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给你拜年啦

  郑准很是惊讶,微微焦急道:“原本的消息,不是说敌人已经胆寒,只有一千人在阻挡我军道路吗。”
  “人家会滚雪球啊。”
  木容山也很佩服这些越南人,千把人,按照他原本的认知,怎么看都不会把人数膨胀到超过两三千吧,再多了,就无法控制了。
  这里面的问题在于控制,你想想看,一个队伍里,如果有一半是非核心的嫡系,那么就必须使用自己人监视的话,就必须采取特别严格的内部管理制度。
  抗日战争时期,国军所裹挟的民夫最后活着回家的十不存一,许多人甚至只要有机会逃亡就宁肯死在山地里也不愿再给我们的国军尤其是中央军卖命,这也是国军后期逐渐失血的缘故。
  但是木容山也想不到的是,越南特有的民情使得这些人倒也极其“团结”,原来人家本身就有农忙的时候干活,闲着的时候抢劫的生活习惯,当然了,都是得有人带头而已,再加上平时就有械斗争水的习惯,各种新仇旧恨夹杂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争端。
  可以说,黎仲迅出色的完成了长老们计划中的任务,相应的,也给郑准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果然,郑准的脸色越来越差劲,说道:“贤婿,为什么会如此,之前你不是说,河内一片混乱,各家正在商量着往凉山跑吗。”
  当然是晃点你的啊,不过木容山表面上还是很镇定,说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这一路的村子和水井都被破坏了,那我们奔袭河内的计划就更加的困难,而如果人家完成了调集,河内被抢修成一座天险之城,那可就不好打了,毕竟,非得等到春天以后,天朝那边才能送来更多的军火,还有,岳父啊,郑芝虎将军虽然送来了大炮,但是我们缺拉炮的牲口啊。”
  木容山倒也没有说错话,虽然郑芝虎提供了他们利用荷兰人技术制造的两门大炮,但是想用这两门千斤大炮打陆战简直千难万难,越南可没有标准公路或者解放卡车啊。
  对长老们来说,可以毫无忌惮的给这些人提供步枪,但卖大炮是万万不能的了,不然的话最后必然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么,依靠动能杀人的前膛炮还是可以卖一些的,同时,双方的战事打的越焦灼越好。
  帝都明显是在搅浑水,说不定还另外有线头在暗中支持河内一方,争取将内战搞大,消耗掉越南人积累出的财富与精气神,让他们对于天朝入主没有太大的反抗力量。
  笼统地说,发动战争的前期就是要做好组织、物质和精神三方面的准备工作,细分下去就变成全面分析敌军编制、武器、技术装备的现状和发展趋势,研究其作战能力、战略企图和进行战争的方式,研究敌方政权领导人性格特点,在何等压力下回做出何等事情。
  预测战争初期可能出现的情况,揭示其特点和规律,确定战争指导方针,规划动员体制,实施军政教育训练等等一系列负责的科学计划。其中涉及的部门、行业、人员都是一个天文数字,相关数据绝对是至高的机密。
  正如后世的人认为,大明朝灭亡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三十年战争后,欧洲人对于中国瓷器丝绸茶叶这三大出口创汇项目需求的减少导致外汇收入扑街,本身因为海关没有,海洋贸易的利润都进了郑芝龙这样的海盗,或者那些江南大族手里了,可以说没有钱是很正常的。
  当然了,作为涓滴效应,还是有些外来白银填充了帝国国库,那些有了钱的各种工人农民还是会将这些外汇的收入花掉,进行各种经济活动,也是给他们的经济注入活力。
  中国尚且如此,事实上,在这个时代,全世界都受限于经济萧条带来的冲击,南越也差不多。
  所谓利润,实际上就是剪刀差式的盘剥,一个在洛杉矶送快递的小哥与在上海送快递的小哥收入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以美元计算,一个是以软妹币计算而已,上海的这个可能还辛苦的多,但是为什么收入天差地别?因为洛杉矶的那个小哥服务的是制造火箭的,拍电影的明星,而上海小哥服务的是一群码农白领,这怎么一样?
