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艾伦认为是时候离开了。
  他来到这个东方大国的目的已经达成，各种各样的猜想绝大多数都被证实，这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因为就算证实了某些事情，这个世界也不会因此改变，他也不会产生绝望之类的感情。
  不过是所有的事情都维持原样，单纯是他知晓得更多，确认了更多的事情罢了。
  “艾伦.泰勒……我们应该继续谈谈，讨论更多的事情……”
  戴蒙.威廉.特纳重新戴上了他的头盔。
  他和艾伦的想法不同，他不想这初次的会面就此结束。
  “我想我们应该能够合作的……你意下如何？”
  艾伦没有立即回答。
  他沉吟了好几秒。
  “以后再说吧，我和你的物理距离始终都相差太远，就算说是合作，我们又能够合作些什么？”
  “你的力量很特殊，你应用星界神之力比我更加彻底，我想我们应该能够有办法互惠互利，而且……”
  戴蒙没有掩饰地叹息了一声。
  “虽然对于那个世界我没有任何留恋，我更像是彻底地转生了成为另一个人，但我始终都保有对那个世界的记忆，我还想再看多几眼那个世界……”
  艾伦此时跟对方的那种玄妙感应已经断开了，他无法确认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到底是否在说出心里话，他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戴蒙已经是另一个人了，而且没有跟艾伦相处过的经历，艾伦是不可能就这么彻底信任对方的。
  何况就算是真正的尼克.威因斯，艾伦到最后也没有彻底信任那位老人。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有机会的，我们还有时间。”
  艾伦当然是不会彻底地拒绝对方的合作要求，他现在暂时想不到跟对方联手有什么好处，但是往后说不定会发生需要对方力量的机会。
  戴蒙的真身是恶魔，而且是获得了部分的星界神的力量，其实力绝对不弱，在某些危急的时候能够找来一个可靠的帮手是再好不过的。
  当然前提是戴蒙不会背叛。
  尼克.威因斯确实是站在人类一方的希望的恶魔，理论上继承了这个老人的记忆与力量，其灵魂的本质也不变的戴蒙应该也是如此。
  戴蒙在英格列斯王国设立了专门应对异常的黑圆桌骑士团，他正在进行保护人类的行为，感觉上是可以信任的，但艾伦没有真正的确认。
  就算是稀少的希望的恶魔，也是有可能重归混沌的怀抱，不如说本身就诞生于混沌的恶魔，那样才算是正常的。
  “有机会吗……我反而希望所谓的机会不要出现。”
  戴蒙彷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摇了摇头。
  “我没有像你一样能够自由地进行远距离传送的能力，紧急的状况下我应该是无法立刻找到你的，所以我们还是最好尽快建立一个适当的沟通渠道，我会等着你的回应的，另外……”
  戴蒙话音顿了一顿。
  “布莱登.霍尔，他现在怎么了？”
  “你果然晓得。”
  艾伦本来以为戴蒙不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话题的。
  他觉得对方是不想他就此离开，所以抛出了这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奉陪一下，顺便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那个叛逃者，逃走的时候的手法太过劣拙了，我们当然会猜到他前往了何方获得庇佑，而且，根据我们的可靠线人的情报，那家伙正在为异常调查局在到处游走，当然能够确认了。”
  戴蒙又叹息了一声。
  “我其实感觉到布莱登.霍尔的态度有问题的了，只不过我还想试一试他，谁知道他竟然趁着保护大使出国离开的时候叛逃了，还杀死了我们的其中一位同伴，在那之后就算我想保护他也不可能的，他这辈子也永远只能成为背叛者……”
  戴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等了几秒之后才继续说话。
  “艾伦，布莱登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应该知道的吧？”
  “所有的黑圆桌骑士，都会饮下一种由你提供的所谓的黑圣水，然后他们会眨眼之间获得超越常人的身体能力，只要能够活下来，布莱登隐瞒了自己获得的某种能力，他的眼睛能够看见别人的灵魂的模样，他能够看见恶魔的真身。”
  艾伦非常干脆地简略的说出了重点。
  戴蒙闻言沉默了几秒。
  “原来是这样……他看到了我的真面目，所以他……产生了误会吗……”
  戴蒙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好像在后悔当时没有立刻厘清误会的决定。
  “我想你已经派出所谓的黑圣水是什么了吧？实不相瞒，那就是恶魔的血液，那就是我提供的能够让人类瞬间获得力量的鲜血。”
  艾伦面不改色地听着。
  这个猜想早就存在，现在不过是被证实罢了。
  反正有没有被证实都好，结论都是一样的，这世上存在着一种能够让人瞬间获得力量的特殊液体——前提是只要喝下之后还能够存活下来。
  “黑圣水就是我自己的鲜血……经过我的特别调制，然后用了一点障眼法，让人认为是在某个杯子中源源不绝涌出来的特殊液体。”
  戴蒙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把这种应该需要一直保密的秘密简单地说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对象。
  大概是为了博取艾伦的信任，又或者是出于其他的目的。
  “黑圣水是很危险的，不适合的人一旦饮用就会致死，但是如果能够融合这股力量，那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超越常人的力量，为了让这个世界上弱小的人类能够对抗恶魔以及那些异常现象，我不得不用这么一种充满了风险的方式，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不管如何，现在看来双方之间应该都不会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最少这一次不会发生战斗。
  艾伦认为这是很理想的状况，所以他愿意继续聆听下去。
  虽然知道这样的秘密必然要背负一些风险，不过他也不居住在这个国家，理论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戴蒙透露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之后，竟然就转身离去了。
  这样的举动是超出了艾伦的预测的。
  对方只留下了最后一句说话，然后就通过传送消失在这里了。
  “艾伦，我是站在人类这一边的，我希望你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误解……那么，我们有机会的话下次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