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不停蹄
当萧暮尘从昏迷中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他几乎费尽了浑身的力气,才能够将眼睛给睁开。
阳光非常刺眼,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过了很久,眼前的一切才清晰映入眼帘。自己躺在床上,看到的是粗陋的屋顶,一片片的灰瓦片。
萧暮尘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有浸在水中,这是十分幸运的事情。尽管那场摧毁了神秘岛屿的浩劫已经过去,但萧暮尘还是心有余悸。
然而现在的自己,毫无疑问是还活着的。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发觉除了有些虚弱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丹田里的龙丹也运转得非常稳定,萧暮尘终于放下心来,疑问却不由得从心底冒了出来:“到底是什么人救了我?”
“那三个人呢……”萧暮尘沉思着:“那个老头有着大荒境的修为……想要离开那里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算了,自己能活着就是万幸了,何必再管他们……”
萧暮尘晃了晃有些昏沉沉的脑袋,这才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自己躺在床上,屋内极其简陋,只有一桌一床一椅,盖在自己的被子,已经发黄,看起来很旧了。
屋中开着一扇窗,风吹进屋,萧暮尘闻到了阵阵的鱼腥味。
看来救了自己的是一个渔夫,萧暮尘猜测着。
他把被子翻到一旁,从床上一跃而起,落在地上。
“恢复得还真快啊……”萧暮尘不得不再次感叹始灵的自愈能力,有了它的存在,自己就相当于不死之身。
屋子的门已经又老又旧,萧暮尘伸手去推开它的时候,可以听见那吱呀的呻吟之声。
院子里的竹竿上,挂着一排的鱼干。整个院子用高矮不一的竹篱笆围住,透过篱笆,可以瞧见远处波涛起伏的怒浪河面。
萧暮尘正怔怔出神,这时院外响起脚步声,一个戴着斗笠、赤着膀子光着脚的老汉悠哉悠哉地走了进来,见着萧暮尘,顿时惊喜道:“哎,你醒了啊……”
萧暮尘感激道:“老人家,谢谢您救了我。”
老汉急忙道:“你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快到屋里去。”
“不了,老人家,多谢您的好意,我还有急事,得马上就走!”萧暮尘有些焦虑地道。
老汉顿时一愣,道:“能有啥事比自个性命重要?你这娃儿,在水里不知泡了多久,不好好休养非得落下毛病。”
萧暮尘道:“我的朋友有难,人命关天,我必须马上赶去救他们。”
“哎呀,你个娃儿,自身都难保,哪有本事去就别人,听老汉一句,在这休养个十日八日再走,老汉这虽清贫了点,但加个碗筷还是没问题的……”老汉一直叨叨着,萧暮尘叹了口气,道:“老人家救命之恩,容日后再报。”旋即又问道:“老人家,请你告诉我这里离青山城有多远?”
“娃儿啊,你真的决定要走吗?”老汉叹息道。
萧暮尘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老汉缓缓道:“此处往东南二里,遇一老槐,再往枝叶少那一方向行五里半便是绿水城,从绿水城走大道,快马加鞭两日上下,便到青山城。”
萧暮尘欣喜道:“多谢老人家告知!”
老汉道:“虽然老汉知道劝不了你,但还是希望你把身体休养好了再走……”
萧暮尘感激道:“老人家不必再说,我一定要走。救命之恩,萧暮尘没齿难忘,日后定当回来报恩。”
老汉长叹一声,背着手走进屋:“老汉也不图你报什么恩,年轻人出门在外,切记事事小心,莫要丢了性命。唉,老汉的话就这么多了,你走吧……”
“萧某告辞!”萧暮尘一抱拳,最后望了一眼屋内的老汉,喃喃道:“谢谢……”随后人已远去不见踪影。
……
按照老汉的指引,萧暮尘往东南方走了二里地,果然见到一株老槐树,仔细看了看槐树,认出枝叶少的那边,又走了五里多,终于是远远看见了一座城池,正是绿水城。
入城。
萧暮尘到了一处的闹市,猛然便瞧见了一匹白马,那白马一看见萧暮尘远远的便长嘶一声。
萧暮尘一怔:“莫非这匹白马认得我?”这时那白马又长嘶了一声。
“你这畜生,乱叫什么!”一高大壮汉骂了一声,从腰间抽出鞭子猛地抽了过去!
