闲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林保又问道:“听说在船上还遇到了点麻烦?”
  林子闲一愣,老头的消息怎么灵通到国外去了?不过随即恍然,看来史密斯和老头有联系啊!那你还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安置好?明知故问嘛。
  “是的,找麻烦的也是我一个外国朋友……”林子闲把船上的事发经过讲述了一遍。
  林保听完后微微眯眼道:“洋鬼子的花样还真是层出不穷。又是吸血鬼,又是变成狼,活生生一部聊斋志异。那个什么船长真的有那么厉害?”
  林子闲皱眉点头道:“的确很厉害,我估计素一大师也未必能在他手上支撑太久,得古墓里的两个老怪物出手才有可能和他一战。不过对我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就是藏头缩尾太过神秘了一点。”
  林保目闪精光道:“看来这世上还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林子闲挠了挠头道:“老头,你不是说出事了吗?我看你好好的。把我叫回来到底什么事?”
  “你巴不得我出事?”林保翻了个白眼,顺手把手上的二胡交给了他,“去屋里把桌上的信拿过来。”
  林子闲拿着二胡回了屋里,在墙壁上原来挂二胡的地方挂好后。看到了餐桌上的一封信,拿到手中一看貌似还挺厚的,见已经封口了,晃在手里走了出来递给林保。
  林保没接。“信你拿着吧,是我写的。回头帮我送到人家的手上去。”
  “你写的?”林子闲一脸稀奇地拿着信翻来覆去看了看,封皮上没有字迹,也不知道是送给谁的,“送给谁呀?”
  林保斜眼道:“送给那个抓过你的老小子。”
  “抓过我的?”林子闲一阵茫然,试问道:“少林的素一大师?”
  林保一愣,敢情抓过这小子的人还不少,“是那个位高权重的老小子,齐云峰。”
  “他?”林子闲顿时一脸惊奇,再次翻看了一下手上估计写了不少内容的厚实信封,啧啧不已道:“老头,你好好的写信给他干什么?”
  林保背手转身,眺望着远方的山峦,淡然道:“那老小子出了点事,一把老骨头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成了病危,本来想让你尽快赶回来见上他最后一面,不过官方到底是倾尽全力抢救,又把他给救了过来。可是年纪毕竟不小了,加上他早年在战场上打仗的时候又多次负伤,身体底子有了问题,留下了病根,虽然暂时抢救了过来,但是并发症一起出来了,估计是活不了多久了。”
  林子闲闻听,唏嘘摇头道:“那老爷子年过百岁,也算是长寿了。嘿!凭他的地位竟然会摔成这样,莫不是平常算计人太多,遭报应了。”
  林保看他有些幸灾乐祸,斜睨一眼道:“你对他成见很深?就因为他抓过你?”
  林子闲耸耸肩道:“抓我倒没什么,谁叫人家手上权利力大,这年头,再好的功夫也干不赢人家手中的枪炮,我也认栽了。不过那老狐狸狡猾狡猾的,不知道把我坑过多少次,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太阴险了一点,我都被他给搞怕了,就没在他手上占过便宜,实在是不想招惹他。”
  “就因为这个你就巴不得人家早点死?”林保不屑地嗤声道:“人家在那个位置上,和你这种背景的人打交道,难道还指望人家和你推心置腹用国家利益对你有求必应?那不成了公器私用的小人!”
  林子闲自嘲道:“我可没那样想,就是跟那种人打交道随时要保持警惕,否则一不小心就被人家给坑了,浑身带着心眼应付太累,所以咱能不招惹就尽量不去招惹人家。”
  林保一脸讥讽道:“看你那点出息,人家要是没点头脑和手段,能爬到那个位置上去?难道你还指望一个老实本分的老好人去治国平天下?真让那种人上了位反而是祸国殃民。一个国家和民族要的是一个能给大众百姓保驾护航的人,而不是一个老好人。”
  “老头,你今天怎么尽帮他说话了,你们交情很深吗?不对呀!”林子闲突然露出幡然醒悟的样子,满脸狐疑道:“他那种地位的人受伤住院了,只怕不会随意宣扬吧?连我都没听到风声,你躲在山里面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事情,难道我白莲教的耳目已经打入了对方的内部?”
  林保翻了个白眼道:“白莲教就你我两个光棍,哪来的什么耳目。我活了一大把年纪,难道还没两个认识的老朋友?”
  林子闲想想也是,不疑有他,晃了晃手中的信道:“就这事?”
  林保点头道:“就这事,早年我和他毕竟有过一段来往,也算是一段缘分吧,人都要死了,多少问候一声。他的身份我去见他也不合适,反正你和他多有接触,见他应该不难,你就当是帮我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这事容易。”林子闲举着手中信走到太阳底下,举起来对着太阳貌似想一窥究竟,“里面写的什么东西,写这么多?”
  林保老脸一黑,“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我的私信你也想偷看?我警告你,信必须要送到他本人手上,不能经其他人的手,让人家看过了再说,人家如果愿意给你看则罢了,如果你敢私下拆开偷看,我把你皮给扒了。”
  “开玩笑,不必当真,我的人品还不至于差到这样。”林子闲辩解着下意识退远了点,免得挨揍,死皮赖脸地呵呵一笑,正要将信收起之际,突然又是一愣,再次狐疑看来,“老头,你把我大老远叫来,不会就是为了让我给你送信吧?”
  林保斜眼道:“让你给我送封信,你也有意见?”
  林子闲白眼连翻,哭笑不得道:“老头,你应该知道我当时人在国外啊!你所谓的有事竟然就是让我从国外赶回来帮你送信?天呐!送封信你找谁送不行,有必要让我千里迢迢从国外赶回来吗?”
  “那老小子位高权重,只怕住院治疗也是重兵把守,一般人能把信送到他手上吗?你说我不找你找谁去,有人能帮我送过去我还用跟你啰嗦?再说了,不管人家曾经对你做过什么,那一把年纪做你的长辈绰绰有余吧,你们多少有过来往,人家要死了,去见人家最后一面难道不是应有的礼仪?”
  林保这话不无道理,林子闲想想也无话反驳,只能一脸无语地将信给收了起来,拍拍口袋叹道:“行,明天天亮就走。”
  既然来了,他多少想稍微陪下司空素琴,总不能面都没见就跑吧。
  “明天?”林保抬头看了看天上高挂的太阳,顿时脸一沉道:“人家还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个问题,人若是死了,还让你送个屁的信。滚!少在这里磨蹭,你媳妇跑不了,以后有的是时间陪,现在立刻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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