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月子
林嫂煮的粥,火候拿捏得正是时候,鲜肉包裹着米粒,粥汁中还带着皮蛋的香味,混合在一起。一勺下去,满口生香。
“林嫂,粥真的很好吃呢。怎么听完说要做你闺女吓住了?”没有听见林嫂的声音,程欢抬眸。
刚才还在笑意连连的林嫂,此刻却背着程欢在抹眼泪。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可别生气,粥是真的好吃。”
“没事,少夫人,就是我想我闺女了。”林嫂泪眼婆娑地转了过来。
程欢三五两下就将碗里的粥扒拉完了,筷子一放。“那好办,你明天就回去看闺女,我给霍擎苍说一声。”
“唉,我闺女早就不在人世了,几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没有治过来。算起来,如果她不走的话,现在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大了。”
说完,林嫂面带怜爱地看着程欢。
“对不起,我不知道。以后,你就把我当你闺女好了。我还没吃饱,你帮我再盛一碗吧。”程欢嘟着嘴,将碗伸了过去,岔开话题。
失去亲人的滋味,她懂。
林嫂转身去了厨房。
刹那之间,程欢觉得和她亲近不少。她没了女儿,自己早就没了妈,两个人真是同病相怜。
想起早亡的亲生母亲,程欢眸底涌起潮湿。
“今日京都为你报导。霍氏集团原定于今天下午三点召开的媒体见面会,回答关于霍氏总裁霍擎苍先生,和国际一线当红模特魏子月小姐的交往。但是见面会还没有召开,魏子月小姐却在霍氏集团大厦门口,和一位身份不明的女子起了争执,言语之中涉及了很多隐私。最后,这位女子当场晕倒,霍擎苍先生却突然出现,抱走了这位神秘女子。后来,见面会继续召开,魏子月小姐主持了见面会,回答了各家媒体的提问……”
客厅里的电视,音量开得有些大,程欢坐在餐厅听得一清二楚。
听闻提到了自己,程欢起身走了过去。
电视屏幕上,魏子月一袭红衣长裙,坐在最显眼的地方,旁边位牌上写着霍擎苍的名字,可是座位却是空空的。
“魏小姐,请问,你和霍擎苍总裁的五年地下情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曝光了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了迫不得已的情况……”
一个记者站了起来,提的问题直击要害,最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在座的所有人,似乎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个个的脸上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魏子月本来是面无表情,听了记者的提问,顷刻间换上一副职业性的八齿微笑。
“这位媒体朋友请坐。我想他提的问题,应该是在座各位最关心的,当然,今天的见面会,说的就是这件事。前几天突然出现了我和霍擎苍总裁的流言,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
“魏小姐,你的意思,是你和霍擎苍总裁的事,只是流言?”
刚才那个记者刚刚坐下,听了魏子月的话,赶紧又站了起来。
魏子月眼中闪出一丝嫌恶,但是瞬间又浮现出刚才的微笑。“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心急呢,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打断别人的的话,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最后一个字说完,魏子月拉长了声调。娇嗔的嗓音,顿时酥了在场男人的心。
“今天我在此特地声明,我和霍擎苍先生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男女朋友的交往,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那些照片都是有心之人借位拍的,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事也没有,更谈不上奉子成婚一说,哈哈哈。”
魏子月干笑几声。
然后,抬眼望向会议室的最后面,见霍擎苍的手下瞪大眼睛盯着她,魏子月赶紧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刚才说的,也是霍擎苍总裁的意思。”
听完了这一句,龙一转身离去。
魏子月嘴角一撇。
这一切,程欢站在客厅中间,看得清清楚楚,霍擎苍的手下,她自然认得。
“魏小姐,这……”
话音刚落,刚才提问的那个记者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只是话还没说完,魏子月使了个眼色,他便不再说话,满脸疑惑地坐了下去。
看到这里,程欢冷笑一声。
很显然,刚才那个记者,就是和魏子月狼狈为奸,特意设套。
只是,魏子月的回答,似乎给整个会场,带去的震动不小,会议室里一下子变得纷乱不堪。
“啪嗒”一声,程欢摁下开关,关了电视。
“少夫人,你可不要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你想,少爷身价不菲,往上扑的女人还少啊,特别是这种明星,总想嫁入豪门。只要看到少爷这样的钻石王老五,个个就像是只饿狼一般。”
“噗”
林嫂夸张的词语,让程欢噗呲笑出了声。
“林嫂,你……”
“少夫人,真的,你可不要笑,咱们少爷人好心善还多金,走到哪里都是那些人的目标,还奉子成婚,想得美。在这做了这么久,我就没有见少爷带过女人回来,当然,除了你。”
说着话,林嫂将碗放在程欢手上。
“快吃,趁热多吃点。你都没听见今天医生怎么说的,也不知道你妈怎么当的,这闺女坐个月子,都不好好伺候着,还落下病根来。”
坐月子?
程欢心中一惊,手不禁轻颤。
她怎么知道。
“那个医生是中医世家,妇科看得极好,她说你这个病至少五年以上了,要不哪天,你还是去看看吧。”
“五年她都看得出来?”程欢愈加吃惊。
“那当然,要不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口碑呢。林嫂我是真的把你当我闺女了,哪天我陪着你去看看。那件事,你不用告诉我,年纪轻轻的,肯定有苦衷,快吃吧。”
林嫂拍拍程欢的肩头。
鼻头瞬间酸涩,清淡浅眸笼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林嫂,看来我倒是给你找了一个好女儿了。”屋子里,突兀响起冰凉冷霜的嗓音。
抬眸。
水雾朦胧中,一个男人,长身而立,站在门口,外面的光线射过,看不清五官面容,只是一个黑黑的剪影,却透着寒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