  一样的道理,越南现在三分天下,南方一些的阮氏虽然处于弱势,但依靠地形的优势,还能稳定而防御。
  阮氏自称的国家名号叫做广南国,当然了,由于大明朝的政治正确之下,是得不到承认的,但作为事实存在,由于始终郑朝奈何不得南朝阮氏,导致只能默认其存在,而双方取得了外国殖民者的支持后,更是鸟枪换炮,打的更加厉害。
  这种存在,使得广南国不断的在南方攻城略地,由于地理的关系,从中国传入的技术和各种军事物资很多都落入其中,后世的时候,由于清军的屠杀,大量的两广之人跑到南北越南两边,也加强了其实力,这些人甚至到了民国时代仍然以明人服侍自居,当真是一股靓丽的风景线,当然了,到了某人时期,开始排华后,这些人就变得凄惨至极,后来在广西和广东大量建造的小村子安置他们。
  这些明人甚至在1778年建立了自己的越南王朝,虽然不过二十多年就功败垂成,但却非战之罪,不是他们本身能力欠缺导致的失败。
  当然了,此时的阮朝事实上还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合适的发展方式,本身和北方的邻居还是一丘之貉,全然想不到日后统一全越南就是他们。
  阮朝在后来会统一越南,进而起名为南越,这个名字正是当年越南还属于中国领土的时候,其统御两广地方的名称相同,因此当时的嘉庆皇帝认为很不礼貌,于是就大笔一挥,直接改名其为越南。
  到了后世,越南的名称始终贯穿始终,哪怕被美帝一分为二也始终不改,正如另一个被分成两半的南北双棒子一样。
  此时的越南虽然自称大越,但基本上没人鸟他,这个时期,两广的汉军正在舔舐着奢安之乱的伤口,还没有空闲掏出餐刀去越南饱餐一顿,而那些西方洋人还没有胃口去吞并那么巨大的越南,因此倒也是左右逢源,很好很强大。
  顺化是在中国汉朝交趾时代就建立起的城市,可以说相当有历史,后来改名为顺州与化州,又被改为顺化,此时正被阮福澜统治,虽然在总体实力上逊色于自己的北方兄弟,但一方面,阮福澜不跛脚,内部没有其余势力的参合,比起继承了前朝体系的郑家要安心一些,同时,他可以不断的向南方拓展空间,典型的在北方邻居那吃的亏,不但没有消耗自己,反而在南方的占城缅甸夺取力量,逐渐成长起来。
  帝国主义优越性,在顺化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没有21世纪时候四小性都的架势,街头巷尾没有好似后世到处都是中国寻芳客的样子,顺化作为世界自然遗产,各种自然景观名胜古迹多多,是后世各种不同版本的一生中必须看一次的50个地方之一常客。
  当然了,此时的顺化也不过是个小县城,夏季高温多雨,冬季温暖少雨,倒也是一个适合作为根基,积蓄力量的地方。
  如果说越南是一条占据了中南半岛靠南中国海的一条蛇的话,顺化刚好就是处于蛇的中心,也正适合对南北资源进行调动,也正适合成为后世阮朝统一后的首都,可以说是越南中部的政治中心了。
  阮福澜作为此时的广南国皇帝,当然也只是自嗨的,此人虽然称不上文成武德,却也是一个上升期时期的皇帝,在原本的历史上,几年后,正当壮年的他因为率领象兵部队进行践踏式决死冲锋,虽然讲北方的郑梉的部队打的稀里哗啦,但却也是因此而伤病而亡,但此人的胆略武勇,起码比起彷徨无能的崇祯来说,却也是领先的多。
  这个时代的南越实际上开发程度极低,很多制度实际上都是几代阮氏皇帝打下来的,当然了,对于阮氏来说,每年最大的工作,除了不断南征可怜的占城和缅甸,就是防备北方兄弟的侵略了,哦,不对,两边还是认为大家是一国的,要求统一的。
  直到三四十年后,我大清腾出手来,发现这两家最好都别统一,永远分裂下去最好。
  但在这个时代,阮福澜的第一要务就是防备北方了,也派过去许多的探子,但这个新年,似乎很不一样。
  突然形成的情报黑洞,往返的困难,让阮福澜摸不到头脑,时刻怀疑敌人要做趁着新年突袭自军的准备,作为弱势一方,阮福澜自然早有准备,但新近派出的各路人马,扮作小贩,采药人等去北方收集情报,还没有多少音信。
  如果再等些时日,他就可以收到无数人紧急送回的消息,那自然是上上大吉,天下太平,北方人自己打自己,我等可以万事无忧了。
  但儿子阮福濒却是跑来神秘兮兮的说有贵人来访。
  没错,按照史书记载,阮氏几代皇帝都是阮福之后加一个字取名,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壳进水?
  “这就是你收到的礼物?”
  眼前是一块玉佛,东西却是很大,很不小,几乎有阮福澜自己半身大,阮福澜目光很好,知道这肯定是上好白玉,价值不菲。
  阮福濒人还很年轻,二十来岁,不过却是好似立了什么功劳一般,这种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二代一般没什么接位危机,因此也就没什么和父王隔阂的东西,毕竟其父年轻力壮,看起来一副还能再战二十年的光景,他自然就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就是。
  这个时候他可想不到,如果按照历史轨迹,没有长老会的那个时空,其父会因为战争而死去。
  “传说中,这是从天朝帝都来的,是由大相国寺梦遗大师亲自开光的佛像……”
  说着话,阮福濒就好像一个立功的小孩一样,将一个盒子拿来,罩在佛像上,只露出一面给阮福澜看。
  果然,在阮福澜看来,这佛像在自己的狭小书房的光线不足的时刻,却会闪动着妖艳儿闪闪的荧光,将这一尊玉佛衬托的如此宝相庄严,如此的气象万千,哪怕杀人无数,但佛家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自然是给各地杀人狂留下的最好解脱渠道,最起码一个卖炊饼的侏儒或者看守草料场的汉子不需要什么放下屠刀的精神麻醉剂啊。
  所以,这个教可不像是为普通人准备的,倒像是为……
  阮福澜闭目祈福一会,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儿子,说道:“此物那是一宝,玉佛却可以夜光,哪怕是天朝只怕也不多见,却给了你,来人索求必大,你如何看。”
  阮福濒却是一笑,说道:“父皇真是说笑,这汉狗不就是被养肥了杀的吗,反正他们的朝廷,只要吓唬一下,就完全不会在乎他们的海外之民了,不过,那人似乎只是想求见一下父皇吧。”
  “求见?”
  看了一眼眼前的佛像,却是越看越喜欢,隐隐闪光的佛像,看起来宛如神迹,天朝的和尚开光过的,自然不简单。
  “那就见见好了。”
  当然了,思前想后,阮福澜还是收下了这佛像,毕竟作为一个弱势的王朝,他此时并无全胜的把握,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孙在不断南征之后,打下的领土比自己的北方敌人还多,力量更大,进而统一全越,连越南这个国号都是由他而起的。
  来人看起来像是个天朝人,起码阮福澜偷偷命人调查了一番,此人前日就到了顺化,而后找上了自己的儿子,不过却是别无其他的随从,就是简单的行李。
  阮福澜左思右想,还是准备接待他,不过,为了摆谱,却是要等了几日,拿捏一下自己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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