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下阵来

  若是下辈子衣食无忧,你会杀了这个薄情负心的男人吗?
  林映雪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女子,只是女子却显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她偏过头去,甚至不敢直视林映雪的目光。
  “怎么?这男人这样对你,你居然还对他留有余情吗?”林映雪气不打一处来。
  “我……”
  “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在外面鬼混了!”男子见情况不对,于是‘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床边。
  ‘啪啪’男子一边说,一边就狠狠地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好好挣钱养家,再也不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大宝还小,他不能没有爹,娘也需要人照顾……”男子干嚎了半天,脸上不见一滴泪不说,眼尾的余光还一直在瞟林映雪和慕容勋。
  林映雪见男子这副模样,只恨不能现在就将男子给解决了。
  而女子见男子求饶痛哭的模样,顿时就心软了下来,“孩儿他爹,你……”
  林映雪一听到女子这称呼,立刻就转身出了门去。
  慕容勋不知道为何林映雪会如此气愤,他犹豫了一下才跟了出去。
  “你若是实在讨厌那男子,本王可以替你杀了他。”林映雪走了许久才在一处河边停了下来,慕容勋则是落后两步在林映雪身后说道。
  “那男人负的又不是我,我有何权力让他去死?”林映雪自嘲一笑,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
  “只要你想,有何不可?在这南疆,本王就是唯一的主宰。”慕容勋在说这话时意气风发,带着不可一世的霸气。
  “哼,”林映雪冷冷一笑,转过身来反问道:“那你对此事如何看?那男子是否该死?”
  林映雪乌黑的眸子紧盯着慕容勋。
  这一问恍惚间跨越了过去与未来,林映雪纤细的手指紧紧握起来,一种莫名的期待和紧张感牢牢地将她包裹了起来。
  “一个孩子而已。”慕容勋的衣裳被风吹得翩翩飞舞,他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地映照下显得格外的凉薄。
  果然。
  身体里紧绷的弦忽然断裂,林映雪勾起唇角,笑容似乎是在嘲笑她自己,又似乎是在嘲笑慕容勋。
  “我要是那女子,一定会杀了男人为自己腹中孩子报仇!一定!”
  林映雪瞪大了眼睛直视着慕容勋,眼神冰凉而冷漠,就仿佛一道会杀人的冰刃,直直地朝着慕容勋的心口扔去。
  那样满是杀意的眼神……他究竟做了什么,值得林映雪这样憎恨?
  慕容勋看着林映雪离开的背影,在原地愣了一会后才迈步跟了上去。
  回去后,林映雪依旧被关进了牢房里。
  夜已深,整个牢房都是一片寂静,唯一守在外头的牢卫也已经开始打起了盹儿。
  “诶,你去睡会吧,我在这看着。”就在那牢卫摇摇晃晃地将要摔倒之时,忽然有个牢卫从外头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那牢卫的肩,轻声在那牢卫耳边说道。
  那牢卫听见声音,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前人一眼,见眼前人跟他穿着同样的衣服,他想也没想就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回道:“行,那就麻烦兄弟了,我昨天去春花楼玩得晚了,这会困得不行,我找个地方眯会去!”
  说罢,那牢卫就快步出了牢房。
  见打盹的牢卫走了,后进来的牢卫走到林映雪的牢房门前,将手中的食盒往地上一搁,就盘腿在林映雪的牢房门前坐了下来。
  林映雪疑惑地看了那牢卫一眼,只见那牢卫并不说话,只将食盒里的酒菜一碟一碟的拿出来,从牢房的缝隙处塞到里头,放到她的面前。
  “你是谁?”林映雪蹙起黛眉,谨慎地问道。
  那牢卫听见林映雪的话,不由抬起头来对林映雪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怪异。
  “这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男子反问,发出的声音却与刚才同那牢卫说话时完全不一样。
  “司延?”林映雪这才知道为何刚才会觉得司延的表情有些怪异,想必是因为戴了人、皮面具的缘故,所以眼前人的表情才会有些僵硬。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没有把小爷给忘了,也不忘小爷买了好酒好菜来看望你!”司延说话还是一样的欠揍。
  林映雪并不想搭理司延,于是并不动弹,仍然只是窝在墙角处,静静地待着。
  司延看着林映雪那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不由撇了撇嘴刺道:“这快要成为南疆王妃的人就是不一样,现在连老朋友都不理会了。”
  “你什么意思?”林映雪听到这话总算是回过了头来。
  她蹙起黛眉注视着司延,乌黑的眸子里盛满了疑惑。
  “慕容勋对你这么上心,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司延伸出手从烤鸡身上掰了一只鸡腿,悠然自得地啃了起来。
  林映雪见司延这模样,知道她今天若是不放下身段,恐怕眼前人是不会往下说的了。
  于是她想了想,挪到牢门口,不情不愿地道:“你接着往下说。”
  “哟,认识这么久,难得林大小姐主动跟我答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哦,对了,这会没太阳……”
  司延调侃了林映雪两句,见林映雪面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于是他识相地放下了手里的鸡腿,拍了拍手,朗声道:“行,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小爷我就给你分析分析——”
  旁观者清,林映雪倒要看看司延今天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转过头,端正了身子,看着司延。
  司延见此也认真开口回道:“你看啊,虽说慕容勋是把你当做人质带回南疆的,但这一路上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过你的事吧?这一点是不是跟孟易对你完全不同?”
