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办班

  当然了,如果长老会真的节操全无,也是可以用后世的各种玩具,直接将捏泥人的手艺人全都饿死,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实在是没有必要的破事儿。
  你很难想象,一群未来人,去正正经经的讨论下次准备贩卖什么样的泥人或者娃娃,事实上手办这个东西,就是泥人的升级版,不过,在这个时代似乎没有什么销售的可能性啊。
  而且,所以,泥人孙的日子还算不错的,第一批就买到了新城区南三环的房子,而且还是无息按揭的优惠贷款,每日泥人孙都要跑去东单西单走来走去卖泥人,尤其是在电影院外面,他也是耳聪目明,勇于接受新鲜事物的人,几次试着去电影院看了几场电影后,就有样学样的也制作起里面人物的泥人。
  白天他去忙碌,家里自然是由老婆带着孩子,同时操持一天的事情,起码这和泥儿的事情不少,泥人孙有一儿一女,儿子被送去学堂念书,而女儿却被留在了家里。
  在基层事务之间,长老会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将无数的小脚老太太给组织了起来。
  这些小脚侦缉队,每日闲情逸致,说着东家长西家短,跳着广场舞,说着闲话,谁家的闺女没有出嫁都可以说起。
  我们之前说过,伟大的君王,伟大的领导人,都是善于给自己治下的老百姓寻找精神寄托,也就是把吃饱饭了以后的任务给解决一下,不然的话,一群吃饱饭开始玩造反游戏的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
  虽然与后世可以做到居委会管辖范围内任何风吹草动都巨细无遗的程度没得比,此时的长老会版本的居委会还幼稚的很,起码那些老太太会写字的不多,但是论起打小报告的积极性却是强大的很,事实上也做出了一些成绩。
  “孙家大嫂在家吗。”
  虽然有居委会的老太太在引路,也说了不少孙家的事情,但李香君敲门的时候,还是说了这句经典话语。
  孙家的楼房买在一楼,正适合泥人的原料制作,时间过不久,就有人开门,是个五大三粗的妇女,皱眉道:“什么事。”
  李香君看着她中气十足,气势汹汹,心中害怕,不过还是说道:“孙家大嫂是吧,我们是……”她看了一眼站在身边,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德性的李向前,心中叫苦,不过还是说道:“我们是妇联的,这次来是看看你家闺女,为什么不去上学呢。”
  “女娃子有啥好读书的。”
  妇女一让,这标准化的住宅楼内,似乎没什么装修或者家具的概念,角落摆着香烛,还有佛像,再旁边就是各种杂物,有些散乱,地上也有一些泥点子,这么一让,可以看到里屋正有一个小姑娘正蹲在地上,背对着来人,似乎正在洗衣服。
  李香君走过去,似乎很是小心,她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与这样的人物接触,不过背后毕竟就是李向前,心中底气还在,抬着头,说道:“大姐,这话可就不对了,现在新政府坐天下,要的就是男女平等,男孩要去念书,女孩也要去。”
  那孙家的嫂子一手都是土,说道:“那去了这学堂,有什么好处吗。”
  李香君说道:“读了书,明白事理,不也是可以好好过日子吗。”
  “这个俺不懂,眼看姑娘八岁了,也该想着安排婆家了,不然养一个赔钱货能干什么啊。”
  李香君差一点脱口而出,孩子怎么能那么早出嫁,但马上想到,这个世界还真是如此,心下有些气馁,忍不住就去看向了李向前。
  李向前耸耸肩,倒是很有兴趣的看着这室内的布置,这个时期老百姓都穷得很,没什么互相偷东西的说法,因此那老式的门锁很简单应付。
  可以说,天朝子民刚刚形成自己的居室文化,还不太会布置,慢慢各路大神就要开始进行研究了,此时见李香君那冷场了,却也没仗义出手相助,而是站在一边,慢慢看着。
  李香君得到点鼓励式的眼神,心中也是有点底气,她安能不知道这个时代,虽然说姑娘是十几岁嫁人,但许多贫户哪里会如此,况且还要紧着儿子,许多时候,“换婚”都不在少数,也就是这一家子,有一子一女,生活不太好的情况下,就找另一家也是有子有女的家庭,你把女儿嫁给我家,我把女儿嫁去你家,大家互相省了彩礼钱,也算是互惠共赢,最关键的是省事儿。
  当然了,其中的悲欢自然不由外人诉说,但任何了解情况的人,都不会喜欢。
  李香君总不能说,那些后世的事情,于是叹息一声,说道:“读了书,自然是不受欺负的。”
  “不受谁家的欺负?”
