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了小开
第二天早上。
阳光斜斜地从窗帘缝里照进房间,光线的刺激,让程欢睁开惺忪睡眼。
脑袋有些胀痛,程欢眉头皱了皱。
房间里的一切很陌生,似乎又好像在哪里见过。
霍擎苍。
陡然间,这个名字蓦地闪进脑子。
程欢一惊,从床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悄悄掀开被子,往里一瞧,轻呼口气。
还好,身上并没有像那天一样,一丝不挂。
床头的柜子上整齐叠放着一套衣服,床前还摆了双鞋。程欢跳下床,穿好衣服,套上鞋。
尺码刚刚好。
从房间出来,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楼上,霍擎苍脸色阴沉,薄唇紧抿,站在窗户前,看着程欢走在院子里,东张西望。握着的拳头,紧了一紧。
“大少,就这样让程小姐走了?”
霍擎苍手一挥,龙一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昨晚听手下汇报完程欢在医院的遭遇,霍擎苍当即亲自驾车就去了医院,将熟睡的程欢,抱回房间,自己却一个人睡在客房。
不仅如此,还特地吩咐,今天早上程欢离开前,谁都不准出来。
霍擎苍的决定,龙一心中不惑,却不敢多言。
顺利出了大门,程欢在门口打了个车,就往医院赶去。
程浩被停药了,她得去想办法。
明明昨夜自己是在医院的椅子上睡着了,怎么到了这里,脑子里竟记不得半分。
“护士长,我想取消婚假,回来上班。”
这,就是程欢刚才在路上想到的法子。
护士长正清点着昨晚夜班剩下的药品,听了程欢的话,头都没抬,淡淡说道:“婚假我可是给你批了的,你自己想清楚了?”
“云柔,这药数量不对,你再对对。”护士长冲配药间喊了一声。
“来了。”
李云柔,小小的个子,随着清脆的回应声,很快就站到了护士长的跟前。
护士长拿过记录本,然后对着推车上的药品,对李云柔吩咐道:“云柔,这几种药是处方药,千万不能出错的。我刚才看了,有一种数量似乎有些不对,你再看看,等会汇报给我。”
说完,护士长用笔在记录本上,在那几种药品名称下面,重重划了一道红线。
“嗯,护士长,我记下了。”
李云柔接过本子,转头对程欢莞尔一笑,道:“欢姐,婚假都不想要,你可真傻。要是我,我就去欧洲好好玩一趟,去看看巴黎铁塔。”
程欢嘴角一牵。
她知道去巴黎是李云柔最大的愿望。
只是,生活这把利剑,早就将那些唯美浪漫的幻想,削得一干二净。程欢如今最大的心愿,就是赚钱,再多赚点钱。
“护士长,怎么样?”见护士长暂时清闲,程欢赶紧将跟了上去。“你知道的,我家的情况。我就想多赚点钱,给我弟弟治病。再说,再说我和陶嘉禾……”
“好了,程欢,我知道了。你想上班就回来吧,反正这几天病人有点多,正需要人手。”
似乎看出了程欢的为难,护士长一口打断。
她和陶嘉禾的事,早就闹得沸沸扬扬。
“谢谢,谢谢护士长。”连连鞠了几个躬,程欢抛开,去换衣服准备上班。
自从到了这医院,全靠护士长明里暗里地照顾她。
这个时候,正是上班的高峰,更衣室里,有不少的人在忙着上班前的准备。
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护士的制服,套在身上。脱下来的外衣,叠好,放进柜子,上了锁。
五年了,霍擎苍竟然还记得自己衣服和鞋子的尺码?
程欢心中莫名一动。
想什么呢?霍擎苍和你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要痴人做梦了。
念头刚刚一闪,程欢自己一盆凉水浇了下去。
“啊”
心中想着事,没留意,一脚踩上刚进来的护士脚背。那人尖叫一声。
“你干什么?走路不带眼睛的呀。”随即,就是一阵吼骂。
程欢赶紧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值几个钱,这可是我昨天才买的新鞋。这下被你踩成这样,你说怎么办吧?”
一只脚伸到了程欢的面前。
崭新的小白鞋上,赫然印上了一只脏脏的脚印子。
“对不起,我,我来处理。”惹了祸,程欢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想把那脏印子给擦掉。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挪谕的声音,在更衣室响起。
“擦什么擦呀?程欢,秦大少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就大方一点,给张鱼买双新的得了。”
“就是就是,都要做秦少奶奶的人,还这么抠呀。”
“哈哈哈”
瞬间,嘲弄声响彻更衣室。
众人的讥讽,刻薄尖酸,程欢心里一阵寒凉,眼底泛起潮湿。
都道程欢是傍上了小开,却不知道她的新婚丈夫——陶嘉禾,把她的洞房花烛夜卖给了秦子墨,就为了换取心外科主任的位置和一套房子。
“哟,这还难过上了,瞧瞧这梨花带雨的娇媚样儿,我要是个男人,肯定也会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呵呵呵”
程欢的难受,依旧还是她们谈论的笑资。
泪滴眼看泫然落下,程欢不想被人看到,夺门而逃。
“程欢,二十三号床的液体,你去挂上,家属都来过几次了。”看见程欢走了过来,护士长淡淡吩咐了一句,便埋头整理手中的资料。
程欢应了一声,抬腿往配药间走。
“护士长,还是我去吧,人家现在可是秦大少的人。”张鱼从更衣室走过来,听见护士长的话,屁股一扭,挡在了配药间的门上。
嘴角轻撇。
被程欢踩脏的鞋子,她越看越是堵心。
“张鱼,今天这么勤快了?”
护士长闻声抬头,张鱼唇边的鄙夷讥讽,她尽收眼底。
“行,那你去吧。正好,程欢,这是六床刚刚抽的血样,你送到检验科去吧。”
程欢眼里蕴含的泪滴,她不是没有看到。只不过,这一回的事,全院皆知。纵使有心想帮程欢,众人面前,她也不敢太过明显。
“张鱼,你是不是做得过了点?”
“过什么过?不过是个想攀上高枝做凤凰的小人而已。”
程欢低头,拿起血样,逃也似地一路小跑。
身后,漾出的嘲笑声,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