  这么一说倒也是……林映雪点了点头。
  司延见林映雪认可了他的看法,于是又接着道:“那我们再看,慕容勋将你带回南疆后,先前是将你关在庄子里好生伺候着,除了没给你自由之外没有一点亏待你的地方吧?”
  “……或许慕容勋只是有另外的打算罢了,仅凭这两点能说明些什么?”林映雪的黛眉越蹙越紧。
  “行,你认为这些没什么。那慕容勋怕林映灵对你不利,所以特地将你转来这牢房,看样子似乎是不想让你好过,其实是让你躲过了一劫,那这件事你又怎么说?”
  说完这番话后,没等林映雪再开口,司延就紧接着又道:“而且因怕你闷,慕容勋昨日还特地带你出去游玩。”
  “后头遇见了事,慕容勋更是不惜放下身段亲自将人带来给你处置……如果这些都不能证明慕容勋对你的用心的话,那什么样的事才能证明?”
  “……”听完司延的话后,林映雪张了张嘴,很想说些什么来反驳司延的话,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我说的有道理吗?”见林映雪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司延满脸的得意。
  林映雪看不惯司延这副嘚瑟的模样,于是冷着脸回道:“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司延很是不解,“慕容勋虽说人坏了点,倒也不比慕容君差,再者他对你还算是上心,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跟了他,以后的日子不会比跟慕容君在一起差……”
  司延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冷冷的目光就已经朝着他射了过来。
  司延身体一抖,刚拿起来的鸡腿差点都掉在了地上,“行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嘛,何必用这样的眼神看小爷,小爷只不过是给你一个建议罢了……”
  司延自己叨叨了半天,最后又忍不住添道:“其实你真可以跟慕容勋试试,毕竟多个选择多条路……”
  “我跟他有血海深仇,有朝一日不是我死就是他死,我是绝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林映雪的话冷漠果断,不留丝毫余地。
  “血海深仇?”司延皱了皱眉,想了想后才道:“据我所知,慕容勋虽然曾经对你下过狠手,可好像并没有伤过你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那你跟慕容勋到有什么深仇大恨?难道你跟慕容勋曾经就有过一段情,但因为慕容勋后来娶了你姐姐,所以你就同慕容勋反目成仇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见司延越扯越远,林映雪不想再同其搭茬,于是自己转身重新回到了角落。
  司延见此,不由站起身气愤道:“哼,小爷我好心好意帮你分析,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给小爷脸色看!早晚有一天小爷要将你欠我的命给收回来!”
  司延说完转身就走,可走了两步之后,又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调转了回来。
  “哼,你不待见小爷,小爷还不待见你呢……”司延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一边就将先前放进牢里的酒菜都一碟一碟地拿出来,重新装进了食盒里。
  林映雪看着司延这孩子气的举动,一时间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
  “……还有……”司延收拾好东西之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若真是血海深仇,我不反对你杀了慕容勋,可若是普通情仇的话,你不如以牙还牙。”
  ——世间唯有‘情’之一字最为伤人,若是想要报复那些负心人,最好的办法便是让他深深地爱上你,再狠狠地利用这份爱羞辱他,抛弃他。
  这是司延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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