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新工作
李向前沉思良久,说道:“男女之别,从根本上说,不过是一种分工,而到了某个时间段,这种分工也就开始趋向于被固化,并且掌握了文法力量的所谓文人,逐渐将这种差异变成了永恒不变的,这也是掌握了文法的厉害啊。”
后世有一家技术实力很烂的手机公司,全部的经费都投入到花钱雇佣大V以及做广告上面了,什么漂亮的不像实力派,就是这家公司的传言,但是这公司就依靠这种洗脑术,居然挺了好几年,可怕吧。
同样的道理,中国儒学到了大明时代,几乎已经走到了死胡同。
明清儒生宣扬的,所谓:君虽不仁,臣不可以不忠,父虽不慈,子不可以不孝,夫虽不贤,妻不可以不顺。
也就是说,老板可以不发工资还要求你加班,你这个死打工仔就是没饭吃也要给我好好干活啊,当爹的可以酗酒不工作,但当儿子的也得孝顺,当丈夫可以是混蛋,但是妻子必须顺从。
这样的教育,后世的那些大老板最喜欢了,来自某地挂着博士叫兽头衔,被大公司的老板请去,而大老板们自然鼓起精神,要求所有工人去聆听洗脑,意思自然是,你们这些畜生,有食堂吃就不错了,还敢要工资?
他们永远不会告诉你,弟子规不过是几个老秀才编出来帮助几个地主糊弄佃户的,中国人讲究的规则是,君之视臣为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也就是老板看我是该被累死压榨死的**,我看老板是迟早被捅死的肥猪啊。
寇白门却是个聪明的人,说道:“大人却不是这样?”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关于男女平等,确实是个敏感话题,我的取向是,首先在法律层面,灌输人人平等的观念吧,不过,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呢,人人平等,可有的人比别人更平等。”
这当然说的不是长老们。
依靠原本的科技优势,财富优势,长老们不需要搞什么特权,掌握500强公司的股份后,就足以命令一切,所谓矛盾冲突,是看不到一个在未来300年内都可以无限扩张的政权带来的稳定性的。
真正的问题是关系啊。
打个比方,原本是一个类似于红楼梦里晴雯袭人那样的大丫鬟,通房丫头,过的日子比小地主都滋润,忽然你们长老们带着你们的意大利炮,跑过来说你们自由啦,中华国是平等滴,快回家吧。
这两个妹子肯定是要哭的。
还有许多类似于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关系也是差不多,都是被洗脑的产物,更别说,还有那些小妾们,你让人家怎么办。
对于这些,长老们也只能暂时承认既定事实,之前重婚、纳妾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问题,是否离婚,要看女方妻妾们的要求来决定,不能强迫其离大或是离小,如果妇女一方要求离婚时应立即批准,并照顾其离婚权利。如果女方没有这样的要求,就仍应让他们保持原来共同生活关系。
以长老们自己,也未必做得到一夫一妻,因此,长老们真正打击的是人口贩卖问题,或者说是类似于寇白门这样,世代被限定于妓女身份的人。
哪怕有红灯区,李向前也希望更多的是异族人在里面,同样的,最好都是自由民。
不过,寇白门可听不懂,什么叫比别人更平等的话,“大人的意思,小女子也可以与你平等吗。”
“如果你想,这没问题,你可以问问,之前没找到香君的哥哥,我可是亲口对她说过,将来有了孩子,可以跟她家的姓改姓吴的。”
寇白门看了一眼李香君的模样,自然知道是真的,惊道:“大人这也太……”
李向前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好心,而是对于一个朝廷来说,这才是真正应该走的道路,你知道,把女人禁锢在家里,也许可以满足他个人的私心,但对一个国家来说,女人不工作,却是少了一份收入,少了一个纳税人,你看,这很不好。”
寇白门脸色不佳,说道:“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女人能做什么……难道都学我们吗。”她明显是想歪了。
李向前也是知道她想歪了,而是忽然指了指李香君,说道:“香君手里有把枪,是自己用来防身的,后坐力几乎没有,有效射程10米,是一种标准的自卫武器,弹夹夹带九发,也就是说,如果你拿着这把枪,那么可以杀死近距离内的彪形大汉,了解一下。”
“我看过一下。”
“当然了,我可没有想过把持枪的产品太过泛滥,不过,这个趋势,你可以理解为,在未来,财富的积累越来越趋向于来自于智力,而武器和机器的出现,使得女性也可以开始参与军事与生产……”李向前想了想,女权运动不就是因为二战后大量女人进入工厂造枪后,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发现比起在家做什么主妇,还是朝九晚五的日子更好?