  “不受外人,婆家的欺负啊。”
  “一个女人,天天在家干活,有什么怕人欺负的,至于婆家,自然是要熬着的,这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你,这位大姐,你今年多大了。”
  这话反而问到自己,李香君一愣,老老实实答道:“二十一。”
  那孙家大嫂似乎逮着什么好事,说道:“你瞅瞅,你和我就差那么几岁,可是我已经有儿有女,你现在还没出嫁吧,这以后可怎么办,难道去嫁给人做小吗。”
  她倒是说了起来:“俺不是没看,去了学堂,里面学的东西,都把人学野了,将来那些男娃娃女娃娃都是要给朝廷帮工做事,等到熬过了年纪,再想嫁人生子就难了,姑娘,你说是不。”
  李香君如同被击中了内心,脸色一变,黯然一想,似乎保守打击,难以自拔。
  李向前在一边慢慢笑起来,说道:“好能说的大姐,让我来说几句吧。”
  那女人虽然早已被岁月和劳作弄得粗糙而大声,但毕竟知道轻重,知道这肯定是个官儿,马上换了一副样子,不敢面对,只是退了一步,歪歪扭扭起来。
  李向前慢慢说道:“我明白您的意思,人往高处走啊,我跟你说自由恋爱是什么,肯定就不明白,不过,在学堂里读书读出来,能出嫁的对象,肯定比现在你们能说的亲高一些吧,哪怕是彩礼钱,也未必差了。”
  那女子低着头,说道:“大人,俺们家不敢高攀这样的好事,只求一辈子顺顺当当活着就好,现在的日子已经好到极处,不敢再想,人的福分是有数儿的,多占了这里,那里就少了,所以我家是万万不敢的。”
  李向前说道:“以后如若寻觅个什么合适的夫婿,说不定还能帮衬一下你家的儿子,这不是更好吗。”
  “寻常街面上,也有愿意让自家闺女读书的,但我们这些小户人家,却是不敢想,姑娘野了以后,被人骗走的不在少数,甚至,骗进青楼,一辈子毁了,也是不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李香君听了这话,如遭雷击,似乎有些不安,李向前看了看,哈哈一笑,说道:“我明白了,你担心的东西,也是我担心的啊,辛辛苦苦培养的人才,被人拐走的话,我杀人的心也都有了,那么,简单的培训总可以接受吧。”
  “什么培训?”这是新词儿,当然是不被人所理解。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最近唐山那边的工厂,车出来可以制造小型民用机械的车床,我们有了制造点缝纫机做试点的计划,让孩子学做个缝纫机,也算有个手艺,将来拿去做嫁妆,也是比空着手去婆家硬气一些吧。”
  这话似乎说道了这大嫂的心坎了,不过还是疑惑道:“缝纫机是……”
  李向前笑了笑,说道:“一种可以很快的做衣服的工具,做一件衣服快得很,比在家捏泥人还要赚吧,不过,得心灵手巧,还得不怕吃苦啊。”
  那大嫂被这么一激将,果然上当,马上说道:“我家闺女就是这样,可听话了啊。”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也好,您就等消息吧。”
  李向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只见李香君在前面不断快步走着,似乎陷入思索,即将拐弯看不到的时刻,她反而停下,等一下这人,忽然对李向前说道:“刚刚她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看出什么?”
  李香君脸色一黯,说道:“看出我是从楼子里出来的。”
  李向前一笑,说道:“你把人想的也太敏感了,谁会想着这些,人家把心思,还是放在自己的孩子身上。”
  李香君说道:“要不我还是不做这个什么妇联了,实在德不配位。”
  “哈,你说,这个世界上,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女人有几个呢,你很合适了,关键是需要时间沉淀而已。”
  “可是,我……”
  李向前说道:“道德,关键是道德的标准在不断变化,所以,我看,这里面也是有无数问题,哪怕是在后世,也是有许多坏蛋坏人,但是道德的标准在不断提高,所以,慢慢适应社会就好,你不必在意其他人说什么,你以后大权在握,知道你情况的人,只会跑过来讨好你啊。”
  李香君黯然道:“背后会说话的。”
  “那就难得了。”
  李向前说道:“你总不能把人的嘴巴缝上。”
  李香君叹息一声,说道:“好吧,香君明白了,不过,先生,你的原意,不是把女子也教导成人吗,就好像赵姐姐,钟姐姐那样的人,可是为什么又改成了,开个专门教人做衣服,做饭的班儿。”
  李向前叹息道:“不这样吸引不出来人啊,嗯,最开始的时候,女孩子可以勉强做几样家常便饭,什么鱼香肉丝啊,宫保鸡丁什么的,家长见了,自然高兴,也是门手艺,之后,慢慢给她们看该看的东西就是,你知道,人心是关不住的。”
  李香君点点头,说道:“人心。”
  李向前说道:“见过大海的,没人对人工湖感兴趣,见过大世面的,没人喜欢窝在小屋里做饭洗衣,只要进了我们的班,不可能再想去做普通人,当然了,我们的社会不可能让女孩子都不肯过正常的生活,总是要正常过日子结婚的,但是,必然是要正常起来的。”
  李香君安心一下,也算是同意了这个说法,自己不就是完全如此吗。
  李向前想了想,说道:“还得是你辛苦一些,至于教给那些女孩的女校,也得花费一些心思,毕竟不是每一个女生都有读书的才能,我就见过一看书就头疼的女同学,而裁缝也是很重要的行当,起码现在不能少,嗯,无非是自己慢慢培养,这样也好,可以把飞船上的产能,不必再生产衣服这种可以替代的东西了。”
  李香君说道:“好的。”
  李香君回到居所,却见原本住在旁边的董小宛,卞玉京满脸不安的站在家中,见到她回来,似乎安心起来,说道:“你可回来了。”
  李香君忙活一天,把李向前规划好的女校的事情进行准备,起码找一些老妈子还是找得到的,至于什么订立工资,设立场地倒也不必太过操心,早已有了标准流程,在教育这方面,投入是无限大的,这是好事,她自然是积极起来。
  “什么事,想我了吗。”
  卞玉京似乎很焦急,说道:“看把你美的,现在街面上到处都在说你的事,我看你一天不回来,害怕你被害了呢。”
  “嗯?我被害?”
  “是啊,我的保姆去买菜,说街面上都在传说,说有长老为了与侯方域争风吃醋,就捏造罪名将其下狱,还说你原本是侯方域相好,却见了有权势的人物,就见异思迁,还未了堵住侯方域的嘴,于是出力将其陷害,我这不是着急吗。”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今天,早不了多少日子,一下子就传开了,到处都是这消息。”
  李香君脸色难看,似乎快受不了这种感觉,说道:“自然是有人知道我的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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