“住手!”少年的声音刚响起,高大壮汉便已感觉到身后的风声,顿时就是一惊,然后他的鞭子就已经被萧暮尘稳稳地握在了手中。
高大壮汉一愣,见握住自己鞭子的竟是一少年,顿时勃然大怒,喝道:“哪来的小子,竟敢多管闲事?”
萧暮尘不看他一眼,轻轻抚摸着白马的脑袋,白马发出轻微的嘶鸣。
“这马儿挺乖的,阁下为何要如此虐待它呢?”
白马的身上尽是伤痕,有的地方还流着血,显然是遭受了不少的苦。
高大壮汉嘿嘿道:“老子教训自己的马,关你什么事?”
“这真的是你的马?”萧暮尘转过头,一双眸子如雷电般凝视着他。
高大壮汉顿时就是一个哆嗦,晃了晃脑袋,恼羞成怒道:“当然是老子的。”
“它不是你的。”萧暮尘淡淡道。
“什么?”高大壮汉不敢置信地瞪了瞪眼,怒道:“不识好歹小子,老子看你是来找茬的吧?”
这边的突发状况显然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数十道目光齐齐望向这里,好奇地打量着这高大壮汉和那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妈的,小乞丐!”高大壮汉吐了口唾沫,握住鞭子的手猛地一用力,想将萧暮尘给拉倒。然而接下来他却是大吃一惊,因为萧暮尘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身躯竟然纹丝不动!
高大壮汉脸色一变,另一只手也放了过来,双手一起用力。然而吃奶的劲都使出了,萧暮尘依旧是如同一座山一般沉稳。他这才意识到遇上了高人,脸色微变道:“你到底想怎样?”
萧暮尘微微一笑,道:“将这匹马带回它原本的该待的地方。”说罢,他已松开鞭子,牵着马缰绳,向前迈出了两步,那匹白马轻鸣一声,也踏出了两步。
高大壮汉脸色难看,若是就这么被萧暮尘将马牵走,那他颜面何存?咬了咬牙,闪身挡在了萧暮尘身前,一抖马鞭,冷冷道:“小子,想带走老子的马,没那么容易!”
萧暮尘嘴角微微一扬,右腿抬起,闪电般踢出!
砰!
这一脚势若奔雷般落在高大壮汉的胸膛之上,高大壮汉呵呀一声,庞大的身躯飞起,重重砸在人群之中,引起一片惊叫怒骂。
而萧暮尘已经翻身上马,白马四蹄生风,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得得得一串清脆声响,迅速地驮着萧暮尘远去。
高大壮汉挣扎着爬起来,脸色一片铁青,狼狈的模样引得看戏的人群纷纷放声嘲笑。本来铁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犹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
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当众踢了个四脚朝天,实在是够丢人的。
但萧暮尘早已远去,纵然他有天大的怨恨,也无法发泄了。他咬了咬牙道:“妈的,小子,最好别让老子再碰到你!”
……
那匹白马正是属于白马帮所有,因为白马帮的马使用的都是同一种规格的马鞍和缰绳,十分容易认出,想必是上回与金刀门混战后匆忙离去遗落在此,不知怎么的到了那高大壮汉手中。
萧暮尘策马奔驰在烟尘滚滚的大道之上,心中焦躁不安。胯下的马儿似乎能够感受到萧暮尘心中的焦急,四蹄竟是又快了几分。
如此马不停蹄,只不过是花费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在第二日清晨之时,萧暮尘便远远看见了青山城。