寇白门说道:“那我就听从长老的命令,看看白门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吧。”
她当然会很了不起。
钟楼的建造速度很快,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中国的手工业此时其实发展的不坏,他们缺乏的是理念和方案,但具体的技术并不缺乏。
这种钟楼在此时是有的,也就是当初朱棣为其母所建造的大报恩寺琉璃宝塔,虽然这东西被毁了,但是还是有照片留存,当然了,花费十几年的难度不在于建造,而在于精美的外观,而长老们的计划也很简单,就是一座钟楼就好,高度不必过百米,使用苏州本地的厚重青砖,因此一两个月建造完成并非那么难。
在重金支持下,每天白天钟楼都会长出许多,而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则是三人一起帮寇白门学习研究下面的方案,甚至还故意让陈枭水扮作土豪,让寇白门练习进行推销工作,当然了,她本人就擅长这个。
文家似乎再没了动静,不过这也是很正常,两边都互相不搭理的情况下,长老们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而陈枭水也对在当地招募的工匠赞不绝口,这些工匠也许最开始还对各种的建筑技术不太熟悉,有些傻傻的,但是几乎是很快就可以触类旁通,当然,那也是工钱的刺激下,也多亏这几天吴县的天气给力,哪怕下雨也是那种一会就过去的小雨。
“说实话,之前我对大明的学徒制还是有些偏见的,认为里面生死不管,不干还钱,打死不论,是一种压榨手段,但是仔细一想,却不能说完全是错误,虽然和我们那时候,德国和意大利的学徒制没得比,但大明朝确确实实是在利用这种相对落后的学徒制,传承着技术。”
饭后睡前的茶水会上,陈枭水赞美了一阵,又说道:“我都想留在这里开个学校了。”
李向前说道:“上海的规划,明后年会有类似的学校,不过我很怀疑如何解决师资问题,毕竟我们连北方都没有搞定。”
人是目前长老们最大的力量瓶颈,与后世人才过剩,已经到达了如果航天中心主持人被全灭后,后面随时可以征召过百个团队后备不同,以蛇吞象姿态出现于北方的长老们,已经把自己相当多的精力都用在了教育上面。
好在长老们完全走的是不一样的道路,不必好像后世中国,在1980年后,搞了只有三十年的所谓全面发展路线,哪怕是最普通的小学,也是在教导绘画,音乐的常识,甚至最尖刻的政治学也在进行教育,这事实上是耗费太过巨大的事情。
学习美国好榜样多好,快乐教育,洗脑教育,底层读个社区大学,然后就去给权贵端盘子做服务生,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帝都目前走的是双轨制教育,好像孵化器一样的师范生们教育出来大量的小学级别老师,传播的基本上都是最基础的教育,这种扫盲班逐渐在帝都非常流行,事实上夜校的人数一直很高,长老们一直在用收税,收费等方式间接促使人们自己去读。
另一种就是有长老们参与的各种培训,这就类似于导师制度,从一开始就是只学识字后,学习自己这一门的学问,经过三年的打造,算是基本成型,起码长老们已经不必再熬夜值班,托福给那些小徒弟就好了。
不过,基础不足毕竟是基础不足,对于技术方面,还做不到扫盲班那样鸡生蛋蛋出鸡。
后世有本基地的小说,里面的基地星球,就是依靠为其他几个国家培训人才的时候,却只教导如何操作,但对里面的原理根本不肯教导,同时,只有最聪明的学生才能进入高级学院进修。
但这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长老们也不是学霸,手中各种资料也欠缺的很,需要在未来建立起研究所后,批量生产各学科的学霸,然后替他们去主攻那些科学空白。
当然了,陈枭水动心的,却是此时江南各地的工匠们。
此时的江南,还没有被满清的屠刀杀戮,没有经历太平天国的血腥,千百年留存下来的工匠队伍还在,哪怕仅仅是北方的那部分,就已经相当了不得。
仅仅是木质家具,完全不用钉子,只是用各种关节接好的桌椅,完全可用,几乎就是艺术品。
在一个鼻烟壶内,雕画精美的春宫图,乃至于细腻的手工艺品。
这些人,如果可以得到很好的训练,几乎都是完美的工人。
在长老们的计划中,非国有经济最好能外包的就外包,就好像他们唯一打算大规模外售的武器,一种粗苯的单发手枪,那基本上走的就是精美和装逼路线,最好装饰上珠宝,逼格越高越高。
这种东西,最佳的方式就是技术授权,央企收取年金,然后任由那些私企内斗。
就好像后世的中国手机市场,堪称全世界最惨烈的厮杀场所,每家公司都是外购零部件,组装销售,利润可谓凄惨,而在上游卖芯片卖摄影头卖各种精密零部件的人就赚的美滋滋一样。
长老们准备做的就是成为这个零部件商人,当然了,决不能成为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竞相压价的可怜提供商,而是要做三星那样,手机赔了几百亿后,马上芯片提价,硬生生可以赚回来的存在。
不得不说,陈枭水反而与寇白门更有聊天的欲望了,这个女人似乎很会说话,还会不断的赞美自己,连自己偶尔到将来来散散心也说成了事必躬亲,当然了,她对事情的见识也不坏,而对南京许多地头蛇也了解的很,比起之前李向前布置的那据点,还有寻找的草根代理人,对于暗藏起来的各种人物也了解的更深的多。
对朱元璋这个皇帝,陈枭水并不是那么在意,比如这老家伙对官员苛刻,发的工资又低,还不许贪污,又高压治贪,搞的某些在外地做官的清官,做到老竟然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甚至有举家自杀的,对这点陈枭水倒是没有什么诟病,这只能说朱元璋的经营理念有问题,经济学常识不足,同时没有竞争,没人挖他的人才,所以才如此不重视人才,只是能力问题,不是态度问题。
陈枭水诟病的,是朱元璋搞的匠户制度。
在朱元璋学习蒙元好榜样的各种制度下,匠户制度绝对是一件恶政,他的本质就是有限所得,无限责任。
相对于士绅儒生集团们的无限所得,绝无责任,工匠们要自己负担工作,每年都有人被抽中去服役,这些被编入特殊户籍的工匠和军匠比一般民户地位低,他们要世代承袭,且为了便于勾补不许分户。匠、军籍若想若想脱离原户籍极为困难,轮班匠的劳动是无偿的,要手工官坐头的管制盘剥。
世代相继,地位低微,收入低微。
这种情况下,如果可以孕育军火集团,那就是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